《未完的goodbye》鸦隐

6、第六章

　　“中也，或许你应该叫我大哥哥。”第二天，刚安顿下来的太宰治闲着无聊一般逗弄说道。

　　中原中也正蹲在树上眺望远方，听见太宰治类似于叫嚣着“快来打我”的无理话语，他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然后用力扔向太宰治：“给老子滚啊！”

　　太宰治侧头躲过，苹果摔在地上滚了一圈泥土，然后孤零零的停下。

　　“难道小朋友不该叫比自己年长的人叫哥哥吗？”

　　“难道你寄人篱下不是应该畏畏缩缩吗？”

　　两人对视一眼，都表示对方简直无理取闹。

　　但是中原中也虽然嘴上这么说，倒不会真的把他赶出去，毕竟这家伙虽然看上去不靠谱，但实际上确实懂些药理，可以解决组织里一些小孩时不时的病痛，不会像有些无良医生一样坑人。

　　“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中原中也问。

　　“我也不知道。”太宰治耸肩，这次他真的没有说谎。

　　“……”

　　“……”

　　两人面面相觑几十秒。

　　太宰治：“要一起抓蝴蝶吗？”

　　中原中也：“……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也许抓着抓着，我就告诉你我来这里的目的呢？”太宰治说。

　　于是等白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街道口的花坛有两道身影在空中乱晃。

　　“这是精神病院逃出来的？”

　　胳膊脱臼的男孩走出来：“是老大和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医生在捉蝴蝶。”

　　白濑：“……”

　　这个世界真离谱。

　　中原中也用重力倒立在树上，板着一张小猫批脸。

　　太宰治莫名觉着想笑，碰了他一下，然后中原中也就一头栽进了花丛。

　　连续下了两三天的雨，地面湿漉漉的，毛毛细雨落在两人的手背上。

　　“你是不是想死？！”中原中也爬起来就给了太宰治一个飞踢，太宰治下腰躲过结果被紧接而来的拳头打在肚子上。

　　“诶，疼疼疼。”太宰治举手示意投降，“我这可是用身体力行的方式向你介绍我——的异能。”

　　中原中也甩甩身上沾的水：“那你也是找打。”

　　揉了揉被打的肚子，太宰治：“是是是。”

　　说实话，在那个未来，自从太宰治当上首领后，中原中也就没给过他好脸色。一边咬牙切齿想弄死他，一边又任劳任怨去完成各种任务。

　　偏偏太宰治还以此为乐，在对方雷点上大鹏展翅。中原中也刚开始会暴跳如雷，时间久了就视若无睹，额头上青筋暴起也要让自己忍耐，毕竟他气死了开心的还是太宰治。

　　“中也，要一起打游戏吗？”

　　某次太宰治参加完一场鸿门宴，一边擦去手指上早已不存在的血渍，一边吩咐手下清理干净。路过一家游戏厅的时候，想起当初“给对方当狗”的赌约，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声音顺着无线电波传到还在工作的中原中也的耳机里，他蹲在一群人叠成的小山上，随手摘下一颗脑袋咕噜咕噜扔到地上。

　　四周有些嘈杂，他没有听清：“什么？”

　　“……”太宰治清醒过来，有些自嘲笑了笑，“我说，动作这么慢，中也你是水平倒退了呀。”

　　“滚！”

　　或者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切潜移默化中改变的事情才逐渐被接受了。

　　其实并不后悔，但还是有些遗憾。

　　“中也。”回到现实中，太宰治忽然开口喊道。

　　中原中也不耐烦：“嗯？”

　　太宰治：“……下雨了。”

　　空气很湿润，原本的毛毛细雨有逐渐变瓢泼大雨的趋势。

　　透过雨幕，中原中也看见对方平淡的表情，但他莫名觉得，太宰治其实有些难过。

　　*

　　“所以你们抓的蝴蝶呢？”

　　白濑把食物放到桌面上，虽说是食物，但也就只是几块面包罢了，还是硬邦邦的那种。

　　怪不得中也长不高，原来是小时候营养不良。太宰治若有所思的看向中原中也，真惨。

　　中原中也拿着面包，小口小口咬着，其实他很饿，但是面包太硬。看着太宰治没有回答的意思，又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于是艰难咽下去之后回答：“放走了。”

　　“你们抓了又放是闲的无聊？”

　　“你要是想留着吃也不是不可以。”这次回答的是太宰治。

　　白濑：“……”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黑衣青年好像对他很冷漠的样子，虽然说这话的时候对方是笑着的。

　　太宰治在这里住的这些天也发现了，伙食不是一般的差，当然并不是说“羊”混的很惨，只是最近刚好和一个组织硬碰硬结束，导致这些天开销有些绷不住了。

　　说的好听点，“羊”是个组织。实际上不过是中原中也和他的一群拖后腿的同伴罢了。偏偏这个时期的中原中也幼稚的要死，把帮助所谓的同伴看成自己的责任。

　　太宰治打了个哈欠，眼角泛出泪花：“话说，我们是不是该午睡一会儿？”

　　白濑：“……懒死你算了。”

　　然后好像不想多看他一眼一样扯着那个之前手臂脱臼的男孩走了。

　　中原中也十分艰难的吃着最后一口面包，因为咀嚼困难脸部一鼓一鼓的：“你不饿吗？”

　　自从相遇，他就没有见太宰治吃过饭。刚开始以为他不好意思，后来发现这家伙脸如城墙，根本不可能不好意思。

　　“嗯……感觉不饿。”

　　太宰治坐在窗边，两条腿顺着窗沿垂下，十分轻快的一晃一晃。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中原中也想起早上的约定，问道。

　　“不是说过吗，我来自未来啊。”太宰治依然是半真半假的回答，笑的漫不经心又好像很沉重。

　　这次中原中也没有急着反驳，他看着太宰治，很陌生，中原中也确定之前从未见过这家伙。

　　太宰治也看着他，安静的，似乎透过他看到了什么熟悉的光影与温度。

　　“那……你说，未来的我是什么样？”

　　当然是从一个暴躁的小矮子成为一个暴躁的大矮子啦。太宰治想。

　　“你有想保护的东西，也遇见了真正把你当同伴的人。”太宰治说。

　　中原中也看向他，似乎还想问些什么，比如他想保护的东西是什么，又比如真正的同伴是什么意思。可他最终只是问：“那你呢？”

　　太宰治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把破旧的吉他，倚着斑驳的墙壁，苍白瘦削的手指在弦上划过，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窗外的雨水重重拍打着玻璃，芭蕉叶被打的摇晃好像要折断。昏暗的天空，潮湿的空气。

　　惊雷忽然划破天际，太宰治的半边脸被光照亮了一瞬间。好像被撕裂，又好像一场荒唐的梦。

　　中原中也觉得这家伙真奇怪，但又不能真的把人吊起来逼问，就只好坐在椅子上倚着墙壁，听他烂调吉他。

　　雨水，风吹打玻璃，吉他断断续续……

　　模模糊糊，中原中也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完全不通音律的家伙终于放下了用来装样子的乐器。

　　“我这不是，在这里吗？”太宰治低低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