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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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的争吵过后让叶家父子本就不和睦的关系雪上加霜，叶清川和叶志国每天都说不上几句话，忽略血缘关系，俩人更像是不认识的合租室友。
叶清川日复一日的重复着相同的生活轨迹，直到接到烧烤店老板的电话告诉他明天不用上班了，他才意识到原来今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家教的那份工作也已经停了几天。城市里的年味本就不高，加上现在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只是有些人家在门上贴了对联，寓意着新年的好彩头。
晚上楼里灯火通明，到处萦绕着好闻的饭菜香气，一片阖家欢乐的好景象。跟这些对比起来，叶家就清冷多了。
他们家本就没什么亲戚，自从爸妈离婚过后这些年一直这样，所以在叶清川的意识里，从小到大对他来说过年和平时并没什么区别。即便是母亲还在时，餐桌上也总是伴随着父亲的抱怨，和母亲的忍气吞声，所以叶清川是讨厌过年的。
小时候的叶清川什么都不懂，看着别人家热热闹闹喜气洋洋，自己家截然相反，别的小朋友总是凑在一起炫耀自己的爸爸妈妈有多么多么好，有多么多么幸福，就连课本上也是这样说的。
叶清川不明白，所以那时候还没有桌子高的他笨拙的拉住母亲的衣角，扬起白白嫩嫩的脸蛋，睁着大眼睛一脸天真的问：“妈妈，为什么我们家和别人家不一样啊，课本上的那些都是骗人的吗？”而他的妈妈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后来叶清川就不问了，他一天一天长大，明白的事情也越来越多，接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信息，却再也不相信书本上描绘的那些美好感情，他知道那都是假的。每一次当老师要求以“我的家”或者“我的爸爸妈妈”为题写作文的时候，叶清川只是交上去一个空白的本子，他写不出来，就算是编他都不知道要怎么编，他知道自己的家庭关系是不正确的，却不知道正确的家庭是什么样子，因为他从未见过。
后来母亲走了，叶清川也明白了。组成一个家庭原来不一定是因为爱，结了婚也不一定就会有责任感，原来两个没有感情的人也可以结婚生子，所以他们有时可以忍受来自另一半的不堪，一切追究到底也只是为了那三个字。
过日子。
十年二十年，一辈子很快就蹉跎过去了。他们无所谓幸不幸福，完成任务一样传宗接代，直到无法忍受，十月怀胎忍着剧痛生下来的孩子就不再是爱情的结晶，而会成为牵扯着无法断干净的一种负担。
就像现在的他一样。
血缘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东西，但在叶清川和叶志国之间从不适用。
就像现在在餐桌上他们对立而坐，仍然默默无言。
“酒呢？”
叶志国一拍桌子，筷子掉在地上被他一脚踢开。
“没有了。现在没人开门，你要是实在想喝自己出去买。”
叶清川一脸漠然，自顾自的继续吃饭，任叶志国在对面吹胡子瞪眼这摔一下那碰一下的宣泄不满，仍是眼睛抬都没抬一下，理都不理他。
身后的电视机里播放着春晚小品，台下人拍掌叫好，叶清川却并不觉得好笑，倒是衬得叶志国嗓门越发聒噪。
“大过年的诚心给我添堵是吧？老子特么养条狗都比你听话！”
“如果你养的狗也能给你做饭，那我倒是不介意给它让个位置。”其实叶清川本来没想说话，但是一到过年他心里就是烦躁，偏偏叶志国往枪口上撞。
这一句话直接给叶志国气饱了“你怎么跟你爸说话呢！”饭还没吃几口就摔了碗“越长大越没教养，果然跟你妈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完直接起身去沙发上看电视，嘴里还嘀嘀咕咕念叨不停。
叶清川也没惯着他，自己吃完之后直接收了碗筷。
回到房间拿出卷子又开始疯狂刷题，手机谈来视频邀请才把他拉回来，一看是江祈就点了接通。
“新年快乐！！！”江祈看了眼他身后的环境就猜到了他在干嘛，发现他眉毛还紧皱着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是吧你还在刷题，怎么了，大过年的又和叔叔吵架了？”
叶清川不想把坏情绪传递给她，开口否认“没有。”
江祈也没多说什么，视频画面一转照着她家里的一帮人，正围在一起包饺子“行了别不开心了，我们家今年和林珏他家一起过的年来着，给你看林珏包的饺子，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说完又一把拉过林珏“快快快，打个招呼。”
林珏正研究擀皮呢，抬眼一看是叶清川，也笑着打了个招呼“新年快乐啊叶清川，不愧是学霸啊，过年都这么努力，我等学渣佩服佩服。”
“新年快乐。”叶清川笑着回应，被他们这一调侃心情也变得不错“不是什么学霸，你多做几套题你也行。”
江祈：“就他？快拉倒吧，他什么样我还不知道。”
林珏也跟着附和：“我就算了吧，是游戏不好玩还是学校美女不够多？我还没潇洒够呢。”
林珏妈妈本来在包饺子，听了这话上来直接掐着林珏的耳朵骂道：“你个臭小子，大过年的别逼我揍你，不跟好的学就学坏的？你什么时候有祈祈一半省心我就烧高香了！”
电话另一边被江祈的笑声和林珏的求饶声包围，叶清川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一家子的幸福，嘴角也跟着翘起一丝弧度。
“哎对了，马上就要零点了，零点一过咱们一起许个愿吧。”江祈说。
“我只听说过生日许愿，这又是哪听来的。”叶清川是个坚定地唯物主义者，从来不信这些“都是假的而已。”
其实小时候叶清川是相信的，过生日的时候也曾双手合十认认真真的许愿爸爸妈妈不再吵架，希望他们一家子可以幸福。只是愿望从来都没有实现过，自然也就不信了，他现在连生日都不怎么过了。
“我说你这个人真的好无趣啊，图个好彩头而已，新年新气象嘛。”江祈问他“你难道就没什么愿望吗？”
叶清川认认真真的想了想，他不喜欢想太远，因为他觉得未来的事情说再多有没有用，还是要脚踏实地过好当下，而他现在的目标无非就是稳住排名，他也做到了。
“好像还真没有什么。”他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某个人“下学期考年级第一算不算？”
“口气不小啊，我这一听你是要向我们凡哥下战书了啊！”林珏得意洋洋，仿佛考第一的是他一样“那你可得下点功夫了，毕竟我们凡哥可不是那么好超的哦~”
“那肯定，你看我这不做卷子努力呢么。”叶清川又跟他们调笑了几句，零点一过，那边也准备下饺子吃饭了，叶清川就和他们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刚刚的热闹顿时和屋子里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叶清川有些恍惚，看了看桌上的卷子，难得有些疲惫，伸了个懒腰后把卷子什么的收起来，躺在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
快开学了啊，叶清川想。
他侧头看向窗外的月亮，吃饭时的烦闷早已挥散一空，脑子里还在回味刚才的对话。
凡哥……一班的人都这么叫吗，地位还挺高。
今年这个年过的好像还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