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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坦白心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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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动手做了一份欧培拉蛋糕准备带给Gorya，她昨天晚上一定吓坏了。
可是来到她的教室我发现里面几乎空无一人，这才知道Gorya身上的“红牌游戏”并没有结束。我只得提着蛋糕，匆匆忙忙地往废弃体育馆赶去。
我去得太迟，没能帮的上Gorya，可我碰巧赶上了Gorya最高光也是Thyme最狼狈的时刻。
身材纤细的少女忽然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回旋转身一脚踹翻了Thyme，她像个所向披靡的战士一样揪住Thyme的衣领，向他宣告自己的永不屈服。
Thyme估计也是有点受虐体质在身上的。
他的人生到现在为止可谓是顺风顺水，从来没有人能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丢脸，可现在他的第一反应却不是恼怒，只是呆呆地和Gorya对视。
我笑着摇了摇头，正准备悄悄离开，刚回头却发现Ren也站在人群中。
Ren本来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可看到Gorya的举动之后，他一向温和的脸上也浮现了淡淡的惊讶，随即露出了笑意，不知是在笑Thyme的自作自受，还是在赞许Gorya的勇敢。
哪怕此时Gorya满身狼狈，即便面对着比她强大数倍的敌人，她也不曾表现出丝毫的怯懦。所有戏弄、压迫、欺辱的手段，都不过是将这颗蒙尘明珠上的污渍擦拭干净，让她淬炼出柔软美好却又坚韧的灵魂。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Ren也不例外。
他会从此刻开始心动的吗？他会将Gorya视作独一无二的存在并且毫无保留地捧上自己的真心吗？
我得不到答案，内心却没由来地感到失落。
正当Thyme不知如何收场时，保卫科的老师突然出现，众人立刻作鸟兽散，我也混在人群里离开了现场。
我提着蛋糕来到F4的休息区时，Kavin正躺在Ren腿上和漂亮妹妹打视频电话，甜言蜜语信口拈来，见我走了过去，眨了眨眼睛权当打招呼。
Ren低着头在素描本上画画，Kavin把手机递过去想让他跟美女说句话，Ren抬头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随后毫不留情地推开Kavin的手。
“你们也太悠哉了吧？”M.J.一脸忧心忡忡地坐到沙发上。
他看到我放在桌子上的蛋糕，眼睛一亮，正想伸手拆开，我却重新把盒子抱回怀里，对他摇摇头，“这是我做给Gorya的，你不能吃。”
M.J.突然发出“嗷”的一声哀嚎，随即走到我面前抓着我的肩膀开始前后摇晃，“你都没有给我们做过吃的！Gorya都把Thyme打成这样了，你却给她做吃的！”
我被摇得头昏脑胀，还不忘护住怀里的蛋糕，好在Ren伸手把我从M.J.的魔爪下解救了出来。他坐在我身旁的沙发扶手上，替我理了理凌乱的头发，问M.J.要了根发绳，动作轻柔地把我的头发扎了起来。
“他只不过是被踹了一脚，又不是被揍到生活不能自理了，你们就是太惯着Thyme了。”我满不在乎地说道。
Kavin接过M.J.的手机，看完那个已经被传到各大网站的视频，也顺着我的话说了下去：“确实啊，Thyme欺负别人的画面又没被拍到，最后被骂的还不是那个叫Gorya……”
在我称不上是友善的目光注视之下，他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但随着他的手指滑动，越来越多支持Gorya反抗F4的言论印入眼帘，这显然违背了Kavin一开始的设想，他的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不过他很快坚定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想法，把手机丢回给了M.J.，“那又怎样，反正Thyme能搞定。”
我瞥见M.J.在聊天框里给Thyme发了很多条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复，挑了挑眉笑着说：“是吗？可我觉得他唯我独尊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下午Thyme果然没来学校，我也没联系上Gorya，只好打电话让人来学校取了蛋糕送到她家里去。
这个学校大多数学生的家庭教育背景注定了我们不需要时刻坐在课堂里，虽然说出来很不公平，但是校规的严苛也是分对象的。我索性翘掉了下午的课，驱车前往海边参观某个富商举办的私人画展。
这位富商显然是莫奈的忠实粉丝，画展中央展出的是几幅莫奈的真迹，其他画作虽有逊色，可也算将光影色彩的运用发挥到了极致。
我对美术并不怎么感兴趣，但因着Ren喜欢画画，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展览也看了不少。
能在这里遇到Ren，我丝毫不感到意外。他看见我也只是浅浅弯了下唇角，随后默默走到我的身旁，仿佛我们从一开始就是结伴而来，与我并肩逛完了整个画展。
从画展出来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了，我本以为Ren会自己开车回去，没想到他走到我的车旁，单手撑着车门弯下腰，故作恳求地开口：“能载我一程吗？”
我坏心眼地故意为难他，抬手给车门落了锁，“你不是自己有车吗？”
Ren没有接话，只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控诉我的冷漠无情，我们彼此太过了解，他一定知道我完全没有办法拒绝他那样委屈的眼神。
我对着他这副表情实在很容易母爱泛滥，伸手用力揉了揉他脸上的软肉，接着示意他从另一边上车。
驱车驶过一家小店时，店外招牌上的香茅烤鸡吸引了我的目光。那种潜意识里的“街边小摊情结”始终让我相信，地道的美味就珍藏在这些不起眼的小店里，而吃货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干饭的机会。我扭头跟Ren说了一声，将车停在路边，下车走向了小店。
我买完半只烤鸡回来，却发现Ren没有在车里等我，只好沿着马路一路找去。
我很快在道路的另一侧看见了Ren，他仰着头沉默地看着一块广告牌，在无边夜色中像是一位被盈盈月光照拂的孤单旅人。
我走近他的身旁，才发现广告牌上是Mira姐姐，她的笑意温柔明媚，像是一汪作势要软融了冰山的缱绻春水。
Ren抬头望向他的月亮。
意料之外地在街头与故人重逢，哪怕只是以照片的形式，也足以让我的内心泛起丝丝涟漪。
“她好像已经离开很久了。”我们无言地站立了几分钟，他才低声开口，话语中情绪复杂，我竟一时分辨不清。接着他又问我：“你想她吗？”
我没有回答，Ren哪里是在问我，他分明是在问自己的内心。
记忆是会随着时间消散的，可它带来的喜怒哀乐却像是酒香，在时光的酿造下愈加醇香浓郁。
等到思念达到顶峰再也无法抑制，我们总是靠着那点仅剩的回忆，欺骗自己重逢的时刻就近在眼前。
“Mira走的那天，我感觉我的世界像是天塌了，也是我第一次觉得这种说法一点都不夸张。”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哽了一下，半张脸隐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在那段本该是最难熬的日子里，你一直在我的身边……我大概还没告诉你，这次你能回来，我真的特别高兴，就像一个孩子得到了他期盼了很久的礼物。”他向我靠近了些，晚风轻拂，我仿佛能闻到他衣服上清爽的香气。
在那些无须用言语倾诉感情的相处之中，我早就对我们之间的情谊心知肚明，他也很少对我如此直白坦诚。
Ren一向是个没有太大感情起伏的人，此刻他却低下头专注地盯着我，目光里是从未有过的赤忱。
我第一次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慌乱地错开视线，垂下脑袋盯着手里的烤鸡。
我企图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烤鸡金黄酥脆的外皮上，可脑海中不断闪回着Ren清俊的侧脸，我从前只把他当作需要我保护的孩子看待，可现在我竟然也会被他好看的皮囊吸引。
果然是美色误人啊。
“Miya，Ren学长？”一道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Gorya手里捧着豆奶，正站在不远处有些局促地跟我们打招呼。
我笑着朝她挥挥手，Ren则是拉开了我与他之间的距离，还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
“我在那边就看到你们了，就过来跟你们打个招呼。”她指了指街边的转角处。
Gorya！我的天使！
我在内心呐喊，同时悄悄松了口气，如果Gorya没有出现，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回答Ren。
“我们正好路过这里，看到Mira姐姐的广告牌，就停下来看看。”我的视线落在Mira的侧脸上，一想起这个远在欧洲、如同我的亲人一样的姐姐，我的内心变得柔软起来。
Gorya也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她的目光里更多的是崇拜和钦佩。她告诉我们Mira学姐是她的偶像，来到这个学校读书也是因为Mira的某次在校演讲。
“我一直想成为Mira学姐那样的人。”Gorya目光中的热烈饱满得几乎要溢出来，她像是一株永远朝阳的向日葵，坚定不移地追随着耀眼的太阳。
Ren轻笑着摇了摇头，Gorya不解地望向我们。
“你不必要求自己成为任何人，只要做Gorya就好了。”我读懂了Ren内心的想法，抬起手轻轻拍了拍Gorya的脑袋，鼓励地望向她。
她的脸突然染上了绯红，支支吾吾地岔开话题：“对了Miya，我…我收到你的蛋糕了，特别好吃！”
一旁的Ren冷不丁地开口：“我都还没吃过Miya做的东西呢。”说完他就满脸幽怨地看向我。
“……Ren你在跟学妹计较什么！”
在大多数情况下，Ren看起来对周遭一切都云淡风轻、无欲无求，但有时候又会在奇怪的事情上记仇。
我对着Ren翻了个白眼，结果收获了他一声傲娇的轻哼。我无意跟他在这件事情上辩驳，又对Gorya说道：“我们送你回家吧，天黑了你自己回去不安全。”
“不用啦，Hana还在等我，我跟她一起回去就好了。”Gorya对我们摆摆手，乌黑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像是随水流舞动的柔软海草。
Thyme坐在车里将不远处的一切尽收眼底。
Gorya那个女人对着Ren和Miya都能笑得这么灿烂，唯独对自己从没有过好脸色，这成何体统！
Thyme少爷很生气，但他不说。
如果直接明着针对Gorya那也显得他太幼稚了，于是他决定将红牌贴给Gorya的好姐妹Hana。大少爷绝对不会承认，他像极了喜欢上前座女孩的小学生，总是手欠去揪她的头发企图引起注意。
Gorya愿意为了自己的朋友冲锋陷阵，可当她听到Thyme要求她主动剃光头发才能救下Hana时，她下意识地萌生了退缩的想法。
Thyme很会拿捏人心，女孩子都是爱美的，他差一点就让Gorya屈服了。
Gorya听着电动理发器的嗡嗡声离自己越来越近，闭上了眼睛，心一寸寸变冷。这种羞辱式的折磨，第一次让她在与Thyme的对峙中彻底心生恐惧。
“Gorya，原来你在这儿啊，我找了你好久。”
死一般寂静的看台上，突然响起了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
Gorya还愣愣地举着理发器，抬头向看台望去。
Miya双手撑在栏杆上探出身子，眉眼带笑地看着自己。她深棕色的长发被扎成了俏皮的丸子头，精致秀气的五官兼顾了东方的风骨和西方的神韵，简单的一身牛仔背带裤和白色衬衫，衬得她元气又活泼。
Gorya一直知道她漂亮，可今天的她像一束柔和又不失力量的光，不由分说地闯进这混乱的世界，伸出手将Gorya拉出泥潭。
Thyme却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动作迅速地从Gorya手里夺过理发器藏到身后，心虚地扭过了头。
Miya顺着台阶一步步走下来，迈进水潭走到他们的面前。
她身后的Ren看着脏水没过她的鞋面沾湿了裤脚，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Miya脸上还是带着笑意，她示意Thyme凑近点，一向倨傲的大少爷竟也乖乖弯了腰。
大多数人都听不到Miya说了什么，Gorya离得最近，如果不是时机不合适，她恐怕会立刻因为Miya的话而畅快地笑出声来。
“Thyme，我小时候威胁要剃你头发的话，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小时候挨的那顿打给Thyme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那段时间他做噩梦都是Miya拿着推子剃了自己的头发，而他只能顶着狗啃似的发型被同学嘲笑。
虽然在众人面前出尔反尔让Thyme很下不来台，但他还是选择不再为难Gorya。
“我们走吧Miya，不然接机该迟到了。”Ren对这样荒唐的戏码不感兴趣，在我身后轻声催促道。
今天是Mira姐姐回国的日子。
我收到那条越洋短信时，整颗心都是雀跃的。
接机口处人头攒动，可Mira姐姐从来不会泯然于众人。她身穿及踝裸色长裙，裙摆处像是不断翻涌的浪花，由远及近款款向我们走来。
站在我身边的Ren第一个迎了上去，弯下身子与Mira姐姐拥抱。这个拥抱持续的时间比我想象中的短很多，片刻之后，Mira轻轻拍了拍Ren的背部，离开了他的怀抱。
她将行李箱交给Ren，接着走到我面前。分别这么几年，她变了很多，却又似乎什么都没变，岁月从来都是厚待美人的，她还是我记忆中温婉优雅的模样。
“Miya，真的好久不见。”Mira将我搂入怀里。
多年前离我而去的那缕香风，此时轻轻落回我身边，那高歌的鸟儿啊，又愿意栖息在我们身侧。
虽然我们几人都是一同长大，Mira却更愿意充当顾我们的角色。女孩子之间也总有一些不会分享给男孩儿们的秘密话题，她出国这么些年，我们在线上的联系从未中断。
面对Mira姐姐，我总是会情不自禁地依赖她，展现出不易被察觉的、脆弱的一面。
我双手环住她的腰身，将脑袋埋入她的肩颈处，加深了这个拥抱。
“欢迎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