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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军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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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因为傅问不受宠，从小被遗忘在皇家园林，从而在先帝皇子夺嫡之战中幸运的留存下来。
其他皇子死的死残的残，众臣才想起还有这么个默默无闻的皇子，于是他就这么上了位。
傅问其实是个十分幸运的人，虽然因不受宠放逐园林被人遗忘。
但恰好西坞贵族李氏小姐李清辞，从小因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便被送到这里。
是以两人幼时相伴，年少相爱感情甚笃。
最后登上皇位也有李清辞家族的一臂之力，登基时立清辞为皇后。
二人成婚后生下太子睢音，更是十分疼爱。
可惜在睢音五岁时，李清辞被人暗害，年仅二十四岁。
傅问因清辞之死差点疯癫，派人将睢音暗中送出皇宫，以当年的救命之恩拜托临风散人收养睢音。
之后便将妄图控制他做傀儡皇帝，和暗害李清辞的人全数诛杀，那是充满血色的一年。
那时已占领西关，他便已西关为踞点，慢慢蚕食大祁。
不断入侵引起大祁注意，不得不说那几年也是西坞国力的巅峰。
而睢音被暗中送到大祁临风散人处，他其实十分头疼。
看着小小孩童惊惶不安的眼神暗叹：傅问哪傅问，可真是给他找了个好差事。
若非几年前他年轻气盛单人冲出边关灭杀整支游牧骑兵，自己也身受重伤濒临死亡，恰好被西坞之人所救，暗中送到皇宫诊治，又好生将养了他两年。
如此大恩难以回报，否则他才不会替别人养儿子，养小孩儿实在麻烦。
听着那护卫单膝跪地告知西坞宫里的事，现在西坞内部正波谲云诡风波不断。
傅问根本无暇顾及睢音，托他收养他，不必再回西坞。
想起傅问从前温和淡然的性子，如今被逼成这样。
分明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架势，怕是心存死志。
他心中暗暗叹息。
摸摸小孩的头，看着睢音懵懂又难过的眼神，温和出声。
“既如此，我便收他当我唯一的徒弟吧，以后也别叫睢音了，我给你重新起个名字好不好？”
太子睢音注定一生捆绑着西坞，若是不小心被人发现，他在大祁必然布满危机。
护卫拱手抱拳，沉声道：“还请散人取名吧，殿下不能再用这个名字。”
临风散人看着眼前宽阔平静的江河，水波在月色下泛着粼粼波光。
“波澜欲静，沧海潮平，从此你就叫澜沧吧。为师姓易，以后便唤我一声师父吧。”
这一养就是十四年。
澜沧从四年前开始的布局被临风散人看在眼里，他其实非常纠结。
他是大祁人士，但澜沧又是他从小养大的，实在难以取舍。
澜沧看出他的为难便宽慰他：“师父，我并非要做什么，只是为了保住西坞，寻求机会与大祁共存。”
虽然听他这样说，但临风散人还是一直没放他走。
直到澜沧发现姚城雪在请命攻破西坞，在临风散人门前长跪一夜后。
才听见他在屋内沉沉开口：“去吧！我当初就不该答应傅问，养个小孩小时候麻烦，长大了又...”
又舍不得...
他在屋内最后几个字放低声音喃喃，似乎想让屋外的人听到又不想他听到。
澜沧当然听见了，他是一名异士，主修神思，又善音攻，若是他愿意，周遭一切瞒不过他的感知。
他眼含清泪，向临风散人磕了三个头。
一边是国家和生父，一边是养育他的师父，其实他十分两难。
然而无论如何，他不能看到西坞国破，傅问以身殉国，只能匆匆赶回西坞竭力拖延时间。
利用手中所有暗子，甚至不惜自己出面献策，在最后一战中结束了女帝的观望态度，终于逼出了那道圣旨。
事后傅问说他此计太过凶险，不该只身入敌营。
然而若非这一战令女帝看到姚城雪的必胜之心，从而让她怀疑姚城雪确实野心十足。
也许那道圣旨出现的会更晚，西坞战后场景会更加惨烈。
其实相比西坞，易澜沧对大祁更为熟悉，他在这里待了十四年，从小受临风散人悉心教导。
他是个有大智慧的人，若非因为澜沧身份特殊，也许他会行走世间成为侠之大者。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
可是他只能默默隐世十四年，为了当年的恩情，也为了这小小少年。
四年前放在金明的暗子，也让易澜沧察觉出一点姚府隐情，孙氏之死只是堵住悠悠众口，只是给姚城雪一个交待。
孙氏只是一把刀，真正的挥刀者隐在黑暗里。
易澜沧的人动用手中所有财力物力，一点点摸清这个皇商从前的轨迹。
慢慢复盘之下，才终于在一年多前找到一个关键性人物，而这也是易澜沧来姚城雪身边的原因。
他要让这个人物在最合适的时机被姚城雪发现。
在南浔按照易澜沧所说向谢府建议后，又过了半个月，姚城雪依旧点卯上朝，站在列队里不言不语。
早朝已开始了半个时辰，庄严华丽的金銮殿内。
文官们在说哪里的水利需要维修，户部的人出来哭穷。
哪里的粮草物资不充足，户部的人继续哭穷。
十分乏味。
姚城雪正无聊时，却见那位兵部尚书谢大人突然出列，向女帝躬身一礼后扬声开口。
“陛下，我朝如今武将人才稀缺，微臣认为如今战事稍平，应居安思危，培养一批军事人才，巩固边境缓解东南压力，也可壮大我朝军事力量，彰显国威。”
姚城雪耳中听着这番话，低着头目中不由得现出诧异之色，培养军事人才？谁来培养？
祁越坐在上首，遥遥看着底下臣子，冠冕上的珠帘模糊了她的神情与目光。
只听见她不辨喜怒的声音传来：“依谢卿言，该当如何？”
谢尚书悍言道：“微臣认为应由神策将军训领城西军营。”
城西军营其实是一块问题地盘，这里的兵将们良莠不齐，有寒门出身混口饭吃的，有世家子弟想进禁军通过这里当跳板的。
总之势力十分复杂。
如今金明禁军由钟氏统领，城西军营是群龙无首的状态。
姚城雪听见自己被点名，心中不由一跳。
上首祁越沉默，良久，她深沉的目光投向谢尚书和姚城雪，似乎要从他们身上找出某种联系。
是什么时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谢家和姚城雪在暗中勾结？
她缓缓开口：“姚爱卿，你意下如何？”
姚城雪出列，下意识想拒绝，又突然心中一凛，若是她此时拒绝，在女帝心中会是怎样？
故作姿态？
谢尚书举荐她统领城西军营，又是何用意？
她脑中快速闪过这些想法，时间紧迫来不及多思，躬身答道：“微臣一切尽听陛下吩咐。”
完了。她不应该这么说，把球重新踢回给祁越，会让她觉得她态度模糊不清，暧昧不明。
可是一时间她想不到更好的回答。在她说完，上面传来死一样的沉默。
殿内有上百个人却安静的落针可闻，连呼吸声都十分轻浅。
这瘆人的沉默持续了十几息，才听见祁越的声音悠悠传来：“谢卿所奏，朕准了，退朝。”
说完便从龙椅上起身离去，太监高唱退朝二字，銮驾跟随祁越身后缓缓退去。
姚城雪脑中满是疑问，与众臣行完跪拜礼恭送女帝后，站起身缓缓向外走去。
依旧百思不得其解，祁越就这么轻易同意了？
谢尚书只是微微扫了姚城雪一眼，目光隐含深意，并不与她多接触，而是走出宫殿扬长而去。
一直到回姚府看见司奕等人，她都是一副神色紧绷的样子。
回房换下朝服，带着司奕陶婳坐上马车直奔易府，甚至都来不及等人传易澜沧过来。
一路上司奕陶婳满头雾水，看她神情不对在外面又不敢多问。
等到易府门前，小厮打开门，认出几位，连忙跑进去通传。
他们慢行几步，走至垂花门前，便见易澜沧一身白衣素袍站在廊下。
发丝半束垂至腰际微微凌乱，如玉指尖上还有一点墨迹，便是这样简单的黑与白，却显出他别样绝色。
他面带讶然向她们拱手见礼，清和一笑：“将军，几位怎么突然来了？倒叫在下招待不周了。”
五月底的天气已十分炎热，夏日当空，她们一路过来都觉得浑身燥热。
他站在游廊下，却是一副冰肌玉骨的样子，似乎散着淡淡沁人凉意。
姚城雪急躁的心突然平静下来，向他微微点头，轻声开口：“有件事想与你商议。”
易澜沧微微一笑，抬手示意她们往这边走：“几位这边请。”
她们三人便向右侧游廊行去，入目便见庭院内红梅绿叶深深。
游廊另一旁檐上垂下层层叠叠的藤蔓，密密开着白色花朵。
如同一道垂缀的雪瀑挂在廊上，幽香阵阵沁人心脾，遮蔽住阳光，看着十分清爽。
姚城雪看着眼前景象，她是第一次来他府上，到不知有这等瑰丽景色。
她面带奇异：“这是什么花？”
易澜沧随手摘下一朵，放在手中递给她看。
“白花紫藤，买这座庭院时便有这藤蔓四处漫延，在下也懒得清理，便只将它枝干重新布置归拢到一侧。”
她看着易澜沧掌心洁白花朵，微微一笑：“你倒是心思奇巧，若是铲除，就无这等盛景可看了。”
易澜沧轻笑一声，收回手慢捻花朵，将她们引到茶室里坐下。
芝樱将湃在深井里的冰凉瓜果呈上来。
他们四人围坐在桌边，姚城雪坐在易澜沧对面，她神色清肃双眼直直看着他。
沉沉出声：“今日早朝，谢尚书突然向陛下提议，让我训领城西军营，她同意了。”
易澜沧神色一怔，随后微垂羽睫目含思索：“这是好事，如此将军便可借机培养军中良才。”
司奕陶婳这才知道姚城雪神色不对的原因，二人皆是一脸震惊。
先不说谢尚书为何突然举荐姚城雪，光是女帝如此轻易答应都令人不可思议。
司奕目中依旧震惊之色浓郁，声音惊讶：“陛下如此轻易便同意了？没有私下召见将军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