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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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黑瞎子，张起灵抵达杭州吴山居。
恍惚间，张起灵仿佛回到当年去往塔木陀之前。他站在吴山居前，犹豫徘徊许久。当时以为吴邪已经准备回归普通人，于是，最后他离开了。谁曾想，吴邪一路追到塔木陀。他们的命运再次纠缠在一起，再也解不开了。
吴山居古董铺铺门大开，他踏进门槛，便有个年轻人迎上来，模样竟与当年的王盟有些相似。“您好，请问您是找人还是看货？”
“我约了吴家当家的。”张起灵毫不客气一路上了二楼，用钥匙打开房门。里面的陈设一如当年。张起灵摸了摸，没有灰尘，看来吴家用心照看着。
年轻人安静地坐回自己的位子。吴家当家的曾嘱咐过他，不知哪一天会有一位背着长刀、身着黑色连帽卫衣、神情淡漠却复杂的年轻人来吴山居的。吴山居就是为他和吴小三爷开着的。如今，这人回来了，只是不再年轻。
张起灵在吴山居待了整整半年。
每日清晨，他一路晃到西湖，看着太阳从群山中慢慢升起，照得西湖愈加明亮。再一路晃回吴山居，顺带买三份早饭，一份给店铺伙计，两份给他和吴邪。
有时，他会爬一爬宝石山，找到吴邪当年待过的防空洞，在里面一坐就是半天。
有时，他将吴邪整理的拓本、鲁黄帛书拿出来，再翻一翻、看一看。
有时，他将吴山居摆放出来的古董再摸一摸，一如当年，全是假的。
终于，在寒冬腊月中，张起灵又背起小黑金，拿起行囊，离开杭州，只是将吴山居的钥匙还给了吴家。
抵达雨村的当日，天空飘起了雪花。隔壁人家又换了一副面孔。张起灵推开门，冷气不住地往屋里钻。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冷的感觉。
十一年不在，即便张家看护得再好，农家小院难免出现破损。张起灵放下小黑金，拿起锤头和螺丝刀，开始为农家小院修缮。
农村里难得出现一位惊为天人的帅哥，隔壁女主人站在小院门口瞧了半天。这利落的身形、结实的肌肉、挺拔的身姿、修长的大腿，满足了所有女人对男人的幻想。女主人深吸一口气，为自己壮了壮胆，问道：“这位小哥，这是你的房子？”
猛然听到小哥，张起灵身形一顿，随即看到门口的女子，便放下手里的工具走过来，露出询问的神情。
女主人搓了搓手，笑得不好意思，“这屋常年没人住，我住隔壁，好奇就过来看看。就你一个人在收拾，要不要帮忙？”
“有三个人。”张起灵面无表情地回道。
女主人更尴尬了，感情人家是一家三口啊！这么帅的人肯定早就名花有主了。女主人只好讪讪地离开了。
过了两日，张海客托人送来不少生活物资，这几年他已不大外出活动，很多事多交给小辈去办。
房屋修缮结束，张起灵又买了几只鸡，放养在围栏里。生活仿佛回到当年雨村的三人生活。
清晨，张起灵起床喂鸡，到山里晃一圈，顺路带回些能用的东西。回来后，煮上三个人的早饭，可以吃上一天。
早饭结束，张起灵将电视打开，任由声音在屋里回响。他则在院子里劈柴，最近天冷开了火炉，木柴消耗得有些快。出了一身汗，他本欲来个冰桶挑战，结果当手伸进水里时却放弃了，乖乖地洗了个热水澡。
下午，他窝在沙发上，一页一页翻阅着吴邪的私家日记，奇长的双指划过瘦金体的一笔一划。
晚上，打三盆热水，张起灵默默地泡起脚，待水完全凉透，再一盆一盆地将水倒掉。十点钟，准时入睡。
日子周而复始，吴邪和胖子仿佛从来没有走远。
张起灵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他在雨村安静地等着那一天的来临。
五年后，张旭晨踏进农家小院，张起灵正在躺椅上晒太阳。
“你来了。”张起灵口气依旧淡淡的。
张旭晨利用五年的时间尽览大好河山、遍历人间风光，终于体会到张起灵的用心，如今的他更可以当一名张家族长。
“师父！”张旭晨出声喊道。师父坐在那里，竟宛如一名垂暮老人，神明终于要归隐了吗？
“准备好了吗？”张起灵问。
张旭晨郑重地点点头，这就是他来雨村的目的。
张起灵从房间里拿出盛着六角铜铃的木匣，深沉而严肃地交到张旭晨手里。这一刻起，张旭晨就是新一任的张家起灵人。
“作为张家族长，要牢记，最可怕的是人心，最麻木人的是时间！”张起灵神色有些晦暗不明，语气带着古老而虔诚的意味。张家族长寿数最为长久，漫长的生命岁月终究会麻木掉一个人的心，令他忘记自己、忘记人间。“不要忘了你的本名！”
张旭晨虔诚地跪下来，向人世间最后一位神明深深地磕了三个头。
时间也许过了很久，也许过了很短。张家墓葬楼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盛大送葬，新一任的张起灵为上一任张起灵起灵送葬，这是他继任以来举行的最大盛事。所有的张家人都在送葬楼外默默地等候着。
楼顶房间的大门再次开启，暗红的金丝楠木棺椁里两个骨灰坛整整齐齐地并排摆放。一个骨灰坛上贴着“吴邪”，另一个骨灰坛上贴着“小哥、闷油瓶”。
张起灵说，卸掉“张起灵”这个代号，他只记得自己叫小哥、闷油瓶。
隐隐约约间，张旭晨似乎看到张起灵站在那里，对他挥了挥手，“谢谢你，到此为止了。”
张起灵毅然转身，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笑得天真纯净的吴邪，后面跟着挤眉弄眼的胖子和笑得娇羞的云彩，再往后看，竟是双手抱臂的小花和笑得带着邪气的黑瞎子，最后，还有他们的小妹妹—霍秀秀。
吴邪挥动着胳膊，大声喊道：“小哥——！”
张起灵弯了弯嘴角，迈开长腿，坚定地向吴邪走去，“吴邪——！”
最终，所有人消失在一片雪山之中。
吴邪和小哥的故事落下了帷幕，可他们的意志和信念在吴家人和张家人中一代代地传承下去，绵延不绝。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