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幕》千韩樱雪

3、第 3 章

　　“阿母！”男童身穿肚兜，张开肉肉的小手臂，两条小胖腿晃晃悠悠的朝殷夫人走去。
　　殷夫人就在不远处张开双手鼓励的拍手迎接儿子。
　　李靖过来看到的就是母子俩抱在一起咯咯笑着，忍不住柔和了眉眼。
　　小家伙看见李靖，挥舞着小手，“父！阿父！”殷夫人转头高兴得笑着。“老爷。”
　　“夫人，吒儿。”男子宽阔的臂膀将娇妻幼子揽入怀中，一家人其乐融融。
　　待到将儿子哄睡，夫妻二人回房卧于床上说着知心话。
　　聊着聊着便不免说到了近日城内四起的言论。

　　陈塘关比邻东海，抵御关外无数妖魔，自古被誉为天下镇妖第一关。
　　说是天下第一关，其实对此持有异议的人并不在少数，要说为何。
　　“它陈塘关不就是占了东海之畔的地利吗？”
　　“海妖数量庞大，但大多不成气候。”
　　“换我我也行！”
　　诸如此类的言论从未消失，只要不曾威胁到陈塘关，李靖并不放在心上。
　　身为总兵对外抵御妖魔，对内治理民生，皆是他李靖应尽之责。
　　只是这段时间此番言论甚嚣尘上，颇有愈演愈烈之势。
　　民众们因为对这些言论的抵触和外来之人的冲突越发尖锐，几乎称得上是剑拔弩张，只这几天，总兵府就出面制止了好几处事件。
　　万幸的是，总兵府动作够快，把冲突控制在了口角之争，并未升级到械斗的程度，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老爷。”殷夫人担忧的看着他，恨不能为丈夫分忧，她原先便是他的副手，平时负责后勤时是他的搭档，战时上战场便是他的战友，如今却……
　　李靖安抚的笑了笑，“夫人莫要担心，我已着人去将那些煽风点火之人捕获，想必不日就可尘埃落定。”
　　“如今，夫人最要紧的是保重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说着大掌轻轻覆在殷夫人微微隆起的腹部。
　　绕是已经为人母，殷夫人也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嗔他一眼，转过身合眼睡觉。
　　李靖大笑，自背后拥她入怀，“睡吧，一切有我。”
　　黑暗中，殷夫人甜蜜一笑，在丈夫温暖宽厚的臂膀中沉沉睡去，是以她并未看到李靖眼中隐含的惊疑与忧虑。
　　李靖头疼的捏捏眉心，还是得尽快找出幕后主使之人。
　　希望真的只是他想多了。

　　翌日一早 ，姚陌发现城中有官兵在抓人，趁下楼用早饭之际就问伙计，“这是出了什么事？”
　　伙计转头一看，“哎哟，女郎这可算问对人了！”
　　于是姚陌就听伙计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通，“您是不知道啊！”
　　“那些贼人四处散播谣言意图动摇我们天下镇妖第一陈塘关！这是要踩着陈塘关上位啊！”
　　说到激动之处，更是怒骂，“这些个贼子！”
　　姚陌眸中若有所思，嘴上跟着也骂了几句，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让伙计更是停不下嘴，又说了许多消息，到后面甚至有了更离谱的猜测。
　　说是这东海妖域啊，跟陈塘关打了这么些年，都被杀的差不多了，证据就是这段时间来犯的妖族都不堪一击，所以有些大人物想摘个桃子。
　　“掌柜的，要两间房，再来几个菜，一坛酒！”
　　正说着，栈行外来了两位客人，掌柜的笑脸迎上去，“哎！好咧，您稍等！”
　　“多亏了咱们李总兵！短短几日就……哎哟！”这边伙计还继续跟姚陌侃侃而谈，那边掌柜的过来就是一巴掌。
　　“哎哟你个头！来客人了，还不快去招呼客人！”
　　见着掌柜，伙计脑袋一缩，憨憨的笑了，口中讨饶，“这就去这就去！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掌柜作势要打他，“你个皮猴子！”伙计也不躲，冲姚陌作个揖便去招呼客人了。
　　“这臭小子！”
　　掌柜的笑骂道，转头跟姚陌说，“这小子嘴上没个把门的，若是烦到女郎，老朽在这里给他赔个不是。”
　　姚陌笑笑，“掌柜的说笑，令郎风趣诙谐，跟掌柜的一样，是个妙人。”
　　掌柜一听，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嘴上却道，“诶，哪里哪里！那小子还有的学呢！”
　　姚陌轻笑不语，待到回了慕君琅的房间，脸色变得凝重。
　　“这陈塘关颇有风雨欲来之势。”
　　姚陌看向师父，“师父。”她想知道慕君琅的看法。
　　慕君琅手中捧着一卷竹简，她并未下去用饭，而是就着窗外的市井看了一早上的书。
　　但是姚陌觉得师父是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慕君琅收起竹简，掸了掸衣袖，慢吞吞道，“还早。”
　　幕后之人所图甚大，如今不过是个开始。
　　不过经了这一遭，想必接下来会沉寂一段时间后面的行动也会更加隐蔽，时间也拉的更长，真正浮出水面还不知道要多久之后。
　　“毕竟人的一生实在过于短暂。”最后慕君琅只是叹了这么一句并没有发表看法或者说些什么。
　　楼下的掌柜亲昵地点了点伙计的脑袋，口中笑骂着，伙计捂着脑袋偶尔回两句嘴气的掌柜要上手又赶紧讨饶，街道上到处都是走夫小贩，一片喧闹的市井之像；楼上厢房内，赵琳与其余几位郎君谈笑间看到心上人，站起身被一众兄弟的揶揄闹了个大红脸，握拳轻咳，撇下几个损友走过去。
　　“二位这是要去城里逛逛吗？琳可以带路。”身后传来几声压抑的闷笑又让他的面皮热了几分。
　　慕君琅扫过赵琳及其身后一干人，点点头不感兴趣的走了。
　　“莫要误了时辰。”
　　“是，师父。”
　　姚陌看着赵琳 ，“郎君好意妾……不，我心领了。”她已是修行中人，不必要的雅言还是弃了吧。
　　“只是我师徒二人不过途径此地，现下便要离去，告辞。”
　　说罢淡然一笑，作揖离去，徒留赵琳在原地怅然若失，有人上前拍拍肩膀安慰他，有人开腔逗他，赵琳哭笑不得的骂，“手拿开！”
　　他确实想她嫁给他，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只是他也明白她无意与他，不然也不会连称呼都不给一个。
　　年少的心动最是青涩，他的爱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好在还有这帮子兄弟，虽然爹娘常说是狐朋狗友，可他们之间的情谊是真的，再说了，他赵琳也是别人父母口中的狐朋狗友啊！

　　总兵府内，李靖拿着一块丝绢将其烧毁，唤来下人询问书房的进出情况却一无所获，皱起眉头叹气。

　　陈塘关外，师徒二人继续南下，而后北上，姚陌不解。
　　“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
　　慕君琅没有回头，“朝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