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Bulld

3、3

　　“秦什，今天中午我可能做不了饭，要不......”“没事，沈老师！”沈予崎看向秦什，眼神好像是在说：没事什么？难道要你这个天天吃外卖的人做饭？秦什想到自己和沈予崎说自己天天吃外卖的事，头皮一阵发麻。我只是想来蹭个饭，怎么就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来呢？秦什还是硬着头皮说：“沈老师，其实呢......电饭煲我是会用的......小菜还是能炒上几个......”秦什说完，就感觉到沈予崎别有深意的视线射过来。“但是！因为我比较懒，所以天天吃外卖哈哈哈......”牵强地解释配上秦什的尬笑，让人难以不想不相信他是不是在扯皮。
　　不过沈予崎也没太在意，毕竟是刚毕业的小孩子嘛！而且来蹭个饭不过是多一副碗筷的事儿。看到秦什尴尬得脚趾抓地的样子，“秦什，我想喝南瓜粥。”这次轮到秦什愣一下了，“好！”“冰箱里有南瓜，米你上次看到了在哪里的。”“你想吃什么菜？”“番茄炒蛋。”“好！”秦什答应着，“那我扶你到床上。”
　　其实沈予崎并没有很想吃番茄炒蛋，只是他怕自己说出来的菜秦什不会，弄的更尴尬。可要是秦什知道他的想法，那他一定会说沈老师您多虑了。秦什那是不会做饭啊，秦什简直太会做饭了！
　　秦什也是很努力啊，为了让沈老师感觉得到他不会做饭，他在厨房里磕磕绊绊。而沈予崎看在眼里，只觉得欣慰，自己真是做了一个大好决定。
　　不一会儿，番茄炒鸡蛋的香味从厨房飘过来，意外的还不错。电饭煲时间也到了。秦什看看手表，十二点整，时间刚刚好。“沈老师，吃饭啦！“沈予崎听到后，想自己站起来走过去。但却看见秦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一张折叠小桌子，摆在他面前，然后秦什很自然地端起碗，握着勺子舀起一勺南瓜粥，放在嘴下吹了吹，“啊—”送到沈予崎面前。
　　这也太奇怪了吧？一个小孩子，把我当成......小宝宝那样喂饭？秦什，你没事吧？沈予崎觉得太不自在了：“秦什，我可以自己吃的，我手没受伤......”秦什悄咪咪瞥了眼沈老师微微颤抖的手，沈老师还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在抖吗？沈老师没发现，自己还是不说的好。“没事儿，沈老师，我说了要照顾好你的！”
　　照顾也不用......这么照顾吧？“那你要照顾我一直到晚上？”秦什喉结滑动一下，“那也不是不可以......”沈予崎心中突然有一股恶寒，他已经能想象到晚上他躺在床上，秦什给他唱摇篮曲哄他睡觉的场面。像是印证了沈予崎的想法，秦什好巧不巧来一句：“沈老师，不乖乖吃饭晚上我哄你睡觉哦？“沈予崎打了个激灵，也不管什么奇怪不奇怪了，一口把秦什喂的饭吃了下去。
　　喂饭再奇怪，也比不上一个大男人晚上哄着另一个大男人睡觉啊！一勺，又一勺......沈予崎吃完了一碗粥，一晚上没出现的瞌睡虫这个时候终于跑了出来。他渐渐的有了些困意，眼皮掉下去又虚睁开又掉下去再虚开，最后慢慢阖上。闭眼睛之前，沈予崎模模糊糊地看见秦什对着他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看口型好像是沈老师怎么怎么样的......
　　“沈老师......”“小崎......”秦什？沈予崎把眼睛睁开，却什么也看不见。他还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小崎......妈妈好累......”沈予崎在黑暗中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小崎，小崎陪妈妈一起去没有痛苦的地方好不好？”沈予崎一惊，随即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人紧紧掐住，并且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沈予崎没有反抗，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弱。“沈老师，你教我呗！......”是谁......
　　“沈老师，你醒啦。要不要喝口水？”沈予崎抿了下干涩的嘴唇，点点头。秦什拿起水杯，轻轻吹了吹，递给沈予崎。“谢谢。”沈予崎喝了一口，“咕咚。”把水咽下去时，他感觉自己的嗓子眼又干又涩，还有些刺痛。他轻轻皱了下眉头。
　　“沈老师，很烫吗？我再给你凉一会儿。”“没有，我嗓子有点不舒服。”秦什下意识地把手抚上沈予崎的额头，不烫，应该没有发烧。“可能是感冒了，沈老师你家里有药吗？”沈予崎有些晕乎乎的：“有，有一个药箱在左边那个柜子里......”少年的手很凉，手指修长，抚上自己额头的时候，他不反感。可是他总感觉有点奇怪。说不上来的一种奇怪。
　　秦什打开药箱的时候，看见一排舍曲林，还有几瓶安眠药。他拿了一盒666感冒灵，关上药箱。
　　这时沈予崎才反应过来，药箱里还有抗抑郁的药物。他有些忐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要是秦什问起来，就说是治胃疼的药就好了。“沈老师，我给你冲药。”秦什什么也没问，也没有表现出和平常有什么不一样。沈予崎悬着的心微微放下来。
　　冲好的感冒灵闻起来有点臭，味道也不是很行。沈予崎一次性喝的一干二净。“沈老师，你吃药好乖啊！”秦什看上去很惊讶。“吃药不都这样吗？那有什么乖不乖的？”秦什坐下来，跟沈予崎解释道：“我小时候喝药就不乖，我嫌苦，就是不喝。我爸妈就想了一个办法，他们把药磨成粉，和液体药混在一起，趁我睡着了挤我嘴巴里。偏偏我又是睡得很死的那种人，也没什么感觉，就是早上起来嘴巴里一股苦味儿。”“你没问为什么吗？”秦什摊手：“我问了，他们说我牙没刷干净，小虫子钻我牙齿，在我嘴里上厕所，所以有苦味儿。弄得我刷牙刷的贼卖力，我感觉牙齿都被刷掉层皮了。”
　　“那你多久才发现他们忽悠你的？”沈予崎难得的对什么事情很感兴趣，秦什也不坏他的兴致，接着说：“长大了，学了生物，才知道蛀牙不是小虫子钻的。自然而然就知道我嘴里的味道不是他们说的那个了呗！为这事儿我还和他们闹过呢，我说‘你们怎么可以骗我呢？’，他们倒好，还倒打一耙说‘你想啊，你吃了药身体健康了还保持你的牙齿那么干净，这不是两全其美吗？你应该谢谢我们才对！’”
　　秦什讲到这儿的时候，沈予崎偷偷观察了一下他的牙齿，嗯，是挺白的。又白又整齐。
　　“叔叔阿姨可真好玩。”沈予崎如是说道。“是啊，我小时候他们比我还能玩儿！有些时候我要写作业写到很晚，他们说我作业太多了，就给我班主任打电话，说什么要投诉学校布置太多作业。我班主任就说那你们帮他写，我妈感觉老师有点不高兴，都有些怂了，结果呢，我爸就雄赳赳气昂昂地说：‘写就写’第二天，我被当众教育了一番，我爸妈也被请到了学校来听训话。”
　　“难为你成绩还那么好了。”“我也觉得，我长这么大，除了我爸妈，阻挠孩子学习的父母我真一个都没遇到过。”
　　其实你遇到了。我的母亲也阻止我学习。沈予崎自嘲地想到。秦什不知道为什么，沈老师突然就不说话了。于是他也沉默地陪着沈予崎。没有多久，秦什也歪在床上睡着了。沈予崎看着秦什，他突然觉得，秦什的爸爸妈妈一定好爱好爱他。不然怎么会把秦什教的这么这么好。秦什真的很乖。
　　再睡会儿吧。沈予崎合上眼......
　　这次的梦很宁静......
　　......
　　沈予崎是被什么东西给压醒的。他睁开眼睛，看见秦什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床上，他一条腿就那么直杠杠压在沈予崎的肚子上。这孩子睡相不好啊！沈予崎想动一动，但是又怕把秦什吵醒了。他突然想到秦什说过自己睡得很死这件事，他便大着胆子把秦什往旁边一推，一个漂亮的翻滚，秦什过去了，脚还在沈予崎的身上。沈予崎轻手轻脚的把秦什的脚丫子推开，看了眼闹钟，七点了。他们俩从中午两点睡到晚上七点。
　　沈予崎是好久没睡过这么长这么安稳的觉了。难道真的是因为秦什睡得很死，把自己也感染到了？
　　沈予崎感觉自己的膝盖好一点了，就慢吞吞的挪动身体，朝厨房走去。嗯......中午的南瓜粥还剩一点，等会儿热一下，再炒个素菜就差不多了。他小心地在地板上蹭着走。
　　秦什感觉自己被推了一下，他虚开眼睛，发现身边的人不在了。他先在床上摸了摸，旁边的被子还是温温热的，可是人不在了！
　　“沈老师？”沈予崎在厨房，抽油烟机打开，声音有点大，他没有听到。
　　“沈老师？”秦什有些慌了，不该的，不该的，不该偷偷爬到床上来的......沈老师一定生气了，沈老师的膝盖，怎么办......秦什坐在床上，手心渗出了薄薄的汗，他收拢五指，手臂不可察觉地抖着。
　　“沈予崎！”这次他喊的很大声。“秦什？醒了就过来吃饭。”沈予崎的声音从厨房飘过来。他没走啊......是我太神经质了......黑暗中，秦什的脸色晦暗不明。只一秒钟，秦什的脸上就挂上了笑容：“来啦来啦！”听着这活力四射的声音，沈予崎想，刚刚一定是听错了。
　　秦什怎么会用这么生气的语气喊他呢。
　　“沈老师，不好意思啊，我有点困，没忍住就睡着了。”还是小孩子啊，“没关系的，只是你怎么到我床上来的？”当然是爬上来的！秦什在心里笑，面上却不显，只是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我睡觉的时候习惯的去找软的东西，然后不知不觉就上来了。”秦什抱歉地说：“真不好意思啊沈老师。”看着秦什这么困惑，沈予崎也没有多纠结，只当是一个孩子困极了想找床睡。“对了沈老师，你的膝盖好些了吗，等会儿我给你换一次药。”沈予崎觉得这个孩子真的是太贴心了，又会说话又乖，他看向秦什的眼光也越来越慈祥。
　　秦什察觉到沈予崎“温柔”的眼光，遇见沈老师的第三十七天，熟悉沈老师的第四天。
　　两个人就在这种他以为和睦他以为暧昧的奇怪氛围里共进晚餐。“来沈老师，吃这个。”秦什拿公筷，给沈予崎夹着素炒青菜。“秦什，我们就一个菜。”沈予崎看着秦什无奈地说道。“沈老师，学生给您布菜~”“你快吃吧！”沈予崎夹了一片青菜塞到秦什的嘴里。
　　秦什含着筷子眨眨眼睛——沈老师，这是你的筷子。沈予崎尴尬的要命，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脑袋抽抽了就干出这种事情，也不知道有没有把秦什给恶心到了。沈予崎假装若无其事地把筷子拿回来：“那个......对不起啊，“这个时候该怎么说？说我不是故意的吗？沈予崎！你那样做难道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放人嘴里的？！
　　关键是秦什也突然不说话了，沈予崎只好也什么都不说光顾着拱着饭。为什么要说拱着呢？因为沈予崎不是很想用被秦什含过的筷子，但是刚刚他又让秦什含了他吃过的筷子。他不敢贸然去换筷子，只好拿着那双筷子不用。幸好晚上喝的是粥，不吃菜的话光喝也是没得问题的。
　　两个人就在一种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气氛下解决了晚饭。
　　“沈老师，我先回去了啊！你......注意好好休息！”最后还是秦什先开口了，不过一开口就是要回去。沈予崎可能觉得不好意思直接就让人家走，也不好意思把人家留下，在这进退两难之际，他不知道发什么疯，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说完，秦什笑眯眯的，“没事沈老师，那我今天就打扰你了！记得要哄你睡觉哦！”沈予崎又想到了之前喂饭的魔鬼画面，顿觉后悔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