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式童话》心有琳晰

25、擦肩而过的真相

　　凌尘雨蹙起眉宇，抿紧唇线，捏着微微汗湿的掌心。心里默默为陈西关祈祷着，好人会有好报。还没来得及细想，潘少奇率先打破寂静，用比往日还要温柔的口吻建议，“出去走走吧。”说着将手搭在凌尘雨的肩膀上，“医院的味道很难闻。”
　　凌尘雨依旧站在原地，就在潘少奇以为得到不到回应的时候，凌尘雨收回注视着长廊尽头的视线，答应了一声“嗯。”

　　医院内外，截然两个世界。踏出医院，入目的是盎然的绿意，梧桐树在偶尔吹拂的风中摇曳着生机勃勃的枝丫。不时有满脸欢愉的小孩嬉笑着跟父母撒娇在眼前经过。真是造化弄人，凌尘雨想到病床上的陈西关，神色又黯然几分。

　　觉察到凌尘雨的失落，潘少奇回首安慰，“这间医院医资一流，放心吧。”低沉浑厚的声音像柔风细雨般袭入凌尘雨的内心，吹散了原本积郁在凌尘雨内心的闷气。
　　没想到偶尔还能讲讲人话！凌尘雨偷偷瞄了潘少齐两眼，不动声色地随着潘少齐的步子走进一间西式快餐厅。

　　餐厅里的人不多，零星分布在几个靠窗的座位。凌尘雨环视四周，北欧风格的布置，以米色原木为主导色彩，辅之以工艺精致的浅色桌布。简约怡人的风格搭配轻盈的各式玻璃器皿，让人精神不由自主放松。带路的潘少齐随意选了个双人位。习惯性地绕到凌尘雨的位置拉开椅子，刚想请凌尘雨坐下，才醒悟随行的并非女生，动作一瞬凝滞。
　　凌尘雨忍不住轻嗤，“花花公子！”但还是就着移开的椅子坐下。
　　竟然没有发飙！思及此，潘少齐脸色愈加明朗，配合着从窗□□到身上的光线，熠熠生辉，似乎连阳光都是为了修饰他而存在。

　　“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噢？周晴不是你女朋友之一？”凌尘雨斜眼看着潘少齐，无论语气还是眼神都明显传达着强烈的怀疑。
　　“曾经的……”淡淡的语气像呢喃多于回答。
　　意识到踩在潘少齐的死穴，凌尘雨一时词拙，安静地移开视线看着窗外，只有僵硬的表情泄露出他内心的无措。
　　几秒后，潘少齐话锋一转，“没关系，我现在有你了！”加重的语气，有种不可撼动的坚定。
　　“靠！”凌尘雨环抱双臂，身体往后贴着椅背。我要收回我的内疚！
　　“亲都亲了，你觉得现在防备还有用吗？”潘少齐姿势不变，但是镜片低下的双眼深邃得不可思议，带着挡无可挡的强势。被凝视着的凌尘雨，觉得自己快被这样的眼神逼疯，失神片刻，才找回自己的语言，“花花公子！移情别恋的速度堪比火箭！”
　　此刻的凌尘雨一脸如临大敌的神色，配着白净的瓜子脸，柔软的发角微微翘着，只能用可爱来形容。潘少齐扬起嘴角，食指一次又一次次轻点着桌面，用双眼捕捉着凌尘雨身上的细节。
　　在让人窒息的沉默中，凌尘雨几欲转身离开，可又心有不甘。要他在潘少齐面前示弱，他宁可就这样胶着。事实上，凌尘雨遗忘了前几次他是如何落荒而逃的，估计是重新面对母亲这事唤起他的勇气，即使这勇气显然放错地方。

　　感受到凌尘雨的局促不安，潘少齐好意地转移对方注意力，“不是我先变心的，提出分手的是晴子。她连我的短信都几乎不回，电话也不接。”
　　短信和电话？凌尘雨脸色一变，“你有没想过，呃……其实你发错短信了？”
　　“应该不会，这是晴子自己告诉我的。在她闹着要跟我分手之前，她说她换号码了。听你的语气，难道她骗我？”
　　躲闪着潘少齐的视线，内心突然升起莫名其妙的负罪感。凌尘雨轻轻咳嗽了两下，不自然地转移话题，“要不要叫点什么东西吃？”
　　“该不会是发到你那儿了吧？”潘少齐用半开玩笑的口吻道。凌尘雨微微张着嘴，瞪圆双眼看着潘少齐。
　　“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我也饿了，点东西吃吧！”潘少齐说着站起身，伸手揉了揉凌尘雨细碎的额发，“你要什么？”
　　“呃……随……随便！”
　　“除了红豆之外的东西都吃吧？”
　　“呃……嗯！”没跟上潘少齐的节奏，脑海空白一片的凌尘雨随本能应着。直到潘少齐走到餐厅柜台点餐，凌尘雨才舒出憋着的一口气。这小子的感觉也太敏锐了！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我也没做错什么，怎么变成好像我欠了他一样。凌尘雨这样一想，顿时自在不少，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啜了一口。

　　在这之后，除了对潘少齐竟然为自己点了一份蛋包饭略有微词之外，中午的一餐在凌尘雨看来还是挺满意的，至少足够平静，他可无力再承受潘少齐大胆的表白。闲扯了一些学校的话题后，凌尘雨借口困乏提出离开，并坚决拒绝潘少齐的护送。

　　一回到宿舍，空无一人，陈文在医院陪陈西关，林雷也不在。安静让凌尘雨更为疲惫，大字型瘫倒在床上，卷起被单，在翻身的瞬间，发现有个硬硬的东西搁着大腿。内心划过一丝疑惑，从裤袋里掏出来一看，原来是潘少奇早上送自己的诺基亚手机。刚想顺手甩到床边，灵光一闪，从床上爬起，在桌面翻弄了半天，终于找到上一部手机留下的内存卡。
　　迅速关机换上，再次重启，急切地翻开存储在卡内的短信，找到周晴的那一封，剪切地址后黏贴到拨打界面。结果很令人失望，接通后传来一个机械的女声：你呼叫的用户已过期。

　　挂断电话，凌尘雨觉得非常纳闷。经过潘少齐的提醒，才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竟然被周晴故意借用。没想到周晴竟然如此恶劣，为了安全脱身把自己当跳板。凌尘雨叹气，世上这样的人多得是，现在人也找不到，死无对证，就顺其自然吧。再次躺回床上，阖上双眼，在睡意铺天盖地袭来的瞬间进入梦乡。

　　此时的凌尘雨并不知道，他曾经与真相如此靠近，但最后依然还是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