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7神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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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灵峰标舜境，神府枕疑川”
“你……”宣瑜满面绯红色，抹了抹眼睑上残余热气，到底是十分赧然且羞怯。
她手足无措地比划半天，也没能比出个所以然来，只睁着清泠泠的眼，满含水雾地仰头，她并不知道此刻她的情态，是近乎有些撒娇的无声控诉。
“阿瑜，今日没有饮酒。”
白衣剑君好像是极高兴极高兴的样子。
只是好像是忘记了该如何抒发喜悦，也不大会说情话，所以只陈述性地说些没有道理的话。
宣瑜却完全听懂了，是说她这回不是酒醉才钻人家怀里的。而是真心实意地，发乎于情。
“阿瑜，终于接受我了。”
宣瑜气恼不已，白衣剑君看起来才像是喝醉了酒似的。可恨她居然再次听懂了“假醉鬼”语中的意思。
是说她，终于不再以“我不是她”、“我不记得便无干系”、“旧友重逢”等伤人之句推开他了。
可是眼前这位好像有些呆的剑圣，只知道宣瑜似乎是放下了心结，却大抵不明白她是如何痛苦地放下心结的。
“阿瑜，不讨厌我了。”
他还在很努力地表达，仿佛一个很久没有真心实意吐露自己的长久不语者。
白衣剑君当然没有自信到说出“阿瑜喜欢我”这样的话，哪怕他心中的烟花漫天轰炸，他仍有些踟躇着，看着心上人的眉眼，笨拙地寻一个心上人喜欢的说法。
拙于言辞，却是最动人的表达。
宣瑜多少有些被会心一击的晕乎，再也受不了地说：“今日就先如此，我要回去就寝了。不许跟着我！”
少女云步蹁跹，语气中带着恃宠生娇般地嗫喏指责。
这次白衣剑君再没有心如刀割地被推开感。
而是忍不住笑出声，真真站在原地一步也没动，神识却远远看着少女回到卯殿才罢休。
像极了宣瑜穿书前大学校园里那些在女寝园区外目送女友回去还站在原地的男友，平时独行清冷如竹，彼时等候温柔如月。
数九寒天不必再靠佯装，阳光暂离也是阳春三月。
【霜花】：干！热死了热死了！这还是剑能待的灵府吗？想让剑回炉重造就直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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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玉盘】今日推送：
【Q:与道侣异地恋该如何做比较妥当？】
系统日常雷打不动地催进度，宣瑜早已经可以做到熟视无睹。
但宣瑜想想还有十一年可苟，目前《破阵曲》又经焦相点拨而有些眉目，北天宫小星阵的比试又未开始……一时心头一松。
就好像每个ddl前多少带点懒怠的普通人，宣瑜看着【落玉盘】这个吸引人的标题就点进去了，宛如被大数据紧紧抓住眼球的普通人。
其中不少回复都是：
【“谢邀，亲身经历。每日【落玉盘】通讯不能少。灵息传信虽然费灵力了点儿，但好歹能入神府，感知互通、记忆同享，亦好。”
“楼上是结契道侣。这里分享一下与道侣未合籍前的经历。总的来说中心思想在于闭关之余一定要把时间花在陪道侣上。
感觉能有这层顾虑的应该都是【有情道】甚至【多情道】中人，我也不必多说。
修我们这个道的，道心不就是道侣么？丢了道侣我看也别修了。
异地这个事情归根结底，还是不够爱……”
“鸑鷟V：可是我道侣不让我去找她……”
“震惊，有生之年我和鸑鷟尊者一个楼……”】
宣瑜没再看下去，后面就开始歪楼了。
她想的是，南冥龙祖携温江龙母游北天三年余，不日也要回去了。
南冥一众是不可能久留的，包括此刻作为南冥五大帝师之一的醉寒剑圣。
倒不是说怕剑圣回南冥。
她主要是怕，他不回去了。
从一个深知局势的理性人角度思考，剑圣久留北天宫，势必对于南冥而言有些隐隐的威胁性，不利于两方友好。从一个刚刚互表心意的少女角度思考，当然不愿意对方远走，不愿受相思之苦的。
可是，以她对他的了解，前者的概率太大了。
宣瑜愤然匿名发帖：
【Q:道侣太粘人了怎么办？】
说着她就听到了窗棂外轻轻的敲击声。
心下想：她真不是瞎说，真的很粘人啦。
她推开窗，只见玉石掩映下，一个专心敲窗的白衣剑君，晨光落下，在其眉睫上染上三分暖色。
“为何敲窗不走门？”
宣瑜笑着问他，连着几次都是从窗进的，端的是清风朗月之姿，行的却是暗闯香闺之事。
“……不好，对你不好。”
他思索了一下，很多行为他都是下意识，下意识就做出一个让宣瑜心动不已的行为，自己也没有解析过为何。
卯殿门外一直有房日、心月、尾火轮值，哪怕她闭关亦如是。
若他走正门入卯殿，那真真是有些说不清。
宣瑜感动于他从来爱惜她的声名胜过于自己的尊严。
却也忍不住逗一逗他：“那敲窗便好吗？”
宣瑜眉眼含笑，但却板起脸，佯装苦恼。
“也不好，可我……情难自禁。”
白衣剑君此刻竟腼腆如少年，好像无论如何字字句句都要把真心捧出来叫她看一看，辨他真情，知他心意。
宣瑜两颊止不住绯红微晕，在此处认了输：
“那进来吧，正好我也有事想寻你。”
但言语上还企图降低几分氛围中乱散的暧昧，使得这私相授受的场面显得正经些。
白衣剑君跟着她的步子，在心上人茶案对面坐下，一举一止皆可入画，还认真无比道：
“阿瑜且说。”
“裂东荒陨落下仙界之事，你可知？”
那初晓时分曦光涌入卯殿窗棂，清泠泠的少女双瞳染上温柔的颜色。宛如仍在百年之前，她说着，他听着。
无话不谈，亲密无间。
于是宣瑜见那端坐的剑圣，露出少年气的淡淡微笑，一时间把她笑晃了神。
她可说了什么好笑的事？
没有，那他为何笑？
不管了，可真好看啊……
“嗯，略知些。”
他看着她发直的双眸，也温柔回望。
美而不自知，最为致命。
但也有可能是美而自知，故而全心全意令心上人眼中只见自己。
“我很想去下仙界，梦中见人间如炼狱，又见焦相战后乐境……心里很难过，真真希望可尽绵薄之力……”
宣瑜近乎于平白将心中许多想法诉诸于眼前人。没想过斟词酌句，也放弃平日谨慎的言语思量，只有表情达意。
“那便去，我会陪你。”和从前一样。
他与她隔着一个茶案的距离，但他说出这话时，便是真真如同在她耳鬓吐出一般。
真真切切地，坚定地，愿相随相伴的承诺。
“可我想完成小星阵试炼，得我父君母后允诺。”宣瑜当然知道她是可以走捷径的。
但她一方面有系统任务要求的《破阵曲》，另一方面也是少年人傲骨使她必要闯过小星阵，名正言顺，奉御下界。
“嗯。”白衣剑君又是微微笑，轻轻颔首，眼中唯有一人，只应和一人言语。
“所以，我想请求你帮忙。焦相以乐境复现过仙魔之战后，我所悟良多。因而，我想若能见东荒之战情形，应有裨益。
彼时醉寒一剑定东荒之名，赫赫然。
所以……可否入君神府，见君忆中风貌？”
宣瑜双手合十，十分努力地请求着。
却见此刻面前之人有些愣住的模样，霜雪做的剑君此刻耳尖竟泛起可疑的红。
宣瑜也知自己可能是有些得寸进尺，神府是要害之地。也不是随便就可以闯入的。
“如若不然，也可入我神府……都可以的……拜托拜托了！”
宣瑜十分郑重。
但剑君霜结眉目间总有些她读不懂的情绪。
宣瑜恍然大悟。想着彼时自己请焦相指点，好歹提了壶仙酿。虽说眼前之人对她近乎言听计从，也不好空口请求。
“你想要什么报酬都可以，怎样都可以……”
坐在宣瑜对面之人此刻早已失去解读信息的能力，满世界都是少女带着哀求与期待的软语，娇妍的唇开开合合，让他到底有些不清醒：
“可否入君神府……”
“也可入我神府……”
“……怎样都可以……”
剑君的神府此刻情形，雷动如鼓、惊涛骇浪形容都不为过。
“你可还好？”
宣瑜看着眼前之人自耳至颈皆染上奇异瑰丽的绯色，当场吓住了，也不说请求见东荒之战的事了，赶紧挪到旁边嘘寒问暖。
剑君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眸色慌张，满面懵懂的模样。也知自己绝不可趁人之危，借势满足己身之欲的道理，他只轻轻握住少女正往他额头上触碰的纤弱手腕。
认真地望着少女秋水一般清泠泠的眼眸，低声却带哑意道：
“阿瑜可知入神府何意？”
“共享记忆与感知……不…不对吗？”宣瑜敏感地发现了剑君的言下之意，不太确定地说。
“阿瑜没有错，但除此之外，亦要灵息交融、神会如一……阿瑜可知何意？”
剑君面上绯色更红，如雪中落梅一般，美成了一副画。然而言辞即使难以启齿，也掰碎了讲与涉世未深的心上人听。未免不解，还温柔地加了个问句，以维护心上人先前误解所言的自尊。
“啊，”宣瑜没想到今天【落玉盘】看到的帖子以为是温馨生活向，不想竟是车轱辘压脸上她还不知，“我……我现在知道了。谢谢你同我说……还有，对……对不起冒犯了……”
少女此刻也不免羞赧，垂下桃花面，声音愈来愈小。
宣瑜：救救我！我我我说了些什么！所以是怎么做到被她这么个女/流/氓/调/戏不仅不气恼还好声好气温柔跟她解释的啊？更愧疚了。
暴风哭泣.jpg
“没有冒犯。”
剑君声音很轻，因为离得近，所以此刻呼吸在宣瑜发顶处吹拂如察觉不到的风，显得珍重非常。
宣瑜微微仰面，歪了歪头。
“阿瑜，我求之不得。”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017神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