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晚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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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蒂安回到房间后，看见了自己的室友拿着一套衣服正在比对思考着什么。
“你好，先生。我是克里斯蒂安?德?贝希梅。”克里斯蒂安打招呼道，礼貌地伸出了右手。
“啊，你好，克里斯蒂安先生。”对方忙放下手里的衣架，礼貌地握手：“我是卢卡斯?德?阿劳霍，很高兴认识你。”
阿劳霍家族，克里斯蒂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但又记不起了，总之，肯定不是伯爵以上的爵位。
“卢卡斯先生，我正想着去沐浴后换礼服参加晚宴呢，你要一同前往吗？”克里斯蒂安提议，他已经准备好了换洗衣物。
“唔…好的。”卢卡斯的黑色眼睛温润地看着他，答应道。
两人走向澡堂。温泉文化是由强盛的乌尔维帝国带来的，洛汗德人酷爱泡温泉，在北方蛮族可以一年不洗澡的对比下，洛汗德人显得尤为“文明”。
澡堂位于公学东侧的一楼，这里借着不远处的科林火山，引入了地下的温泉水，造福了整个斯莱班和公学。
温泉池内，克里斯蒂安好像看见了弗朗西斯科正对着他招手。一旁还有罗杰里乌和一些其他人。克里斯蒂安便带着卢卡斯，一同前往了罗杰里乌等人身边。
“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从小的好友，克里斯蒂安?德?贝希梅。这位是……？”罗杰里乌发现了一旁的卢卡斯。
“卢卡斯?德?阿劳霍，我的舍友。”克里斯蒂安介绍道，卢卡斯忙笑着伸出手。
和周围一大群人问好握手后，克里斯蒂安完全记不得谁是谁了。
唯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维克托?德?尼汝因。尼汝因是一个大家族，大大小小的贵族头衔也不少，公学中就有数位尼汝因存在。而黑发的维克托，却有一双湖蓝色的眼睛。
难道是某位尼汝因大人看上了库列塔的土著女子？想到跟库列塔的联系，克里斯蒂安便对这位维克托?尼汝因格外在意。
在简单聊了几句后，先来的罗杰里乌一行人便陆陆续续准备离开了，“时间差不多啦，克里斯，”罗杰里乌提醒道，“还要换衣服，一起走吗？”
克里斯蒂安看向卢卡斯，后者轻声说：“你和他们去吧，我再泡一会儿。”
克里斯蒂安犹豫了数秒，便回绝了站在台阶边光着膀子等待的罗杰里乌和弗朗西斯科。
他看着坐在温泉池里的卢卡斯，头发湿漉漉的，本就如同小鹿般温润的黑色眼睛此时像蒙了一层氤氲，两道浓眉像利剑一般，显得卢卡斯既活泼，又不失锋利。
克里斯蒂安打破沉默：“卢卡斯先生，你是什么时候到达公学的啊？我今日来的时候便看到你的东西已整理好了。”
“我今日早晨到的。”卢卡斯微笑着回答，“我家在克里斯特尔德，是昨天下午坐船来的。在船上睡了一觉便到了。”
“克里斯特尔德，唔…所以卢卡斯先生是克里斯特尔德伯爵之子吗？”克里斯蒂安故意问道。
“啊不，我的父亲是凯纳斯特男爵。”卢卡斯解释道，“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克里斯特尔德本就偏远。但是我们家那里天气很不错，和斯莱班一样温暖。”
克里斯特尔德是在库列塔湾左岸的一个港口领地，和斯莱班在同一纬度，也是位于库列塔的最南边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家在维尔德瓦，那里四季如冬。”克里斯蒂安笑着说。
“那明年夏天，如果你有空的话，希望你可以来我们家小住一阵。”卢卡斯诚恳地发出了邀请。
“一言为定，我还从未拜访过克里斯特尔德。”克里斯蒂安说， “克里斯…特尔德。”他着重强调了前三个字，微笑着望向卢卡斯。
“是的，和克里斯蒂安先生的名字有些相像。”卢卡斯也笑了起来。
“叫我克里斯吧。” 克里斯蒂安说。
“好的，克里斯。你也可以叫我卢克。”卢卡斯开心地笑了起来，浓黑的剑眉也随之舒展开。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便快速穿上衣服，前往暮色大厅。
暮色大厅内有着极高的教堂式高顶，繁复古典的宗教纹饰覆盖了整个大厅。两边都是彩色的随玻璃块组成的玻璃窗，形成了圣父，天使等圣洁优美的宗教图案。
两大排长桌上已经坐了不少人，克里斯蒂安一眼扫去，看见一个熟悉的浅棕色头发的人正在朝自己不停地挥手。
他猜测是弗朗西斯科，但有点惊讶他能在这么远的距离认出自己。已经两次了，弗朗西斯科都非常敏锐地立刻发现了他。
克里斯蒂安和卢卡斯一起到他们身边坐下。维克多?德?尼汝因也在，他那湖蓝色的眼睛在烛火下看起来与黑色近乎无异，正在沉思着什么。
数人又讨论了一点课程安排和对老师的不满后，一个优雅稳重的中年男子走上了大厅前的赐福台，举起酒杯，开口说道。
“各位同学们，晚上好。”他的声音非常具有穿透力，即便是坐在离他很远的长桌另一端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我是公学的校长，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奥德朗先生。”
“欢迎大家再次回到维克谢尔公学。同时，更是热烈欢迎我们的新生，进入我们的维克谢尔公学。”
“在这里，你们将学到人生中最为重要的课程，你们的身体和精神，都将受到锻炼。不论你们今后的追求是一位武艺高强的骑士、受人尊敬的领主、协理国家的官员、还是传播福音的牧师，你们都能在公学里打好所有道路的基础。”
“你们今日学到的所有东西，都是赋予你们未来更多，选择的权力。所以，让我们举杯！”
“圣灵保佑你们。”话毕，奥德朗先生举起酒杯。
“圣灵保佑。”所有学生异口同声地相应，纷纷举起酒杯庆祝。
简短的欢迎仪式后，便开始上菜了。给新生的第一顿欢迎宴非常丰盛：前菜是莴苣菜配松露浓汤，主菜是埃尔斯特兰炙烤山羔羊，甜点是苹果泥和牛奶布丁任选一样。
「非常美味，且珍贵。」克里斯蒂安心想，「如果天天都能吃到这样的晚宴就好了。」
克里斯蒂安穿着一套黑色晚礼服，这是学校的规定，所有服装的主色均需要为黑色，且点缀色不能超过两种。所以什么彩色的袜子，粉色的帽子都不能在校园内穿着，被发现就会没收警告。
而这套晚礼服，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上下都绣着密密的暗金色繁缛花纹，低调却典雅，透露着不张扬的贵族气质。这套是维尔德瓦伯爵夫人为了克里斯蒂安上公学，特意从莫谢尔王都订购的，最时兴的宫廷礼服。
这是克里斯蒂安第一次穿王都定制礼服，他虽然本身不太追求华贵的服饰，但好看的衣服总是让他高兴的。他要了一份苹果泥，吃起了晚宴的最后点心。
桌上的少年们轻轻地交流着，克里斯蒂安并没有认真在听，而是想着早点回去看自己借来的两本书。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低声问卢卡斯：“你对库列塔人，有了解吗？”
卢卡斯一愣，思考了一会儿，说：“家里有一些库列塔仆人。除此之外，没什么了解。”
克里斯蒂安这么问并非没有缘故，克里斯特尔德位于斯莱班公国控制的边缘地带，理应经常与蛮族有接触。
“那些部落呢？公国境内还有吗？”
“没有了，在教廷的帮助下，境内肯定没有任何的部落残存。不过境外应该还有不少，尤其是库列塔的西边。”
“教廷的帮助？”克里斯蒂安发现了盲点，问道，“为了消灭异教徒吗？”
“不单单是异教徒，你不知道吗？”卢卡斯的看着克里斯蒂安，惊讶地挑了挑眉，“因为他们擅于使用邪术，对抗圣灵庇佑下的人们。”
邪术，在克里斯蒂安前十几年的人生里，他几乎没有太了解过这方面的事务，而如今，却是接二连三的听到。
他回答道：“我确实不知道，没有人跟我说过他们会使用邪术。”
“在那些部落里，几乎都有数位邪术师，”卢卡斯说道，“不过我也没有见过，只是父亲跟我说过，他和邪教徒战斗时遇到过会邪术的人。不过很快就被神父用神术击退了。”
“你不是说公国境内已经没有部落了嘛，怎么还有邪教徒？”
“教廷一直在打击邪教徒的势力，所以一直以来教廷都会持续不断地剿灭公国外围的一些部落。”卢卡斯好奇道，“你的父亲没有出征过嘛？”
克里斯蒂安回忆了一下，仿佛父亲确实曾有几次穿戴盔甲出远门的时候，不过他从来也不告诉自己具体事宜，自己也懵懵懂懂从来一无所知。
“你的父亲很爱你，克里斯。”卢卡斯说，“这很好。”
晚宴差不多到九点半结束了，和罗杰里乌一行人打过招呼后，克里斯蒂安和卢卡斯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克里斯蒂安先是看了一眼安排：在宿舍区每天早上七点半会有统一铃声提醒学生们起床，而明天九点，需要在暮色大厅集合，进行校园游览介绍。
克里斯蒂安坐在书桌前，想着时间尚早，拿出从图书馆借来的《库列塔的部落和人民》，翻阅了起来。
这自然逃不过卢卡斯的眼睛，“克里斯，你对库列塔人还真的很感兴趣啊。”
“因为我昨天，在来公学的路上，碰到了邪术师。”克里斯蒂安冷静地说道。
“什么？！”卢卡斯差点跳了起来，“发生了什么？”
一通叙述后，卢卡斯终于理解地点点头，眉头依然紧锁着：“真是可怕，我…”他想，如果自己经历了这些，那么更是会对这些部落里的库列塔人离得远远的，不会主动去了解。
“只有了解他们才能打败他们。”克里斯蒂安说道。
“是的，克里斯，你很勇敢。”卢卡斯点点头称赞道。
卢卡斯也在书桌旁坐下了，拿出一本诗文集，安静地阅读了起来。烛光映在他的脸上，将他的眼睛衬托得如同黑曜石一般动人。
两个少年便静静地在书桌前并排读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美好而安宁。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晚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