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皇帝的忠贞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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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皇帝照例早早睡下，反正月亮里的画面自然有值夜的女官替他看着，不必他事事躬亲。
再者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堂堂天子，总不好冒着折寿的风险窥测天机吧。
而与此同时，六宫之中也照例搬好了椅子靠背，准备好了瓜子茶水，等着看今天的月亮。
随着月亮越来越大，爆料越来越多，在夜晚不睡觉选择观看月亮的宫女也越来越多，反正不需要侍寝的妃子们长夜无聊，大都会熬个通宵看月亮，然后在白天补觉，宫女们自然也得陪着昼夜颠倒。
而这一天，妃嫔和宫女们惊讶地发现，月亮里放映的不再是之前的那位仙女，而是大段的故事片段！
开场，是一段优美的旋律，伴随着在画卷之中徜徉山水的画面，看得妃嫔们阵阵惊呼，有懂音律的妃嫔两眼放光：“这乐曲里面有筝、鼓、二胡、笛子，还有一些闻所未闻的音色，想来应该是天宫里的乐器，才会有如此美妙的曲调。”
众人纷纷称是，忽然又听一女声温柔开口：“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欢迎来到今天的《历代明君图鉴》，我是你们的老朋友王潇之。”
众妃嫔面面相觑，不明白大家好是何意，月中之人又为何自称是她们的老朋友。
韩婕妤是个聪明的，稍加思索便了然于心：“咱们平日里问安，都只问对方一个人的安，也不管人家亲朋故旧是不是都好，还是天上的仙人心怀天下，一句‘大家好’不仅问了咱们，连家人朋友一并都问到了。”
周围众妃连连点头：“有道理，和仙人一比，咱们着实浅薄了。”
玉妃摸了摸怀里的兔子，笑道：“见贤思齐焉，既然仙人之间都是这么问安的，咱们往后也学个样？就死后到了阴曹地府，也叫阎王知道咱们是有见识的。”
众妃一拍即合，立刻便现学现卖，“你好我好大家好”地问候起来。
又听月亮上的王潇之柔声道：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自后宫制度诞生以来，不知有多少女子将自己的青春葬送在里面，帝王是多情的，要将自己的爱分给这么多的女子，可帝王也是无情的，他好像谁都爱了，却又好像谁也没爱，他爱过身边的每一个女子，但最爱的，却是他自己。”
一语毕，众妃都沉默了，昨日所见还历历在目，皇帝的薄情令众人都着实开了一番眼界，如今再听王潇之说出这话来，恰恰戳在心坎子上，一时间不知作何姿态，只得沉默相对。
但紧接着，月亮上的图案又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本美丽的画卷突然泛起粼粼波纹，继而转化成一处飞檐斗拱的宫殿。
与之同时，王潇之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历史上也有这样一位君王，他并非天资聪颖之人，却亲手缔造了一个盛世；他与皇后都没有倾国美貌，却携手相扶数十载，拥有了在帝王之中极其罕见的忠贞爱情，他，就是昭文帝司空烈。①”
画面一转，最终定格在一处大殿之上，一个相貌普通但气质轻贵的男子端坐龙椅，殿下则立着几个女官。
男子缓缓开口，音色平和：“朕初登大宝，也该充实后宫，就请几位尚宫从宫里挑选出三十美人，待朕安排。”
……
画面外，众妃虽然不知道这皇帝是谁，但一时间都有些无语。
忠贞爱情就这？
年纪比较小的芳贵人猜测道：“莫非是昭文帝与这三十美人携手一生，至死不渝？”
颜嫔眼底划过一丝轻蔑：“那也没听说过‘一生一世十五双人’的吧！”
古往今来，为人称道的忠贞爱情，不都是夫妻二人生死相依？这一个君王与三十个美人，还有什么忠贞可言啊？
就在这时，画面再次变换，被精挑细选而出的三十美人已经立于殿前，环肥燕瘦，婀娜多姿，连月亮外的众妃都看花了眼：
“这也太好看了！”
“错不了，这肯定是天上的仙女！”
“要是我是昭文帝，恐怕也很难从这三十美人中只选一个！”
紧接着，方才立于殿下的女官们，一个个春风得意地向昭文帝回禀：“启禀陛下，奴婢们已经选出了宫中最美的三十美人，请陛下过目。”
昭文帝微微点了点头，目光自这些美人面上划过，笑意盈盈：
“很好，诸位女史辛苦了。”
女官们笑容更加灿烂，但下一瞬就花容失色——
只听昭文帝笑道：“朕自知相貌平庸，似这些绝世美人，与朕相配实在太过可惜，就由朕做主，许以婚资，出宫自行婚配去吧。”
……
？？？
一时间，天空飘过数以万计的问号。
天南海北的女人，都被昭文帝的操作闪瞎了眼：
“他疯了？放着这么多美女不要，倒贴钱把她们都嫁出去？”
“这个皇帝不会是个瞎子吧？”
“丑人多作怪！能嫁入皇宫，是这些女子一生的荣耀，他身为皇帝，却反而把这些女人从宫里赶出去，这不是让她们下嫁吗！”
……
大概是由于月亮变大了，能力也跟着变强了，这些天里，除了妃子们的话能够在天空出现，一些贵妇的话也会出现在天空的角落了。
在看到天上的弹幕之后，大燕后宫微微沉默了一瞬。
但沉默之后，是更深的爆发：
“到底是谁这么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她丈夫也娶了五六十个女人，她十天半个月才能见丈夫一次，背地里还要应付那些女人的冷嘲暗讽，她受得了吗？”
“这叫什么荣耀！我、我入宫前早就有了心上人了，却碍着身份不敢明言，现在入了宫，更是跟对方永诀，这荣耀给你你稀罕吗！”
“我他妈根本就不想入宫！从小我的愿望就是当个行侠仗义的侠客，现在成了宫里吃了睡睡了吃的废物，有谁问过我的意见吗！”
“我爹成天骂我是个赔钱货，直到发现我符合入宫的条件，才对我和我姨娘好起来！如果不是我爹势利眼，我为什么要孤身一人入宫，受周围人的白眼！”
“呜呜呜，叔伯们根本就是用我来换前程，我想出宫，我想回老家！”
……
一时间，整个天空金光绚烂，后妃们的心声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个天空。
而围观的贵妇里面，自然也有能够对号入座的，不免又有些话要说：
“你一个女人，不是赔钱货是什么！家里凭什么供你白吃白喝？就因为你会投胎吗！现在有机会给家里尽心，你就应该全心全意，居然还有这么多怨言，真是恩将仇报的贱种！”
“家族之中同气连枝，你爹你娘吃家里的拿家里的，你怎么不说？要说换前程，也是你爹娘先拿你换了家里的银钱！不送你进宫，我们喝西北风啊？”
“身为皇上的女人，居然还说什么心上人，真是不害臊，臭不要脸！若被我们知道了你是谁，非让皇上诛你九族！”
……
就在弹幕里吵个不停的时候，画面再一次发生了变化，这次是在另一座宫殿里。
坐榻之上，一位衣着华贵的老夫人面色凝重，盯着面前的昭文帝：
“皇帝如今已经是弱冠之年，为何迟迟不肯立后纳妃？皇储乃立国之本，若不尽早衍息，只怕江山不牢社稷不稳，将来主少国疑，如何使得？”
昭文帝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母后，为政以德，非以子息。始皇帝有二十三子，可秦依旧二世而亡，国运不昌，难道能靠生孩子续命吗？”
“简直是强词夺理！”
月亮里，太后被气得面红耳赤：“前朝后宫，相辅相成，当皇帝的哪有不立后宫的道理？”
昭文帝面色不改：“上古之时，天下为公，至夏传子、家天下之时，也应有人见而怪之吧？”
太后气得重重拍了拍坐榻的扶手：“皇帝不要诡辩！如今你不立后纳妃，待你百年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想问鼎天下，岂不惹得天下大乱！”
昭文帝悠然道：“天下大乱，与朕何干，朕终归是闭了眼的。”
太后气怔了：“你——竟如此荒唐！”
昭文帝面上的笑容也沉了下去，眉心微沉：“若论荒唐，儿臣不及母后半分，母后明知儿臣已经心有所属，却为了些无聊的颜面之事，将儿臣与心爱之人拆散，还试图以家国天下来胁迫儿臣——”
“在母后心中，重要的到底是家国天下，还是您能够摆布君王的权力？”
“若母后真以家国为念，还请放了灵玉！”
“儿臣若能与心上人长相厮守，何必夜夜孤灯？如今中宫空悬，遑论国储？”
太后铁青着脸，冷冷道：“想都不要想！陈灵玉乃是卑贱宫婢，哀家怎会让皇族蒙上这等羞耻！”
“倘若母后依旧执意挟制未来的中宫皇后，儿臣自然也拿您没有办法。”
昭文帝神色平静，目色深沉：
“但，儿臣拿自己还是有办法的。”
“母后执意如此，儿臣便奉陪到底，社稷之事不劳母后费心，儿臣自有平稳过渡之法，只是千年万年之后，母妃在后人眼中是何形象，儿臣便不敢保证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7章 皇帝的忠贞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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