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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Volume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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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赤也,你之前搞得什么鬼。有你这样儿的嘛?”
切原赤也刚一回家,就听到姐姐这样抱怨道。
“唔……那个……”少年抱着头,窝进沙发一角,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切原姐姐御姐气场全开,手指直点少年的脑门儿,“你告白的时候不是胆子挺大的么,啊?当着爸妈的面就这么喊出来了。幸好咱爸妈不是那么不开通的人,不然要是当场嚷嚷起来你让夏澄小姐怎么下台?有点儿担当成不?”
海带头少年脑袋埋得更低了,“爸爸妈妈……后来说什么了?”
“那情形还能说什么啊?打个哈哈混过去呗。你个不争气的家伙。”切原姐姐狠狠地敲了一下赤也的后脑勺。
“哎哟!疼……”
“怎么起了个包啊?我手劲儿没那么大吧?”
赤也揉着脑袋,满脸委屈,“刚给副部长揍的……”
“真没出息!”切原姐姐一边恨铁不成钢地替弟弟找药膏,一边凉飕飕地说,“我要是夏澄小姐,准保理也不理你!”
于是少年在姐姐毫不留情的打击下,再次郁卒了……
Volume 16. 海原祭告白事件之后续
之前的事情是这样的:
——切原•没出息的•赤也在当众表白之后选择了直接落跑,而彼时他那颗脑袋里已经混乱得只剩下一堆海带结了。然后悲剧发生了——慌不择路的少年直接撞在了“鬼之副部长”真田弦一郎身上。
也许少年应当庆幸,他撞向的是铁塔般的副部长而不是某个弱不禁风的小女生——如果在表白之后再上演一出扑倒少女的剧目那就实在太糟糕了。不过,某些惩罚依然无可避免——
“嘭!”
副部长的铁拳直接招呼在了少年的后脑勺上。
“刚才闹哄哄的在干什么?真是太松懈了!”真田弦一郎毫不客气地拎住海带的衣领把他扯到一边。
少年支支吾吾好一阵,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我……我好像向夏澄小姐表白了……”
……
有生以来第一次,真田觉得自己的一张黑脸还是有些好处的——至少不容易让别人发现他在脸红——天知道,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烧了。说到底,看起来像中年人一般老成的真田弦一郎虽然模样凶了点儿,但其实也只是个没有恋爱经验的普通少年而已。“真是太松懈了!”真田恶狠狠地说。
切原显然不会知道,此刻的真田君的怒火里恼羞成怒的成分比较多一点,所以他一边点着头说“我太松懈了”一边准备再次落跑。只不过,真田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黑着一张脸的副部长直接揪住了少年的衣领,拖着他朝来时的方向走过去,
“去向夏澄队长道歉!现在!!”
其实切原并不知道为什么表白之后需要道歉。而且假如他还剩那么一点点脑子的话,就应该觉得奇怪为什么副部长会称水色为队长而不是像网球社的其他学长一样称呼“夏澄小姐”或者像忍足他们一样喊“夏澄少校”——只可惜在这一时刻,海带头少年已经彻底地丧失了那种叫做“思考”的能力,只是机械地被副部长拖拽着,朝小吃摊那边走过去。
不过当他们到达的时候,另外一位当事人已经消失不见了。让我们暂时将镜头拉回到十分钟之前——
“切原赤也喜欢夏澄水色!”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我们的少校小姐直接愣在当场了。
她并不是对少年那一点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显而易见的小心思毫无察觉,但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少年会在这样的状况下对她说出这句话,而且还在表白完以后拔腿就跑。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着她。“让我挖个地洞钻进去吧”,夏澄在心里哀嚎。但是她知道自己并不能这么做。她不是切原赤也,无法以年少无知为借口一走了之,那不是成年人的做法。而且她也清楚地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切原一家,以及他们脸上瞠目结舌地表情。
从刚才起就躲在一边看戏的忍足侑士罪魁祸首先生适时出现,扶着已经尽力整理好表情的夏澄站起来。
“可以容我再次为您效劳么,美丽的少校小姐?”深蓝色头发的少年在她耳边小声说。被刻意压低的声音比往常来得更加性感,可惜夏澄水色这次完全不买账。她狠狠地白了忍足一眼,手指了一个方向示意忍足扶她过去。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夏澄甩开忍足扶着她的手,用力撑住拐杖,在切原父母的面前站得笔直,然后深深地弯下腰去,“我感到非常抱歉。”
“哎……那个,这好像也不是您的错啦。”切原爸爸第一个恢复清醒,朝依然弯着腰的短发女子伸出手虚托了一把。
“是我们那个儿子太让人操心了。这事儿吧……怎么说呢……您看,我们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谈一谈?”
夏澄点了点头,很认真地答道:“好的。我会在店里随时恭候您。”
“那……就先回去吧?”切原妈妈说道,“也许我们可以载你一程?赤也说是他请你过来的,不过看样子他已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么晚了让你一个人坐巴士也不太方便,正好我们也能聊聊——你知道,关于赤也和你之间……”
“多谢您的好意,不过……”夏澄正想着怎么拒绝,身边的忍足却在扶住她的同时为她解了围:
“我以为有关这件事,夏澄少校和您二位一样吃惊,或者更甚。也许现在您双方彼此都冷静思考一段时间会比较好。我会负责送少校回去的,可以吗?”忍足很绅士地询问着夏澄的意思,在得到后者首肯后又朝切原夫妇说,“我觉得两位还是先问问切原君的意思比较好,毕竟表白的人是他,不是少校,不是吗?”
于是,这件事情暂时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而发现当事人全部撤退不剩什么热闹可看的围观者们也四下里散开去,当然,有心人除外——
“搭档,你说那位夏澄小姐会答应不?”
“……”
“我觉得那条海带离开窍还早一百年。”
“……”
“不过我觉得吧,夏澄小姐好像一直对赤也不坏,会不会也有那么点儿意思?——喂,问你话呢比吕。”
“…………你真八卦。还有不要叫我比吕。”
“……”
那位小姐会答应吗?和仁王雅治一样,大部分人心里最先浮现的都是这个问题,一小部分人——比如柳生——则在考虑切原的做法是否太过不负责任,而作为夏澄水色的朋友,酒井寒想得却是另外的事情。
“忍足君,你说我们这是不是稍微过分了一点?如果当时……我去拦住那条说话不经大脑的海带就好了。”酒井目送着忍足家的司机开车载着夏澄离开,有些懊恼地说。
深蓝色头发的少年伸出食指点了点眼镜,说道:“按照少校的性格,切原不主动的话她永远都会保持沉默吧?”
“可是这样……是不是逼迫得太紧了?”事实证明,即使洒脱奔放如酒井,也逃不过关心则乱这四个字,就连当年和丈夫离异净身出户时她也没有这样犹豫不决。
“怎么会?”忍足耸耸肩,“反正假如他们要在一起的话这是迟早要说开的。就刚才的情况来看对方家长也并不是不讲理的人。不管将来会怎样都不是藏着掖着就能搞定的事情。我们井泽医生说了,如果不努力把他们的少校推销出去就把我扔去填东京湾。啊……好可怕。”忍足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装模作样地颤抖了一下。
一直担心地板着脸的酒井终于在忍足滑稽的举动之下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说的也是。不过……”
“酒井小姐,”忍足收起挂在嘴角的笑容,正色问道,“酒井小姐,您是相信您的朋友的对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作家小姐终于郑重地点了点头,相通了什么似的,“是的,我相信水色。今天谢谢你,忍足君。”
总之那个鸡飞狗跳的晚上大概就是这样结束的。
在大部分看客眼里,这只是一个男孩子当众向一个年纪比他大的女人表白,虽然不那么常见,但也并没有多么出格。所以或一笑置之,或当做茶余饭后的八卦,如此而已。
但是对于切原赤也的家人来说,这显然不是什么有趣的八卦。这不,第二天下午,在家里走来走去思考了好一阵的切原妈妈推开了Starry Irises的门。而令她惊讶的是,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门边一只皮箱和已经用塑料布盖起来的酒柜吧台。
“夏澄小姐,您这是?”切原妈妈一时不知都该说什么,问道。
“切原太太,您先请坐。”黑色短发的女子从吧台后走出来,给切原妈妈拉过一张椅子,“如您所见,我准备暂时去东京的朋友那里住一段时间。”
“但是……”
“您放心,我会先和切原君说清楚的。”夏澄在切原妈妈对面坐下,安静地说。
“这个……”
其实在一个晚上的辗转反侧之后,切原妈妈未必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大多数人总是习惯在发生问题之后从别人身上寻找原因甚于审视自己,切原妈妈并不例外。在她看来,切原的“喜欢”很可能是因为夏澄有过什么不恰当的举措和暗示之类,而且作为两人中年纪更大的那一个,夏澄本应该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才对。所以即使真的如忍足所说她夏澄水色并不知情,切原妈妈也并不认为她是毫无责任的。但是此刻夏澄水色的反应却让她有一种很强烈的无力感,好像蓄满了自己全部力量的一拳一下子打进了棉花里,进也不是,退又不甘。
“切原太太您听我说,十几岁男孩子的很多想法都跟雷阵雨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特定时期的特殊表现而已。您不用担心太多,很快就会过去的。”夏澄捧着茶杯说道。她的语调异常平静,脸上的微笑和广告画上的模特一模一样。
切原妈妈一时有些两难了,“夏澄小姐,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是你知道,我们赤也这孩子一直性子直。如果他是认真的……”
黑色短发的女子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只是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她握住杯子的手指微微紧了紧,“我的年龄是切原君的两倍还要多,还是个跛子,所以说无论他认真不认真,都没什么关系的吧。何况……您见过有人在告白之后跑得比兔子还快么?”
切原妈妈一想,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说得也对。不过既然是这样,你也不用离开了啊。现在见面可能会有点尴尬,但是过段时间也就好了嘛。而且——”她顿了顿,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其实我昨天晚上也和孩子他爸讨论过。我们并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家长。如果赤也他真的是认真的喜欢你而你也喜欢他,并且愿意一直认真的走下去,我们也不是不能接受——虽然也许一开始会有点困难,但是我们还是愿意尊重赤也的意见。所以夏澄小姐,我知道你会觉得为难,但还是听一听赤也的想法好吗?”
咖啡馆女主人有些讶异的挑起眉毛,一直了无生气的微笑终于变得生动了一点。
大概切原妈妈也看出了对方的惊讶,她笑起来,拍了拍夏澄的胳膊,“你以为我是来兴师问罪的吧?其实是有那么点儿啦,不过真的,只有一点点而已,”她伸手比划了一下,说道,“我之前是觉得也许是你的言行给了赤也什么暗示……但是看到你之后,马上就把自己的想法否定了。怎么说呢,夏澄小姐给人的感觉是一个特别刚正的人,哪怕看起来再温和骨子里还是有一种特别强烈的正义感——哎,别这么看着我,我比你大的那十几岁也不是白活的。”
夏澄水色微微放松了一点,一直挺得笔直的脊背朝椅背里靠了靠。她扯了扯嘴角,却没有答话。
“赤也应该快放学了,不如——”
切原妈妈话音未落,门内的风铃便叮铃叮铃地响了起来。
只是走进门来的却不是切原赤也,而是……依然黑着一张脸的真田弦一郎和一位比他更严肃的中年男子……
“真田……前辈?”夏澄不确定地站起身招呼道,“您怎么……”
中年男人冷冷地哼了一声,巴掌扫过来,却最终只是挥了个空,并没有如切原太太所想的那样落在夏澄脸上,“你还好意思喊我前辈,夏澄水色!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副跟丧家犬的表情!你的骄傲呢?你身为军人的骄傲呢,啊?!!”
听他这么一说,夏澄就知道对方依然把自己放在朋友的位置上,不觉放松起来。她将男人的巴掌扫到一边,笑道:“得了,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你怎么还当我十几岁小姑娘一样训?还跟一小字辈儿面前?也太不给面子了吧。”她靠在吧台上,抱着胳膊,“再说了,真田前辈,好像我还不小心救过你一次吧?这就是你对恩人的态度啊?”眼看着被她称为前辈的中年男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夏澄难得地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行了行了,别整天拉着脸吓死个人,我都说了是不小心救你的,真的是不小心,成了吧?”
“哼,”真田先生懒得理会这个笑得跟狐狸似的女人,扭过头去一眼就看见门边的皮箱,忍不住问道,“你这是要干嘛?逃跑吗?”
“哎呀哎呀,去朋友那里住一阵子嘛。换换环境有利身心健康!”夏澄说着,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用力点着头。
脸色稍微好转了一点儿的中年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沉默了三十秒,说道:“既然这样就去我家住吧。父亲很想你。”
“哈?”
“弦一郎的剑道练习得马马虎虎,但是性子还有的磨。”
“可是这跟我有啥关系?”
“虽然退役了,但是你的势还在。勉强能教教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什么叫勉强啊,你别太过分啊!”
“弦一郎,你这段时间就跟着夏澄队长修行,听到没有!”
“是。”听了父亲的话,真田弦一郎恭敬地向夏澄行礼。
“喂喂,这是谁决定的啊。真田前辈不带你这样儿的啊!一会儿还有朋友来接我呢。”
真田先生瞪了夏澄一眼说:“我会向你朋友解释的。”
“你是把他们都吓跑掉吧喂。做人不能这么过分的啊!”
“嗯?你有什么意见。”中年男人这样说着,言下大有我就是要把他们都吓走你要怎么着的意思,“弦一郎你还在等什么?箱子拎走!”于是在真田先生的一挥手之后,好儿子真田弦一郎立刻认真执行了父亲的指示——将夏澄的皮箱抱进了停在门口的汽车里。而这时,我们姗姗来迟的男主角终于出场了……
……海带头的少年瞪着一双大猫眼,张开手臂挡在了Starry Irises的门前。他说:
“强抢民女是不对的!哪怕是副部长你,我也一定会阻止的!!水色别怕,有我在!!!”
喂喂你到底看了什么八点档啊少年……还有你没有看见你家母上还在一边坐着吗………………
这下夏澄水色终于彻底无语了。她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觉得……也许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真的不是个坏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本来想在这里说明点细节的含义的——比如上一章里其实是水色第一次称呼酒井为阿寒之类……
但是想想还是全部写完再说比较好。反正总会看明白的
于是这章海带囧了。下章会解释他那天到底看了啥,嗯,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