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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一罐糖,一套题,一个晚上搞学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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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一罐糖,一套题,一个晚上搞学习
我是苏宇。就是那个中了阴箭,还被女鬼姐姐吓了一跳的倒霉蛋。刚刚发生了一件更倒霉的事,我查了期末考试成绩,我的刑法挂科了。
“呜呜呜,姐姐我好惨呐,我又挂了。”苏宇缩在房间里跟堂姐苏嘉打电话哭诉。
“你是猪吗?又挂了?去年挂高数,今年挂刑法。”苏嘉已经不想搭理自己这个天天鬼混的堂妹,“你考前不复习,跑出去跟男朋友玩儿。我还以为你是胸有成竹了,还资助了你300块钱的鬼混基金。”
“嘤嘤嘤,我下个学期一定好好学习。”苏宇卖惨卖得及其虚伪。
“你去年也是这么说的,滚去复习吧,补考愉快。”苏嘉被她不走心的态度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苏宇满怀悲伤地走出房间,抱上客厅茶几上的大罐装大灰兔奶糖钻进了书房。
“你还不睡觉?又往书房里钻。”妈妈出来关灯,看见鬼鬼祟祟的女儿就气不打一处来,“天天打游戏打游戏,还跟人连麦打游戏,一点书不看,你要怎么办?”
“晓得啦,我不打游戏,晚上学习嘞。”苏宇娴熟地应付着妈妈的怒火,迅速地关上了书房的门。
拿出特意带回家的刑法典,苏宇叹了口气,翻开崭新的书页。一罐糖,一套题,一个晚上搞学习。
“当当当……”家里的老式发条座钟敲响了十二点的钟声。
苏宇抬起头扭了扭脖子,手边大灰兔的糖纸堆成小山,面前的刑法典刚翻三面。
学累了,我好辛苦。
糖吃太多嘴里又干又腻急需喝水,苏宇晃晃自己的保温杯,空的。苏懒鬼终于舍得站起来拎着保温杯去厨房打水喝,为了证明自己确实在努力学习,她甚至没放下手里的刑法典。
抹黑进厨房拿起热水瓶掂一掂,空的,拿起烧水壶摇一摇,还是空的。
“一点水都不烧,懒得动都不愿动一下。”苏宇边抱怨边烧上水,嘀嘀咕咕地骂着白天在家一动不动的自己。
苏宇抱着刑法典走进厕所,打开了灯,打算洗把脸等水烧开。
先把洗面奶挤到手心,再打起绵密的白泡糊到脸上,对着镜子仔细地搓洗着鼻子两侧容易出油的地方。
洗着洗着苏宇感觉不太对劲。
太安静了,就像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一样。
烧着水的厨房里不再传来呼呼的排气扇声,客厅里也不再响起日夜不停的座钟咔哒声,水池上没关的水龙头放着水却听不见水声。
厕所里的气氛诡异起来,空气里似乎藏了恶意窥视的目光。
苏宇汗毛倒竖,接了一捧水拍到脸上飞快洗掉泡沫,扯下旁边的一次性擦脸巾胡乱擦着脸上的水。
于是她没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拿着洗脸巾并没擦脸,只是看着镜子外的她阴森森地笑。
苏宇一擦完脸,就拿起洗脸池边沿放着的刑法典,怕火烧屁股一样,转身拔腿就跑。
跟兔子一样地蹿进了书房,苏宇立马关上房门,才松了一口气。她的小时候很怕黑,很怕一个人待着。每个独自躺在床上的夜晚,她在没睡着的时候总觉得有眼睛在盯着她看。那些眼睛会藏在合不拢的柜门里,关不上的抽屉里,满是灰尘的床底下或者被窗帘遮挡的角落里。
但是在十二岁以后,苏宇就没有再感受到过那样的恐惧了。
就像在过十二岁生日的那天,她离开了一个处处潜藏着危险的世界,彻底来到了这个正常的世界里,一切都正常起来。
苏宇强迫自己背诵一个晚上只看了三面的刑法,来驱赶刚刚让她血液凝固的恐惧感。
她一直以为儿时各种奇奇怪怪的害怕只是因为小孩儿太敏感,长大了就好了。但在刚刚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回到了被不安支配的童年。
“额,《刑法》第232条规定,犯故意杀人罪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10年以上尤其徒刑;情节较轻的,嗯……好像是处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嘶,还有转化型故意杀人罪……”
“吱——”厨房里的水烧开了,烧水壶开始撕心裂肺地尖叫。
苏宇赶紧放下书到厨房里关了天然气,准备先把开水灌进热水瓶和自己的保温杯里再回到书桌前继续奋斗。
“叩叩叩,叩叩叩……”不知从哪里传来敲击声,苏宇手一抖开水差点泼出来:“楼上真没素质,这么晚了还不睡。”
刚说完她就陷入了沉默。她记得,自家楼上还没装修,更别提住人。苏宇立马没了灌水的胆,拿起灌了一半的保温杯就溜回了书房。
“故意伤害罪,几年来着?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致人重伤的,嗯,3年以上10年以下;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的手段致人残疾的……10年以上有期或者无期,或者,枪毙……”苏宇念念有词,眼皮在不停打架。
再一次脑门磕在书上惊醒,苏宇擦了擦流了半页纸的口水,听见客厅里“当”的一声,是老式座钟半点一敲的声音。
苏宇一看手机,发现已经凌晨两点半了,站起身决定去洗澡,“算了,准备碎觉,狗命要紧。”
洗完澡穿着睡衣棉袄,苏宇站在镜子前开始吹头发。
吹风机和浴室里的暖风嗡嗡的一起响,苏宇把热风又开大了一档。她总觉得今天的风不够热,头发也凉凉的不好吹干。
镜子里的人影隔着水雾晃了晃,苏宇眯着300度近视的眼睛疑惑地看了好几眼。
苏宇伸手刚想把镜子上的水雾擦干,客厅里的座钟又哐哐地敲起来,响了三下。
凌晨三点了。
逢三不祥,苏宇打了个寒颤,想起来小学同学给自己讲的鬼故事:凌晨三点站在镜子前面点起三根白蜡烛削苹果,苹果皮削完不断,镜子鬼就会出来。
她小的时候,那是又怕得要死又爱听这些东西,作死地装了满耳朵恐怖故事和风俗禁忌,导致她现在还总是疑神疑鬼。
苏宇果断缩回手,把吹风机开到最大,争分夺秒地吹着头发。
现在是社会主义法治社会,我是生在红旗下,接受新思想的好青年。而且建国以后不许成精,鬼片主角十个全是死于好奇心。
苏宇给自己打气,强迫自己忽略镜子里怪异的倒影。但是隔着水雾和300度近视的滤镜,她都没办法骗自己镜子里的人跟自己的动作是一样。
“你是不是想死!”熟悉又陌生的女声在苏宇耳边炸开,同时一只看不见的手飞快地擦着镜子上的水雾,“还磨蹭什么?等这个镜子鬼完成全套仪式把自己的最强形态召唤出来吗?”
苏宇吓得赶紧戴上眼镜,终于看清了镜子里奇怪的倒影。
镜子里没开灯,一片黑暗,只有“她自己”面前和左右两边各点了跟白蜡烛,手上正拿着一把小刀在削一个血红的苹果,绿莹莹的烛火映在跟她一模一样的脸上,鬼气森森。
苏宇吓得僵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放下手里的吹风机,就看见镜子里那个鬼东西刀下的苹果皮掉在了洗手台上,一整根,一点没断。她的心里咯噔一下,手一抖扯下几根宝贵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