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晚倾覆》如露如电

19、第 19 章

　　“你喜欢舒晚吧？”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一样，刺破了装着秘密的气球。

　　这句话又像一阵风一样，吹开了玻璃窗前的纱帘，让穆清与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穆清与并没有回答董羽竹，他在想，原来自己对舒晚的种种感觉是喜欢。从相识以来，他欣赏她，佩服她，常常期待和她的见面，她发愁时他便也为她着急，她开心他就更开心。

　　他喜欢她。

　　穆清与想，这是在潜移默化中升腾起来的情感，是早就发生了的事，只是他从没有仔细去想，没给这种情感下个定义，以至于后知后觉的到现在被董羽竹点破。

　　董羽竹：“我知道你并没有要跟我发展的打算，我也是这样，我们都是被父母逼着相亲和见面的，我也没打算反抗他们，虽然被催婚让我很不爽，但我也不想让他们伤心。”

　　“反正总是要被乱撮合的，我俩不相亲见面，彼此也都会被安排跟别人相亲见面，既然如此，不如一起演戏吧。”

　　“演戏？”

　　董羽竹：“对，要做给双方父母看的是，我们在时不时地见面并且发展得很顺利，但实际上我帮你创造和舒晚相处的机会。”

　　穆清与眯了眯眼：“你应该还有其它的目的吧？”

　　董羽竹柳眉微挑：“怎么就不能是我纯粹地想帮你一把呢？”

　　穆清与面无表情：“以我对你尚不深入的了解来看，你不会做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情。”

　　董羽竹“啧”了一声：“太直白有时候不是件好事，容易招人恨。”

　　“那你不如猜猜，我的目的是什么？”

　　穆清与垂下眼睫，似在思索。

　　几秒后，他抬起眼，说：“程铉。”

　　董羽竹笑了一声，无奈地叹口气：“你都看出来了，他怎么就看不出来。”

　　穆清与：“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董羽竹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说：“那我们算是达成协议了？”

　　穆清与移开眼神，轻轻“嗯”了一声。

　　董羽竹拿起包包准备离开：“合作愉快，希望最后能达到双赢的结果。”

　　江城的夏天一天比一天热，温度在七月上旬的时候达到顶峰，老师和学生们也在灼热之中迎来了暑假。

　　暑假来临，舒晚的瑜伽馆的客户对象发生了明显的改变，大学生客户明显减少，附近的教师客户明显增多。

　　董羽竹和穆清与作为教师，也迎来了各自的暑假。穆清与是大学老师，暑假放得早，董羽竹在高中，还是重点学校，放假放得稍迟一些。

　　董羽竹放假的第一天，就向舒晚发出邀请，说让她来家里吃火锅，说是也邀请了穆清与。

　　舒晚自觉跟董羽竹并没有熟悉到可以上她家吃火锅的地步，只是董羽竹邀请她时是用打电话的方式，舒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下来。

　　等反应过来了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给穆清与发了消息。

　　【羽竹让我去她家吃火锅，说是也邀请了你。】

　　穆清与：【是，她说放暑假了，大家可以常聚聚】

　　舒晚：【我没想到羽竹会邀请我】

　　穆清与：【上次去江边，你们俩玩得还挺开心的，她应该是把你当好朋友了】

　　舒晚：【嗯】

　　这边正跟穆清与聊着，程铉那边就发来了信息。

　　【董羽竹说叫我去她家吃火锅】

　　【说是你和穆清与也会去？】

　　舒晚有种数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但她只回复了：【嗯，她邀请我，我答应了】

　　程铉：【那我也去】

　　舒晚：【好】

　　程铉又是一个视频电话打过来，舒晚接了，看到程铉在工位上坐着，她说：“上班时间还打视频？”

　　程铉：“我就说几句话，一会儿就挂了。”

　　舒晚：“哦。”

　　程铉：“最近瑜伽馆忙不忙？”

　　舒晚：“和之前差不多。你呢？工作忙吗？”

　　程铉：“有点，最近公司的订单增多，这一阵要忙一些。”

　　舒晚：“那你还在这儿跟我闲聊，还不赶紧干活儿。”

　　程铉：“舒老板，你果然是当老板的料。”

　　舒晚：“嗯？”

　　程铉：“看你催我干活儿的这架势，就知道你是个万恶的资本家了。”

　　舒晚：“喂！程铉！”

　　在舒晚发火之前，程铉快速地说了句“我听你的，我要干活儿了，拜拜”，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舒晚捏捏眉头，觉得程铉真是闲得慌。

　　去吃火锅的当天上午，舒晚还专门去超市买了水果和牛奶，提着到了董羽竹家门口。

　　“羽竹，给你带了点水果和牛奶。”

　　董羽竹穿着藏蓝色吊带碎花裙，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她客气道：“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呀，这次就算了，下次再带东西，我可一定不收啊。”

　　舒晚笑着说：“第一次登门拜访，还是上你家蹭饭，当然不能空手来。”

　　董羽竹带着舒晚往沙发边走：“来来来，快坐，我正在准备菜，刚从超市买回来没多久，还没准备好。”

　　舒晚：“我来帮你。”

　　董羽竹：“没事，我自己也能弄好，要不你发消息问问程铉和穆清与到了没？”

　　舒晚掏出手机，看到程铉和穆清与已经给她发来了消息。

　　程铉：【工作这边临时有点事走不开，我晚点过去，你们先吃。】

　　穆清与：【你到了吗？】

　　舒晚给穆清与回复：【我刚到】

　　穆清与很快给她回了：【好，那我现在出发】

　　收起手机，舒晚对董羽竹说：“穆老师说现在出发过来，阿铉在忙工作，晚点过来，说让我们先吃。”

　　董羽竹：“让他别着急，我们肯定要等他的，怎么可能自己先吃。”

　　想了想，董羽竹洗手擦手，去找手机：“我还是给他发条消息吧，让他别急，安心工作。”

　　舒晚洗干净了手，接替了董羽竹正在做的事——将娃娃菜叶片清洗干净并摆盘。

　　穆清与来的时候，董羽竹和舒晚刚摆好三盘菜。

　　舒晚给穆清与开的门，一看见他，舒晚就看出来他有些疲惫。

　　董羽竹：“来啦，到沙发上坐吧。舒晚，你也去坐吧，这都弄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

　　“没事，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搭把手帮一帮，这也不麻烦。”

　　说完，舒晚回头去看穆清与：“上午在家忙什么了？”

　　穆清与捏着眉心：“上午在家看了会儿论文，本来准备写点，可惜进度为0。”

　　舒晚：“看你有点累的样子。既然换了个环境，你也把自己的思绪从论文中抽离出来吧，看看电视，或者玩玩手机。”

　　穆清与温柔一笑：“好。我也来帮忙。”

　　董羽竹说：“行，那正好，你和晚晚一起弄一下吧，我出去买奶茶，吃火锅怎么能不配奶茶呢。”

　　舒晚拉住董羽竹：“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免得你不方便拿。”

　　董羽竹：“方便方便，我有两只手呢，我出门了啊。”说完，她抓起手机和钥匙就出去了。

　　董羽竹出去之后，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穆清与走到舒晚的身旁：“还有哪些菜没弄，我来跟你一起弄吧。”

　　舒晚扫了眼台面：“千张、土豆、海带芽、藕片，肉类和毛肚还在冰箱里冻着，暂时先不拿出来，免得化了，等阿铉到了再拿出来。”

　　舒晚拆开千张的包装袋：“千张要切成条状。”

　　“我来切吧。”穆清与接过舒晚手里的那一袋千张。

　　舒晚：“也行，那我洗几个盘子，一会儿摆盘。”

　　穆清与和舒晚分工明确，很快就开始操作起来了。

　　舒晚洗好了盘子，把穆清与切好的千张码在盘子里，码了整整齐齐一盘子。

　　“好了，接下来我再削几个土豆，”舒晚问，“穆老师，你喜欢吃土豆吗？”

　　穆清与：“土豆？还可以，没有特殊喜欢。”

　　舒晚：“我喜欢一切土豆类食物，土豆丝、土豆泥、薯片、薯条。”

　　穆清与：“现在备菜权在我们手里，不如我们弄两盘土豆。”

　　舒晚哈哈一笑：“那会不会太明显？”

　　穆清与：“不会，就说是我喜欢吃。”说着，他又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两个土豆。

　　舒晚削完了一个土豆，洗干净后放在砧板上。

　　穆清与问：“想要什么形状的？土豆片还是土豆条？”

　　舒晚眨眨眼，调皮道：“可以要瀑布土豆丝吗？”

　　穆清与竟然认真地思考了她所提出的不合理要求：“貌似有点难，瀑布土豆丝应该是用专门的工具削的吧。”

　　“我跟你开玩笑的，怎么可能真的让你做瀑布土豆丝。”

　　穆清与的眸底闪过一丝笑意：“所以要土豆片还是土豆条？”

　　舒晚：“要土豆片，土豆条太难熟了，而且我觉得火锅吃土豆条不好吃，土豆条只有做成炸薯条才好吃。”

　　穆清与勾着唇角笑了：“还有这么多说道呢。”

　　舒晚竟然有些骄傲：“说道多着呢，都是我一点点摸索出来的，这是我对土豆的最大敬意。”

　　分神说话时，舒晚一个没注意，刮刀刮到了手指上。

　　她下意识地“嘶”了一声，定睛看时，食指侧边被刮掉了一层皮，往外留着血。

　　穆清与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蹲下查看舒晚的伤口。

　　“疼不疼？”

　　舒晚吸了吸鼻子：“很有点疼。”

　　穆清与赶紧给董羽竹打了电话，问清了她家医药箱的位置。

　　他轻轻地捏着舒晚的手指，生怕弄疼了她，先是给她做了消毒处理，再给她擦拭碘伏。

　　穆清与一只手托着舒晚的手，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取碘伏给她擦拭伤口，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等完成了最后一步，用创可贴将舒晚的伤口包好之后，穆清与长长地吸了口气，用手扶着额头。

　　舒晚这才看到了他苍白的脸色和头上渗出的汗。

　　她扶住穆清与的双肩，担心地问道：“穆清与，你怎么了？”

　　穆清与终于支撑不住，额头靠在舒晚的的肩膀上，声音虚弱：“我晕血。”

　　下一秒，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程铉和董羽竹出现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