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晚倾覆》如露如电

18、第 18 章

　　舒晚：“阿铉，你怎么来了？”

　　程铉的视线扫过穆清与，落在舒晚身上：“带你去吃晚饭。”

　　舒晚：“哦……但是刚刚跟穆老师说好了一起去吃饭……”

　　程铉望向穆清与，与之对视，像是在等着他退让。

　　可惜穆清与并没有退步的意思，他不甘示弱地回视程铉，针尖对麦芒。

　　程铉挑了挑眉，对舒晚说：“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吧。”

　　小区人行道比较窄，程铉走在舒晚的旁边，占据了一整条道路的宽度，穆清与落后俩人一步走在后面。

　　舒晚向程铉凑近，小声说：“你要过来找我吃饭，怎么不早点跟我打个招呼？”

　　程铉：“我也是下班了临时决定的，没来得及跟你说，你要是不想跟我去我现在就回去。”

　　舒晚拉住他的衣角：“诶诶诶，怎么说着说着还生气了呢？我不是说不想跟你一起去，我是说下次你可以提前知会我一声，万一我有事，你不就白跑一趟，那不是耽误你的时间嘛。”

　　程铉：“白跑一趟就白跑一趟呗，下班后的时间都是属于我自己的，我想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

　　舒晚安抚他：“好啦好啦，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要去吃好吃的了，开心点儿。”

　　程铉：“哦。”

　　到了程铉的车那边，他先上了驾驶座，穆清与拉开车后车车门，侧开身子让舒晚先上去。

　　程铉一回头看到了，他皱起眉头，沉着声音喊道：“晚晚，过来。”

　　舒晚被他突然的出声吓了一激灵，下意识地按照他说的做了，她绕着车子后方走到了驾驶位的旁边。

　　“怎么啦？”

　　程铉一条臂弯搭在车窗上，望着车窗外的舒晚，语气不容拒绝：“到我旁边来坐。”

　　坐在后面确实不大好，感觉像拿别人当司机似的。

　　舒晚乖乖地“哦”了一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穆清与刚落座，手机就震动了起来，是董羽竹发来的消息。

　　【我妈催着我和你见面，正好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咱们不如找个时间，坐下来摊开了好好聊聊】

　　穆清与眉眼微敛，回了一个字：【好】

　　到了吃饭的地方，服务员领着他们到了一张四人桌，程铉眼疾手快地握住舒晚的手腕，将她摁在自己旁边坐下来。

　　等待上菜的过程中，服务员上了一盘水果拼盘，里面有洗好的圣女果和切成块状的哈密瓜和西瓜。

　　程铉用牙签插起一个圣女果递给舒晚：“小时候你最爱吃的就是圣女果了，一口一个。”

　　舒晚一口咬下牙签上的圣女果：“现在也是。”

　　程铉：“我记得有一次田阿姨称了一斤的圣女果，你一口气就吃完了，吃完之后你还意犹未尽。

　　舒晚：“那会儿太馋了，吃完还想吃。”

　　程铉：“还记得后来怎么样了吗？”

　　舒晚笑着说：“记得，后来你咚咚咚地跑回你家，从你家冰箱里拿了个大番茄过来，说大番茄和小番茄的味道差不多，让我吃那个。”

　　程铉：“然后我妈中午想做番茄炒鸡蛋的时候就没食材了。”

　　舒晚：“那个番茄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可凉了，吃得我肚子里都凉凉的。”

　　两个人一直聊着过往的趣事，穆清与在他们对面，沉默地听他们聊天，直到服务员上菜时，才打断了俩人的聊天。

　　服务员将第一道菜——清蒸武昌鱼放在了桌上，刚好在穆清与的正前面，他把舒晚面前的果盘往旁边推了一点，然后把武昌鱼放在了她的面前。

　　“今天处理事情费心费力了，多吃点。”

　　“谢谢，今天也多亏了你的帮助，我才能冷静下来好好处理这件事。”

　　穆清与温和地笑笑：“没事，接下来我们想好怎么再应对这类事情就好了。”

　　舒晚：“我怀疑附近几家的瑜伽店可能通过气儿，今天解决了这个人，估计他们能消停一阵儿了。”

　　穆清与：“嗯，有这种可能性。”

　　夏日的雨总是来得很突然，吃完饭走到商场门口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

　　“雨天路滑，也堵车，我自己打车回江大。”穆清与掏出手机准备打车。

　　程铉：“送你吧，雨天不好打车。”

　　舒晚附和道：“对，让阿铉带你吧，反正是顺路。”

　　将穆清与送到江大之后，程铉再送舒晚回家。

　　窗外暴雨如注，大颗大颗的雨点打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车子里放着《当爱在靠近》的音乐。

　　舒晚坐在副驾驶上，车外是大雨的声音，车内是轻柔的音乐，目的地是家里，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安心很放松。

　　她的背向下滑了些，坐姿不太端正地靠在皮质座椅上，手肘也撑在车内门扇处，一副闲散的模样。

　　程铉问：“今天瑜伽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舒晚言简意赅：“就是别的瑜伽馆老板看我生意好眼红，派人来我这里捣乱，给我制造麻烦，想败坏我的瑜伽馆的名声。”

　　程铉：“穆清与也在现场？”

　　舒晚：“嗯，他今天刚好有课。”

　　程铉：“哦。”

　　一个恍神，本来要直走的车被程铉开进了左转车道，红绿灯前没法再回头，他索性将错就错，沿着左边那条路开过去。

　　“走错路了，”程铉望向舒晚，“要不干脆兜两圈再回家？带你看看江城的夜景。”

　　舒晚没意见：“行啊，反正晚上没什么事了。”

　　大雨把江城洗刷干净，显得更加透亮。

　　舒晚凑在车窗玻璃前，看着雨帘外的夜晚的江城。

　　“诶，那边新开了一家商场，看上去规模还挺大的，我都不知道。”舒晚惊呼出声，手下意识地往程铉那边伸过去。

　　她随手一抓，抓住了程铉的小臂，她轻轻晃了晃，示意程铉看向自己这边的车窗。

　　程铉应道：“嗯，这家商场我知道，之前开车路过过，好像才开不久，号称是整个江城最大的商场。”

　　舒晚：“这么厉害？”

　　程铉耸耸肩：“谁知道呢，也许是噱头。下次我们一起去逛逛吧，看看到底有多大。”

　　舒晚：“可以，我也好久没逛商场了。”

　　车子漫无目的地往前开，碰到岔路口的时候，程铉随心所欲地选择一个方向转弯。

　　“我记得这边原来这边可乱了，现在建设得好好啊。”

　　“嗯。”

　　“你之前也来过这儿？”

　　“没有，这是第一次见它建好后的样子。”

　　舒晚第一次在夜晚好好地观察江城，这个她以为很熟悉却在不知不觉中发生许多变化的城市，每次发现有某些改变或者某些她以前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时，她都会惊喜地呼唤程铉看。

　　经过一家快餐店门前时，舒程铉瞥见了一位在快餐店门口躲雨的老人，她怕打扰别人做生意，不敢站在正门口，只敢在角落里瑟缩着。

　　程铉的车本来已经开过去了，在前面一个路口他又掉头回来，然后缓缓将车停在路边。

　　舒晚见他停车，不解地问道：“阿铉，怎么了？”

　　程铉已经解开了安全带：“没事，你坐在车上，等我一会儿。”

　　舒晚透过车窗，看到他下车后跑向了快餐店的门口。

　　她的第一个念头是：阿铉馋垃圾食品了？

　　然后她就看见程铉其实是朝着店门口的那个老人家走过去的，他跟老人家说了句两句话，最后带着一捧花回到了车子里。

　　“晚晚，给你花花。”程铉把这捧花塞到了舒晚手中。

　　舒晚接过了花，这捧花由各种不同种类的花拼凑而成，有玫瑰有雏菊。花朵淋到了雨，显得更加清新。

　　舒晚抚了抚花瓣，因着这束花，她今天的坏心情都被一扫而空。

　　“原来你刚刚是买花去了。”

　　“嗯，我想着我把花都买了，老奶奶能早点回家。”

　　“我还以为你去买垃圾食品了。”

　　程铉敲了一下舒晚的脑袋：“喂，你又把我当小孩儿了。”

　　舒晚辩解道：“没有，又不是只有小孩子才喜欢吃垃圾食品，很多成年人也很喜欢的好嘛，炸鸡那么香，谁不喜欢啊。”

　　程铉勉强接受了她的说辞：“行吧。”

　　程铉淋了雨，额前的黑色碎发上坠着水珠，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身上的T恤也湿了一些。

　　舒晚把花放在一旁，抽了几张纸巾：“过来，我给你擦擦。”

　　程铉听话地靠近舒晚，乖巧地伸长脑袋。

　　舒晚左手搭在程铉的肩膀上，右手拿着纸巾，轻轻地给他擦去头发丝上的雨水和脸上的水，一张纸巾很快被打湿。

　　舒晚把湿了的纸巾揉成一团，又抽了张纸巾帮程铉擦身上的水。

　　他的小臂紧实有力，雨水在他的手上划出来一道长长的水痕，纸巾和肌肤触碰，发出几不可闻的摩擦声。

　　程铉的黑眸仿佛一个漩涡一般，他紧紧地盯着舒晚，像是要将她吸进这股漩涡里。

　　次日，穆清与下班后赴了董羽竹的约。

　　他们本来就是被双方父母硬生生凑在一块儿的相亲对象，各自对对方也没什么感觉，穆清与想不出来董羽竹为什么主动约他。

　　难道又是被她的父母逼的？

　　董羽竹的约见地点是在一家咖啡馆，他到的时候对方正在喝咖啡、看手机。

　　穆清与坐下，董羽竹示意他扫码点单：“看看要喝什么，我请。”

　　穆清与婉拒道：“谢谢，不用了。”

　　董羽竹问：“不好奇我为什么找你见面？”

　　穆清与：“我在等你说。”

　　“你喜欢舒晚吧？”董羽竹说的是问句，话语间的语气却十分肯定。

　　穆清与眉头微蹙，沉默着看着董羽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