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TSD患者》凄美的风油精

2、第一章

　　第一章 混沌之伤

　　男人坐背对着门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盯着桌上时不时震动一下的手机，神情纠结而犹豫，最后还是拿起手机划开了屏幕。
　　屏幕上是一连发过来的好几条文字框。
　　“对不起。”
　　“我已经到了。”
　　“我会努力的，为了你。”
　　“...真的对不起。”
　　“我爱你。”
　　男人看到最后，泄了气一般把手机扔在桌面上，痛苦的用双手捂住眉眼。

　　“好了吗？”房间外的女声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男人悄悄整理了一下情绪，对着镜子拍了拍那张精致的脸，强挤出一丝笑容“走吧，珩姐。”
　　被称作珩姐的女人脸上露出些许担忧，在男人经过她身边时，她拉住他的胳膊，看着眼前这个可以用太过漂亮来形容的男人，迟疑了半晌，“你多长个心眼，聂总不让我跟着。”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犹疑，随即了然“知道了。”

　　司机将他送到目的地的时候，他看了看表，正好9点钟，再看看眼前富丽堂皇的大门，内心泛起反感。
　　侍者看到他礼貌的打了招呼。“您好，贾总正在等您，我送您过去。”
　　他们穿过了会所的大厅，直达最里面的CLUB，周围的环境一下由高档优雅变得暧昧。昏暗闪烁的灯光，迷离的烟雾，烟酒味混合刺激的味道，着实令他觉得今晚的局子不会好过。
　　侍者将他引到中间区域的卡包，沙发上围坐着十来个男男女女，见他到来，其中一个男人慢悠悠的从中间站起来走出来迎他。
　　“呦！大明星可算来了！”他笑眼挑着一双剑眉和他打招呼。
　　“贾总。”
　　那人倒是不端着，“什么贾总，叫我Jade就好。”盯着比他还高上一点的漂亮来客，把手摊在半空等着，云海出于礼貌和他握了握手，没想到对方竟直接就着握手的姿势将他牵到沙发上坐下。
　　“来，先喝一杯。”他从桌上抓起一瓶杰克倒了半杯递给云海。“之前就看过你演的戏。”和他碰了碰杯接着道“印象深刻。”
　　“这次贾总能投资我们公司的剧作，甄总刻意嘱咐我要好好向您转达谢意。”
　　“我看过剧本，不错，肯定能红。”他抿了一口酒“对了，你在这里面演什么角色啊？”
　　“演男二，巍清晨。”
　　“怎么才是个男二号，你应该演男主角啊！我和你们老板说一声？”
　　云海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上不少的富二代，听他说话的语气和看着自己那略带玩味的样子，心生不悦，但表面上还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多谢小贾总好意，我挺喜欢这个角色的。”
　　小贾总？贾德从他的措辞里听出了那么一点情绪，但也没见怪，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那就恭祝你的角色大受欢迎。”
　　“我会努力。”他笑笑抬起酒杯，对方看他又是抿了一口，也没喝，酒杯举在手里，用眼神示意他。云海没有办法，只好慢慢饮尽，火辣的口感携带着流进胃里，一下子辣烫的他有几分难受。
　　男人见他一饮而尽，满意的也一口喝光杯中酒。随即向他身边挪近了几分，几乎和他的腿贴在一起。
　　贾德向他介绍着桌上的各个人物，都是些投资人、制作方还有几个来凑热闹的富二代。又领着他转了几桌圈内的评论大V和媒体老板，差不多把整个场子帮他社交了一遍，几轮下来，云海肚子里已经灌下了不少黄汤。
　　之前由于家里变故加之胃不好，他几乎不怎么喝酒，今天这些烈酒一杯杯下肚，眼下竟有些迷离。他找了个在角落里没人的卡座，想缓一缓一阵阵上来的头晕，却又被会场的主人抓了个正着。
　　“我能和大明星合张影吗？”
　　“贾总说笑了，我哪里算什么大明星。”
　　Club里面的音乐声音有点大，贾德附身坐在他旁边，贴在他耳边说道“总有一天会的。”
　　“希望。”
　　“可以吗？”他已经打开手机的摄像头，眼巴巴的望着他。
　　“呃，当然。”
　　贾德看看手机屏幕上的合照，满意的笑笑，他用手环住云海的左上臂继续道“你本人可比在那些3流电视剧里面好看多了。”
　　他从他老子手里接过这家娱乐公司已经3年多了，也接触过不少明星，可今天这样近距离接触云海，他的美貌还是给他不小的震撼，不似他印象里的蒙古族通常的粗矿长相，一张脸巴掌大小的脸上嵌着小巧、精致立体的五官，被干净白皙的皮肤映衬着，给硬朗的脸增了几分柔美。修长柔韧的身体被合体的西服包裹着，西装裤脚下露出一截对于他身高来说过于纤细的脚踝，暗暗的透着一种性感。最让他惊诧的是云海那双手，如他一般的高挑的身高，通常都会拥有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但他不是，他的手相对很小巧，有些肉感，可能是皮肤白的关系，十个圆润的指尖竟然是淡粉色。贾德因为这些眼睛的收获有些欣喜，因为想象着把这透粉的指尖含在嘴里而有些兴奋。
　　他见云海对于搂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没有过多在意，多少有些胸有成竹，便不再掩饰。一手搂过他的腰，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只要你愿意，我会把手里的资源全都给你，不出三个月你就会跻身一级流量。”
　　海云海喝的难受，但并没有醉到失去判断。他轻轻地扒开贾德的手，并与他拉开距离“我相信贾总的实力，但我不着急蹿红。”
　　“但是我着急啊。”他又一下子栖身过来，揉着他的腰身。眼前的情势着实头痛，他是公司迄今最大的投资商，手里掌握着公司几个关系命脉的项目，他的剧也在他手里，实在不好得罪。他本以为是酒桌应酬，没想到这家伙竟把主意打到别的地方去了。
　　“贾总，请您。。。自重。”
　　贾德轻笑道“你们甄总都把你送到我面前了，我还怎么自重。”说着一把揉上了云海的你殿月部,边把酒气熏天的嘴脸向他贴去。
　　再多的顾忌，也扛不住生理上的厌恶，云海一掌结结实实的推在贾德脸上，将他整个人推了个半仰。贾德被他这一下推楞了，转过头来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盯着他，就好像他刚刚拍了他一个嘴巴子。男人下一刻果然凶神恶煞的一把揪住眼前人的胳膊，抡起膀子，结结实实的照朝着他的左脸甩了一巴掌，那力道十足，刮得半醉的他直觉得眼冒金星。
　　贾德揪起云海脖子上的丝巾，将他整个人带到自己面前，“装什么清高，今晚你会来就说明不是什么好货！”
　　他提着人，发现手下的人不住地颤抖着身体，扭着脸再不似刚才般反抗。心里凌虐的因子和成就感开始活跃。“现在知道后悔了？怕了？！”
　　他把依然颤抖无语的人推到沙发靠背上，一手捏住他下颚，看着他恐惧无神的双眼，一手顺着他后腰漏出的缝隙伸进去感受那团滑腻柔韧的手感。
　　贾德心脏起伏不断加速，“老子TM今天不屮死你，我跟你姓！”

　　“贾总这是要认干爹？”
　　一个低沉的声音打破了贾德的兴致，他刚想准过头来骂人，可看见眼前人，顿时憋了回去。
　　“郑医生？”
　　“早知道你托院长邀我来是为了演这出...”来人正经八百的看了看表“我应该早点到。”
　　“不是。”贾德尴尬的从云海身旁站起来。云海也反应过来，急忙和他拉开距离。
　　“你父亲这次手术没什么问题，你倒也不用这么着急认个。。。小干爹。”来人语气里不带半点调笑，听上去倒十足的像是正经建议，但就是埋汰的他浑身不舒服。
　　“误会，郑医生，下个月底我父亲的手术还要拜托您的。”
　　“这个你可以放心。”那人看了看一旁依旧沉默的男人，“这位是？”
　　“哦...这是我这次投资的剧里演员。”贾德尴尬的向这位“郑医生”介绍着。
　　郑医生绕到二人之间，在离云海半身位的地方坐下，礼貌的伸出手，“你好？”语气倒像是个疑问句。
　　云海整理了一下思绪，转身抬眼望向对方，露出了略微吃惊的眼神，仔细看了看他，没有与他握手，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您好，云海。”
　　郑医生笑了笑收回手，也冲他微微颔首“郑嵩明。”
　　云海尴尬的拿起桌上的杯子想喝口水，但发现杯中是酒又放了回去。
　　郑嵩明像座山一样把贾德隔离在一边，也不理他，开始和云海尬聊。什么在哪儿工作啊，最近有什么作品啊，你们艺人平时都在忙些什么啊，靠什么赚钱之类的毫无营养的话题，期间还给云海和自己叫了两杯白水，云海也配合的映衬着。一旁的贾德刚想插话，就被郑云龙抢走话语权，他也是趁郑嵩明喝水的空隙才开得了口。
　　“郑医生，陈院长和您说了吧，我这有个朋友的妹妹，先天性心脏病，一直都想找您给看看。”
　　郑云龙斜眼看了看他“你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辗转了好多医院都拿不稳，您这边是最后的指望了，我叫他过来吧。”
　　“不用了，你让他明天到医院找我。”说完起身就要走。
　　“好的，我让他去找您，多谢多谢！”
　　郑嵩明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看了一眼座位上的云海，“能否找个安静的地方请大明星喝一杯，继续给我讲讲你们娱乐圈的八卦，我平常工作无聊，觉得这个挺有意思的。”
　　“呃。。好。”云海跟随郑嵩明起身。“那我就现失陪了，贾总。”
　　“诶,”他还想说些什么，被郑嵩明看了一眼，就变成敷衍的客套话了。“好，你们好好聊。”

　　两人从会所里出来，外面已是午夜，上海的10月底夜晚还是有些凉意，云海深深的吸了一口冰冷干净的空气，感觉得好了一些。
　　他转向一旁的郑嵩明，就着外面明亮的灯光，才将这人的长相看个全面。
　　见他看着自己的脸竟漏出些许惊讶，郑嵩明开口问道“怎么？嫌救命恩人长得丑？”
　　云海赶紧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你很帅！”
　　郑嵩明眉毛轻挑，一副“所以呢”脸。
　　“只是，和我一个朋友长得很像。”
　　“有多像？”
　　云海看着他的脸，五官是有5、6分相像，但是气质却是大不相同，个子还要更高些。“也不大像。”
　　“谢谢你，刚刚替我...解围。”提起刚刚的事情，云海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不太光彩。
　　郑嵩明看着他，缓缓的问道“你总能碰上这样的事吗？”面上看不出太多表情。
　　“也。。。没有。”他低头，脸上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联想起之前类似的经历，泛起了些许红晕。郑嵩明看着这个样子的男人，大概理解了那下流小子龌龊企图的根源。
　　其实他并不是个热心肠的人，也不喜欢做那些所谓见义勇为的事情。更别提今天晚上这个偏门聚会，若不是贾德通过他老子的什么人脉求到了他老师那里去，他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个毫无意义的社交场合的。更别说当他刚进入俱乐部看到的那一幕，舞台上炫目的灯光扫射到角落的一个座位，照在那人身上，他穿着一件灰黑色带暗灰条纹的西装，同色系低领内搭露出两条突出的锁骨，一条灰蓝色的丝巾绕着修长的脖颈系成花朵形状，他双脚叠在一起，修长强健的身躯虽丝毫和女性化全无关系却让周遭的空气都沁透了他那性感妖冶的气息，加上炫目灯光和迷幻音乐的衬托，“交际花”三个大字打在郑嵩明脑海中。
　　看清这个交际花身旁坐着的正是邀请他的人，准备上去打个招呼就离开。没想到走近了才发现自己正正撞上了恶劣低俗的性骚扰现场，见对方是个男人，怕是会尴尬，本没有打算出手解围，但那人浑身颤抖做不出任何反应的样子实在让他在意。
　　郑嵩明将思绪拉回来，看着眼前的男人，在这个圈子，过于出众可能就是原罪吧。
　　“要我送你回去吗？”郑嵩明开口问道。
　　“呃？...不用了,我叫了车。”云海有点意外他要送自己，转念一想应该就是客套客套。
　　这话说出口郑云龙自己也有些尴尬，经历了刚刚那一幕，自己唐突了。
　　“嗯。”
　　云海看男人拿出一颗烟点上，站在自己旁边抽起来，也没有要先走的意思，看不出个所以然，也没多问。他们一个默默抽烟，一个干站着，场面比今晚的天气还冷。
　　还好云海叫的滴滴来的快，结束了这个奇怪的氛围。
　　“多谢。”他再一次对郑嵩明表示了感谢。
　　“小事情。”被感谢的人态度倒是轻巧。
　　“那我就先告辞了。”
　　郑嵩明点头向他示意。
　　可就在云海马上要上车之际却被身后的声音硬生生绊住了脚步。
　　“你知道你有应激障碍吗？”
　　云海愣了一下，缓缓转过身“什么？”
　　他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上好多的男人掐掉手中的香烟，在黑夜中向他走来，感觉到一种不安。男人在自己身前站定，掏出一张名片塞到他手里。
　　“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打给我。”
　　他能感受到头顶投来的那一簇快要将他看穿的目光，云海心跳加速，可那人之后竟没再多说什么，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开了。
　　云海在车上一路都恍惚的，脑子里都是刚刚郑嵩明说的那句话，他不太明白他说的应激障碍是什么意思，但是就是隐隐约约觉得害怕，直到他回到家里打开电脑的时候依然惴惴不安。他在搜索栏里敲出应激障碍四个字，出来一整篇带着红色关键字的页面，并没有这个词语的官方词条，他点击开其中一条。
　　应激反应障碍通常是患者遭受剧烈的精神创伤或生活事件，或持续的困难处境，皆可成为本病发生的直接原因。
　　1、PTSD患者症状标准：以异乎寻常的和严重的精神刺激为原因，并至少有下列1项
　　（1）有强烈恐惧体验的精神运动性兴奋，行为有一定的盲目性；
　　（2）有情感迟钝的精神运动性抑制（如反应性木僵），可有轻度意识模糊。
　　2、严重标准：社会功能严重受损
　　3、病程标准：在受此外后若干分钟至若干小时发病，病程短暂，一般持续数小时至1周，通常在1月内缓解。
　　他的手随着眼睛里的文字不断涌入大脑开始颤抖，最后在屏幕的尽头失了神，良久都喘不过一口气。他嗙的一下合上电脑，呆滞木然的坐在漆黑空荡的房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