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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狗子走在穆赫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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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人与人之间是不可能做到真正的互相理解,就算是再怎么亲密的关系大家也是独立的个体,个人有个人的皎洁罢了。
就像很久以前,我应该也养过一只小狗,那时我放学回家,为它看见我时兴奋地摇尾巴而欢欣,却从未深思过它尾巴背后那冗长的等待。
当我变成狗后,我才逐渐理解了一切。在清晨我目送安室先生出门的背影,然后数着时钟上的秒针,守候着空荡荡的房间,大多数时候,晚上才能等到安室先生回家,远远地听见熟悉脚步声,我便开心得冲到玄关。
“我回来了。”安室先生说着,声音带着些疲惫与安心。
我积极地回应着他,告诉他‘欢迎回家’。
然后他会温和地和我打招呼,之后如果安室先生没有其他工作的话我们就会去堤无津诃周边夜跑,接着带着锻炼后的汗水回家冲澡洗漱。
这样规律的生活让我感到十分安心与舒适,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距离我被安室先生收养也过去了近三个月。
但生活地越久我越察觉到安室先生身份的不简单,毕竟普通人是不会在半夜支着盏台灯,聚精会神地保养手枪。
这种型制的手枪我认识,日本警方人手一把的‘樱花’。
对于安室先生的真实身份我隐隐有些猜想,‘卧底’一词逐渐在我的脑海中浮现,这个想法在见到风见裕也这个男人后基本确定了。
人在动物面前容易暴露本性这件事还蛮真实的......
之前跟踪安室先生时我见过这个男人,总是摆着一张严肃脸,秘密和安室先生碰头,而且眉毛很奇怪=。=
在安室先生一次出远门时,风见裕也用钥匙开打了公寓的大门,这也是我们的第一次正式会面。
真是个让人放心不下的男人,这是我对风见先生的印象。
当时我正咬着磨牙棒,这个家伙斗志昂扬地走了进来。
【我要给小狗狗训练出了不起的技能】
【一定能让他大吃一惊】
之类的想法简直挂在了脸上,打的什么算盘让人一眼看穿。
看着他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把狗粮和水放在我面前,我故意露出一副警惕的表情,见我没有立刻吃饭他也没有强求,只是开门准备离开,还对我叮嘱道:
“我把食物和水放好了,下次再来看你。”
风见先生也好,安室先生也好,为什么都喜欢对着狗狗说话......我只是一只狗的话怎么可能听懂你们在说什么呀!
而且在二十分钟前我偷偷吃掉了冰箱里的三明治,肚子其实撑得不行,看了眼碗里的狗粮,我深深叹了口气......
第二天早上安室先生也没有回家,我听到脚步声,分辨了下,发现又是昨天的风见时,也懒得挪动,继续窝在坐垫上睡懒觉。
这可是安室先生不在家时才有的宝贵懒觉时间啊!
“都没怎么吃...咦?也没有排便......”
抱歉哦...确实不怎么饿,排便什么的......狗狗也会便秘的讨厌!!
风见先生露出担忧的表情看着我,拨通了电话。我耳朵动了动,听到了那头安室先生的声音。
嗷呜,安室先生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尾巴听见了都会疯狂摇摆的好听!
“降谷先生,有两三件事想确认一下......”
‘降谷先生’
我将这个词默念了一下,和之前的线索整合一下,大概这才是安室先生真正的姓氏,哎,就是不知道他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大概是降谷先生在电话中给他说了什么,风见先生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我看他半跪着,小心翼翼地靠近我,然后伸手开始摸我下颚的下方。
!!这个熟悉手法,可恶果然是安室、不,降谷先生给他说了我的弱点。
嗷呜呜~
我想继续凶他,但是真的好舒服_(:з」∠)_
这该死的本能...不过风见先生真的好努力了,嘛,人家就勉强陪你玩下吧,才不是因为被挼舒服了......
后来他带我出去散步,嘴里还“1、2,1、2”这样数着,让我把他手臂当障碍物跨栏,叫我去衔回他放在远处的手机,俯卧蹲下......
最开始只是想着配合他一下的...结果我越玩越嗨,风见先生也笑得超开心,感觉完全沉迷了。
看着这样的风见先生我觉得他怪可爱的,嗨呀,成年人大家都不容易,平时一定积累了很多压力,就好好陪他玩下吧。
降谷先生外出的时间比想象中的久,这段时间都是风见先生来照顾我的,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我感觉风见先生人真挺不错的。对小动物很有耐心,工作时非常认真,还有些童心未泯,这点真的很可爱,是适合结婚的男人啊。
只是今天的风见先生好像有些沮丧,我看见他扶着额头坐在客厅的餐桌那,有气无力的。
果然是因为刚刚那通工作电话吧,因为照顾我所以耽误了工作什么的。
有点小小的内疚,我跑到我的小窝旁边,把最喜欢的磨牙棒含了过去,放在了他的脚边。
“汪!”
风见先生了过来,他先是看了看地上的磨牙棒,又看向我。
“你是要把自己的这个...送给我吗?”
“汪汪!”
是的哦,所以打气精神来啊风见先生!
他的表情柔和下来,刚刚的沮丧消失殆尽,风见盛了一碗狗粮放在我面前,然后拿起了磨牙棒,轻快地感叹:
“你这狗......真善良啊。”
我目送着恢复精神的风见先生出门工作,本以为今天他不会再来了,结果傍晚时他出乎意料地再次来看我了。
“我来了!哈罗~”
...风见先生辛苦了。
风见先生在带我溜完圈,给自己泡了碗杯面就继续用带来的笔记本接着写起了报告。
警察(?)的工作真的很繁杂啊...我坐在窗户那里看着夜景发呆,等我缓过神时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而风见先生居然开着电脑直接在茶几那里睡着了。
这个男人一个人生活真的没事吗......
我无奈地看着睡着的风见,跑到降谷先生床边咬了条毛毯下来,然后拖到了风见的身上盖好。
东京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不要着凉哦,风见先生。
风见先生还是感冒了,这是我怎么都没想到的......
晚上我挨着风见先生一起呼呼大睡,恰好那天晚上降谷先生回来了,发现风见先生在发烧。
虽然没有直接关系,可我真的超内疚...在降谷先生要开车送风见先生去医院时,我吵着要跟上去,降谷先生无情关上车门,对我说:
“知道你也担心风见,但是医院小狗狗不能进去的,麻烦哈罗看家好吗?”
达咩达咩!小狗狗不能进去可我又不是真的狗!!
医院距离降谷先生的公寓并不远,我估量了下距离,直接跟着味道追了过去,开玩笑,跟踪这事我超熟练的好嘛!
我先跑到了最近一家医院的停车场,看到熟悉的白色马自达后放心地绕到了倒垃圾的偏门,建筑物其实总有些人类不知道的通道呢,金毛前辈后来教了我不少流浪技巧,虽然我很快就被降谷先生收养了。
啊......也不知道金毛前辈现在怎么样了......
我从偏门偷偷溜了进去,晚上医院走廊的人并不多,仰头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闻到降谷先生和风见先生熟悉的气息后我迈着爪子跟了过去。
这家医院应该有些年头了,墙体有些剥落的痕迹,我路过一间间病房,突然听到个声音。
【 】
诶?有人在喊着什么吗?
我停住脚步,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是一间病房,我用头顶了顶房门,发现居然没有关上,估计是巡夜的护士忘了吧,真是粗心。
我走进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房间正中放着的病床,上面应该躺着个人,不过受限于狗狗的身高我完全看不见,只能看到露在被子外面苍白的手臂。
病人的身上连接着不少的仪器,在房间里滴滴作响,床的正对面刚好是一扇窗户。
随着乌云被风吹去,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扑进了房间,这时我才看清楚床尾的病历卡。
【川岛爱里,
17岁,
Persist Vegetative States】
‘咚’
‘咚咚’
在看到名字的一瞬间房间变得寂静,唯有心跳声像被放大了数倍,却不知是我的,亦或是爱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