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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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斥着消毒水的纯白走廊里，一行人踱步往外走。
走至出口处，一行人忽然停下。
为首的蔺栖季穿着一身病菌防护服，取下口罩，面带微笑地对右侧的人说：“还满意你今天看到的一切吗？”
头发高盘的女人想到刚才在研究室和实验室里看到的一切，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合同我会让人草拟好，一周后送来。”
蔺栖季眼角笑意加深，说着只有两人能懂的话：“那么，未来合作愉快。”
她摘下无菌手套，伸出右手。
两人双手交握，一触即分。
蔺栖季看着她道：“做生意讲究快准狠，一周后太晚，明天上午十二点前就送来吧。”
女人盯着她含笑的双眸看了几秒，里面的强势毫不遮掩。她并不意外蔺栖季能察觉到自己早有准备好的相关合同——哪怕自己之前的态度十分不明朗，毕竟如果对方没有这样的洞察力，也走不到今天的这一步。
因此她点了头，应了下来。
蔺栖季目送她带人离开。
明天下午她就要登船，这次出海约需一周左右，事情都要安排好。
思及此，蔺栖季脚尖微旋，调转方向，挥退身边的人，独自沿着刚才来时的方向去。
穿过长廊，脚步不停地掠过刚才参观的实验室，蔺栖季按下电梯，电梯屏幕上的数字跳转，显示的赫然是电子键盘上不曾标注的数字。
抵达目的地，厚重的金属门打开，红外线扫描瞳孔识别。
电子机械音响起“识别通过”的声音。
蔺栖季走进去，白色的身影很快就没入了研究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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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的天温度正适宜，只是当太阳从海岸线消失后，仍逗留在海边沙滩的人眺望着浓墨一样的远处，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早知道应该把外套带来的，有点冷。”
她旁边的同伴低头看手机，惊呼一声：“我靠！这片海域今晚竟然有富豪包的超大豪华游轮起航！”
抱着手臂说冷的女生浑不在意：“那多正常，a市的有钱人一抓一大把，包个邮轮出海而已，多正常。”
“那不一样。”说这话的同伴往下翻，看着上面配的一张张图，见到一个熟悉的人，扯了扯对方的手说：“你不是喜欢郁清吗？他今晚好像也在那个邮轮上。”
“什么？不可能？他工作室行程图上今天明明就没有行程！”话虽那样说，但是一听到“郁清”的名字女生还是没忍住凑过去看，刚凑过去，视觉就被自担的美貌暴击了。
“不止郁清去了，还有其他明星呢，我还看到了我最近特喜欢的一个歌手呢，唱歌真好听。”同伴拿着手机在词条上刷新，啧啧称奇：“所以说这到底是哪个大富豪啊？请了那么多明星去邮轮上。”
原先喊冷的女生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外部的环境了，抱着手机和朋友一起刷词条，企图再在边角落里寻找自己的正主。
刷着刷着她有些懊悔：“还真是同一片海域，甚至是从附近起航的，不过不在一个码头，为什么我们今天选择到这边玩呢？不然我就可以偶遇了。”
她同伴吐槽：“得了吧，你还记得我们中午纳闷今天这边的人特别多吗？就是因为邮轮出发的那片海岸被清场了。偶遇？别想了。”
不过这么大阵仗，到底是哪个有钱人呢？看词条上有人科普这艘豪华邮轮是全球第三大邮轮，造价四十几亿美元，前些年被一位神秘富豪豪掷千金拍卖到手，现在已经转为私人资产了。
花几十亿美元就为了买一艘邮轮充作交通游玩工具，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
扒不到其他照片的女生抽回神，也跟着好奇起来了，“是啊，到底是哪个有钱人啊？”
可惜词条上没有一个人能透露，就连所谓的照片，还是一位摄影爱好者不小心拍下来了，因为第一次见那么大的邮轮，出于震撼发出来分享一下的，但距离太远，很模糊。
可那据说有二十多层的邮轮即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在那么糊的图片上，依旧能彰显出它是一个多么奢侈的庞然大物。
…
乘天标志号以匀速的方式往前行驶，像一个巨大的海上移动城堡，灯火通明，奢华夺目。
远离了华灯闪烁的城市，这艘邮轮就像是海上的指明灯，霸道的彰显着它的存在感，每一寸光辉投下的影子，都照耀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至于更深处的海面，则是一望无际的幽黑，吞噬着所有的目光，让人忍不住升起一种颤栗的危险。
“这里的视野不错，小季，你挺会选地方的。”
熟悉的声音引的蔺栖季回头，在转头的那一刹那，她的脸上就升起了恰到好处的笑容。
不过分殷勤，却又不失亲呢。
蔺栖季声音不疾不徐，在拂面的海风中十分沉稳：“随便走走就来这里了，还是边总您有先见之明，这么一艘邮轮，拍下来可真是值得。”
被称作边总的女人有着一张不败岁月的容颜，她双手撑在扶栏上，身体微躬，俯仰大海，举止间有种岁月沉淀的从容和权势带来的恣狂。
蔺栖季看着对方，即使年过半百，对方依旧是迷人的。
这座灯火通明的海上城堡，航行的每一分钟都是在以巨额金钱为燃料供养。
花费居多，不过是这艘邮轮的主人为了畅快地为自己庆祝生日。
那真是权势与金钱滋养的魅力。
边总举起手迎着海风道：“什么先见之明？那不过是一个喜欢享乐的人的消费而已。”
“不过我也很会做选择，不是吗？”边总回头，眼角因笑堆叠的细细皱纹让她看起来有几分平易近人，“百分之五十的爆雷率，我很幸运的避开了。”
蔺栖季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
五年前，四十五岁的边总决定买下一艘邮轮供日后自己出现娱乐方便。那场汇集了世界名流的拍卖会上，出现了两艘不分伯仲的邮轮，都符合边总的需求，可最终她选择了海洋标志号，也就是后来改名为乘天标志号的这艘，另一个邮轮被M国的一位富豪拍下，但在两年前，那艘邮轮就因航海出行突发事故死伤数人而伤痕累累，它的主人也因面临纠缠纷争而损失不计其数。
蔺栖季虽然有些讶异边总为什么会突然和她谈论这个，面上仍不动声色地接话：“边总的眼光和能力一如既往的优秀，否则也不会有如今令人艳羡的事业成就了。”
边鸣不置可否地笑笑：“你也艳羡吗？”
蔺栖季彬彬有礼地笑道：“这是自然。摸着胸口讲，有几个人不羡慕呢？”
摸着胸口几个字忍不住边鸣脸上的笑意加深，尤其是蔺栖季说完还当真这样做了。
看着这张白皙斯文的脸做这样的动作，有些风趣。
第一次见到蔺栖季的时候，边鸣就深觉对方张了一张薄情寡义的脸。
眉毛疏淡，丹凤眼，眼珠黑漆漆，眼白稍多，唇薄而淡，是人常说的薄情唇，面无表情时看起来又冷又狠。
这些年，年岁渐长，在商场上摸爬打滚那么几年，那股子薄情寡义的气质有所收敛，整个人看起来彬彬有礼，斯文雅致，可边鸣在人场里混了半辈子，那眼睛多利啊，一眼就透过现象看本质。
人没变，还是那样。
正是因为如此，边鸣又忍不住笑了。
“小季啊，我果然还是十分喜欢你，如果我再年轻个十来岁，当真想要和你风流一把。”
蔺栖季眸光微冷，脸上的笑容却完美无瑕。
“您说笑了。”
边鸣说：“有什么可笑的呢？你这么标致，我见了喜欢，多正常。”
“不过我最喜欢的不是你那张脸，倒是你的做事风格。”
蔺栖季注意到对方的目光又落在了远处的大海上，偏过去的灯光照耀不进边鸣的眼中，于是显得那双经历了世事的眼睛是那么深沉。
“你过去二十多年的选择一直都是对的，继续往下走，不偏移，不出错，你会迎来更多更正确的选择。”边鸣意味深长地说完这段话，直起身子，拍了拍蔺栖季的肩膀，笑着又说：“走吧，进去玩，外面还是有些冷。我虽然错过了年纪没法和你风流一把，可却不能看你这么寂寞，里面还有不少标致的人，挑个自己喜欢的，玩一玩，放松一下心情。”
不待蔺栖季应答，边鸣已经悠悠地进了室内。
甲板上的蔺栖季盯着边鸣消失的地方，脸上的微笑已经消失殆尽，徒留森然的冷漠感。
更多更正确的选择？
蔺栖季齿间品着这番话，黑漆漆的眼睛一弯，脸上有些嘲弄。
老狐狸说话就是这样，半遮半掩引人猜。
玩弄人心已经成了她们的乐趣所在。
双手扶栏，眺望着无边无际的神秘大海，蔺栖季颇有些玩味地想，玩弄人心似乎也已经不能满足这群老狐狸了，玩弄生命才是她们如今的追求。
生命啊……
蔺栖季低头轻笑了一下，整了整腕口的袖扣，抬脚也跟着进了室内。
海上昼夜温差很大，今晚的海风也很大，蔺栖季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吹乱的头发，抬手间脸上已经挂上了恰到好处的社交微笑，和来人捧了个杯，闲聊间便将两方未来合作的初步意向定了下来。
觥筹交错，名利场上的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舞台上散发着无限魅力。
蔺栖季一番周旋下来，维系了一下生意场上的塑料关系，她自觉今天的社交目的已经达到。
至于往自己身边若有似无凑来的人？
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何必分以眼神。
蔺栖季的目光从大厅里逡巡一圈，发现边鸣被周围人哄的笑的开怀，身边还坐着两个生面孔。
盯着那两个生面孔，看着他们和边鸣一起被周围人簇拥的模样，蔺栖季心里飞快地翻了一个名单，对那两个人的身份有了大概猜测。
下一秒和其中一人对视，蔺栖季没有半分被抓包的尴尬之色，向对方露出微微点头，露出一个优雅从容的笑。
紧接着蔺栖季就看到对方偏头和身边的边鸣说了几句话，边鸣抬起头，很快锁定她在的位置，隔着距离向她示意。
蔺栖季抬脚走过去。
“怎么又是一个人待着？”边鸣问。
蔺栖季冲周围的人点点头，含笑答道：“酒喝的有些多，一个人醒醒神。”
边鸣不置可否，本就是随口一问。
蔺栖季注意到边鸣把自己叫来，却并没有要把自己介绍给她身边两个生面孔认识的意思，而是随便一指，抬抬下巴问：“看看，漂不漂亮。”
蔺栖季看过去，脸上的笑容不变：“漂亮。”
边鸣露出笑容，有眼力见的人立刻过去招呼那人过来，蔺栖季才发现过来的是个很高挑的男人。
边鸣说：“今天放松放松，既然你也觉得他漂亮，今天就让他好好伺候伺候你。”
被领过来的男人是个三线小生，年轻水灵，凭着惹眼的外貌靠着刚播的一部剧有了点小水花，营销号盘点帅哥的视频里偶尔还能晃过他的身影，这对于一个刚毕业就入行的演员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起点了。
可他太想进步了。
于是花费了点心思找人把自己塞进来了。
当然，他也清楚人家为什么同意把他带来，还不是因为自己不仅脸不错，身材也好。
所以这会儿被领到明显是一堆大佬的面前，自然地屈起膝盖，顺便把自己最好的状态拿出来。
心里忍不住激动地想，他一飞冲天的机会就要来了。
蔺栖季扫了眼他的脸，长得确实不错，不怪乎边鸣一下子就指上了他。
“边总，您看错人了。”蔺栖季顿了一下，似乎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但下一秒又让人疑心自己会不会看错了。
蔺栖季的目光定格在某处，有些无奈地纠正道：“我以为您指的是那个。”
众人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水蓝色短裙的女生正在低头吃甜品，露出的侧脸精致的像洋娃娃一样，气质纯真。
“确实漂亮。”边鸣一下子笑开了，“是他站在那里挡住了，我竟然一下子没有看到。”
屈膝的男人脸有点僵硬，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看他的。
毕竟谁又会在意一件普普通通的玩具呢？
“不过这事好像有点难办。”边鸣故作为难道。
众人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被他们讨论的漂亮女生身边又来了一个把头发高高盘起的女人，两人举止亲昵，关系一看就非比寻常。
更何况那个人大家还都认识。
都是体面人，当然不能做不体面的事情了。
蔺栖季笑着抬了抬酒杯，“本来我也只是欣赏，大家不必介怀。”
好似这事不是边鸣先提出来的，她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一样。
她敢赔罪，其他人却不敢接，纷纷道哪里哪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蔺总只是单纯欣赏，实在是雅。
但也有没颜色的人自以为笑容憨厚地说：“知道了蔺总喜欢什么样的，大家以后多留心就是了。”
“毕竟蔺总难得铁树开花，这下子知道蔺总的倾向了，都是朋友，何况我长你几岁，怎么会不上心呢？大家说是吧？”
被称为“大家”的众人没有一人应下。
傻货，谁跟你是“大家”啊！
还跟蔺总称上朋友了，口中自称长蔺总几岁，打量着是想拿长者的身份套近乎吗？
笑话，现今谁人不知道蔺总自家的长辈，不是死绝了就是拖着一条风中残烛般的老命要在大牢里了却余生。
至于这些长辈怎么这么不幸，谁造成的？
端看最大赢家就知道了！
可不要以为蔺总在边总面前有说有笑的，就以为这是个好脾气的人了。
能走到这一步的，哪个人是好脾气？
更别提蔺总短短几年就能从一无所有变成和他们平起平坐、甚至隐约压他们一头的存在了。
她只会比他们更狠，更能忍，也更惹不起。
生意场上没有蠢人，蠢人也活不久，注定要被淘汰化为养料。
在场的除了这个蠢货各有思量，在已经可以看到这个蠢货的未来的前提下，纷纷在心里计算着怎么从他身上榨干所有利己的剩余价值。
短短几秒的沉默间隙里，蔺栖季嘴角挑着笑，悠然自在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无人应答，蠢货也开始变得忐忑。
边鸣和蔺栖季都好似没看到，闲聊说：“总是见你一个人，也没个放松的地方，其他人不中用，我也确实操心你的事情。”
蔺栖季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不中用的其他人是谁，她说：“让您费心了。”
边鸣笑着说那算什么，我也算看你长大的，应该的。
其他人看在眼里，一时之间，气氛又变得轻松自在。
半小时后，蔺栖季回到自己的套房，面无表情地把外套脱下，思忖着边鸣今天的态度。
很明显，对方放出的信号是想她更进一步。
唯利是图的蔺栖季自然一把抓住。
当然，她也没有错过边鸣有时候的微妙态度。
但她不着急，急的也不会是她。
进去冲了个澡，蔺栖季裹着浴袍漫步到了阳台，迎着海风吹散了心中因想到未来一片大好形势而升腾的燥热，又思索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正准备进去睡觉，忽然注意到幽深的海平面上有些不寻常。
她视力极佳，远目眺望，深夜之下却也只能看到有什么亮光一闪而过，模糊的像是海平面上的波光。
但又有些不太像。
不为难自己，蔺栖季快步回室内拿出望远镜，重新回到阳台。
刚才有异常的地方十分平静，好像刚才是她的错觉一样。
蔺栖季姿势不动，十分有耐心地等待。
忽然，视野内那个好像在发光的东西又出现了。
甚至还在移动！
蔺栖季眉头紧锁，盯着那个移动的东西。
一条……会发光的大鱼？
她有些茫然地想。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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