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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彩楼评诗 离宫别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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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淼被皇帝问了几句责，毕竟丢了一个齐国郡主，丢了一个世家小姐。千淼也只是嘴上应和，背地里仍然在筹谋些新东西。
“姑娘，公主那边递了帖子。”半夏将千淼的贴子呈给了余盛安。
“她如今竟专门下帖子请了，回了去吧。就会用激将法。”
曹王府内千淼正和曹王盘旋。
“十四哥，来嘛，千淼知道十四哥这些东西写得最好了，来给我们做评嘛，我们几个都差不多水平，谁做评我们都不服气，少傅又不喜欢我们做这些事，只能来求十四哥了。”千淼一副虔诚模样。
“都有谁去？要只是你们几个，我才不去呢，你们几个那点墨水我才不爱看呢。”曹王撇头，并没答应。
“十四哥，你最疼千淼了，嗯，方家小姐和齐国郡主也要去。太奶奶总嘱咐我要对那个齐国郡主好些，就特意请了。我也不知道太奶奶为什么要这么做。十四哥。”
曹王听了人选，心中想去的意向已多了七分，又听说泰王也去，这样的意向就到了十分。
“谢谢十四哥，十四哥最好了。”
彩楼之上，昆明池畔。
“大家呢，就随便写点诗，等大家写完了就给七哥和十四哥评好了。不准写名字哦。”
听了规则后，大家便开始写些女儿诗。泰王和曹王站在彩楼上，了无事，只是随便地攀谈。
“皇兄押谁？”
“都好，大家写得都好。”
“我听说方家九娘倒是比较擅长。”
“啊，是吗？我倒是不知道。”泰王的眼神总偶尔定在了余盛安身上，又担着曹王的眼神，只是随便瞧，做个端水大师。
“盛安，盛安。”余盛安听着身侧有人叫自己，却不见来人，四下寻了寻，找到平阳公主蹲着的身影。
“怎么了？公主殿下。”余盛安侧着身子，仗着在队伍的末端又有柱子遮挡，多大胆了点。
“你把你的到时候署我的名行吗？我想向父皇求一个恩典。求你啦！”平阳公主蹲在侧边双手合十，又鼓着嘴。
余盛安笑着点点头，把手上早写完的诗给了平阳公主。
楼上泰王和曹王瞧见了这明目张胆的作弊，勒令马上收起来。
平阳公主愣了神，来不及誊抄只好写交了上去。
一首首诗被呈在了他俩面前。按规矩，便是哪首不好就把哪首往下扔，一时间，漫天的白纸片，落在昆明池中。池中的游鱼一下子失去了光照，误以为黑夜的来临。
手上只剩了两篇作品。
“百忧不到酒三行，万事尽休棋一枰。
梅子未黄先着雨，樱桃欲熟正防莺。
忽惊夏向明朝立，便恐春从此地更。
数蝶飞来花寂寞，乱蛙鸣处水纵横。”
曹王认出这是余盛安的笔迹，心下有了决断。泰王也认出了笔迹，只是握着那首诗。
“绿阴铺野换新光，薰风初昼长。
小荷贴水点横塘，蝶衣晒粉忙。
茶鼎熟，酒卮扬，醉来诗兴狂。
燕雏似惜落花香，双衔归画梁。“
这一首不知是谁的，两人只是在争端。泰王手上握着余盛安那一首，手指指尖泛了白色，纸也在手上多了不可消除的褶皱。
“皇兄觉得哪首好？臣弟窃以为第一首比这第二首好。”
泰王回了神，叹了口不易被人察觉的气。
“第一首也好，不过我倒是喜欢第二首。就依十四弟的吧。”
“谢皇兄。”
曹王宣布了最终结果，说了题目平阳公主还未有反应，曹王只好提高了音调。
“《立夏登山亭小作》当为榜首，平阳公主摘冠。”
“多谢十四弟和七哥高看。”平阳公主做礼谢了恭贺。
“平阳，她何时写诗写得如此好了。”座下的人议论纷纷，从前也并非没有举办过彩楼评诗，只是平阳的诗一向是被扔下的，不知道今日如何竟高得榜首。
“平阳，你怎么写得这么好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怎么了？还不允许呀？”平阳公主很多些孩子气，站得高些叉腰应对。
“我不信，除非你现在给我们写一首。”说话的人也不退让。
“我，我没墨了，我要去楼上写。”平阳公主朝身边宫女使了眼色，打翻了砚台。
“平阳。”
“怎么啦？我就爱用七哥和十四弟的墨，既然要写就要写好诗。”
平阳公主预备着上楼，同余盛安交换了眼神，余盛安从座上末流偷偷溜了出去。
上了楼也只敢蹲在平阳公主旁边，直着身便被看去了。
“平阳，你这作弊可太明显了。”泰王见了只是说着。
“七哥，饶了我饶了我，我哪里写的出来，可是我要向父皇讨赏的。”
“阿姊还有非得这么干才能得的赏赐？”曹王有些好奇，侧身为余盛安挡着视线和日光。
“有有有。别说了，盛安，你可有了？”
余盛安蹲在旁边只是搜肠刮肚。
“归来泉石国，日月共溪翁。
夏气重渊底，春光万象中。
穷吟到云黑，淡饮胜裙红。
一阵弦声好，人间解愠风。”
“啊？我听不清。盛安你说大声点。”平阳公主只是站着，高差和风声使她混乱了声音。
“归来泉石国，日月共溪翁。”
“夏气重渊底，春光万象中。”
“穷吟到云黑，淡饮胜裙红。”
“一阵弦声好，人间解愠风。”
曹王又一句句地复述了一遍，才使平阳公主听清了这几句。
“大人记性真好。”余盛安蹲在几个人身边昂起头来对着曹王说道。
“你不该叫我大人。”曹王略低了头。
写完后平阳公主高声向楼下众人宣说着不属于她的诗。楼下听了也说不出旁的话，只是暗自的诧异。
泰王手上还握着那张纸，看见蹲在平阳公主身侧的余盛安，只是在想。
“陛下到！”陛下身边的内官高了几度声音。
众人一时间只得收拾笔墨，摆好恭端姿势准备迎驾，彩楼上本来就不甚宽阔，此刻稍有些因为慌了神的拥堵。
“啊。”余盛安吃痛一声，头也从栏杆上靠远，不知是谁在乱中踢了余盛安一脚，正往栏杆的空隙间撞，余盛安来不及反应，重心变化和不稳，只觉得一时间小半个身子已飞出去看了昆明池。靠着身体本能，余盛安扑腾了几下子，企图降低飞出去的速度。
飞出去的速度被拉到最低，曹王倾身拉住了余盛安。余盛安睁开眼时，已是满眼的人，平阳公主的担忧关切，宫人的嘲弄畏惧，曹王和泰王倒是神色未明。只是，泰王握紧的拳头悄悄松开。
“平身吧，惠康郡主怎么了？”皇帝坐了后便问道。
“多谢陛下关怀，惠康无事，想来只是宫人间的无心过错。”余盛安顾不上眼前冒着的星星，也顾不上看是不是破了相。
“珉儿，你带惠康郡主下去找御医瞧瞧，别破了相。”
“是。”平阳公主便领着余盛安下去了。
“听说你们在彩楼评诗啊。”
“回阿耶，是，已选出来了，最好的正是十妹妹的。”泰王理了理衣衫，依旧作揖回道。
“珉儿，她何时这么会写诗了，拿来我瞧瞧。”
泰王压下了那张不成样子的诗稿，让人交了平阳自己写的那幅。
“确乎是精进了。等会儿和珉儿说，阿耶有赏。”
“是。”众人散去时，泰王只是将那张诗稿收了起来，放在了袖中。
平阳公主倒在这边问责御医
“你们连这个都不能治？阿耶养你们有什么用。”
“回公主，治好自然是容易的，只是不留一点疤痕还要看郡主个人体质，老臣也不敢担保啊。”
“下去下去。”平阳公主挥手斥退了那堆跪在榻边的无用太医。
“珉姐姐，也不是什么大事。”余盛安半倚在榻边，用手摇动着团扇给平阳公主扇风。
“好啦，想来也没什么事，别生气啦，怎么珉姐姐气性这么大啊。”
“盛安，本来就是我的原因，我的罪过，倘若不是我，你怎么会上去，又怎么会无端地被人踢一脚撞到栏杆上呢？差一点你就从楼上掉下去了。”平阳公主拿着锦帕为余盛安擦着浮土。
“那我不是死得很难看，别了吧，我可是来和亲的，还没和亲就以身殉国了。”余盛安打趣着。
“姑娘，太皇太后、陛下、泰王殿下、曹王殿下、千淼公主还有几位公主那儿送了些东西来，嘱咐姑娘安心养伤。”
“嗯，收起来吧，你们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喜欢就拿去吧。送的东西我也多用不上。”
“姑娘，我去瞧了，也一并收起来了，不过泰王殿下送了些楚遥来，姑娘原来被划着之类我记得一直用的这个。”半夏把那瓶白玉瓷罐装着的药膏递给了余盛安。
“倒是楚遥，不知泰王殿下如何知道我只习于用这个的。替我多谢他。”余盛安盘了盘那个楚遥罐子，心中有些疑虑，楚遥是齐国或者说是云台山上的药，泰王殿下没什么理由知道这个东西。
“楚遥是什么？”平阳公主伸手把了把那个罐子。
“不过寻常的药物，珉姐姐不喜这些东西自然没有听过。对了，珉姐姐，你不是说要那诗是去求恩典的嘛？求什么恩典？”平阳只点头，又放了回去。
“啊，我忘了，我这就去找阿耶，现在嘛，保密。”平阳公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收拾东西往紫宸殿去了。
“阿耶，珉儿想跟你求个恩典。”
“什么恩典？那首诗真的是你写的？”皇帝在位上并不直接允诺，语气倒还平和。
“那，当然是了，所以珉儿进步这么大才敢跟阿耶求的，少傅也说最近我的书读得比原来好。”
“什么恩典？”
“珉儿想让惠康郡主和珉儿一块儿，搬到公主府，要是公主府不行，珉儿的别业也是可以给惠康住的。”
“不行，你非要她做什么？”皇帝有些不解和愠色。
“阿耶，惠康人真的很好，不是大家说的那样，可惠康在宫中几个妹妹年纪尚小，就喜欢戏弄惠康，她既然将来注定要成为珉儿阿嫂的，怎么不可以提前些呢？”
“珉儿，你是说我们越国薄待了她？还是说我们越国不行宽和之道，只知排外。”
“阿耶，你知道珉儿不是这个意思。”
“回去，朕不同意。”
“阿耶！”
平阳公主承了一通怒气，宫门也要落钥，就先出宫回府。
回府却听人通传曹王在偏殿候了一会儿了。
“阿弟，你怎么来了？”平阳公主耷着头，在曹王和她两人在时，她习惯叫阿弟了。
“顺道过来，给阿姊带了些茶丸。阿姊好像不太高兴。”
“啊，没事，我跟阿耶想求盛安到我府上来住，她在宫里过得也不好，吃得也不好，也就平日里我去和千淼在的时候，她能稍微好过一点。怎么不行吗？”平阳公主怒着气不说别话。
“阿姊，你就是太良善了，阿耶是觉得阿姊这么说辱没了朝廷，也有阿耶的私心在，难道阿姊不觉得这个惠康郡主极像故去的令德皇后吗？”曹王一手轻拍着平阳公主未喘匀的气，一边说着。
“令德娘娘，像吗？我倒没见过呢。”
“阿姊并非有心人，自然不曾留意。对了，惠康郡主伤怎么样了？”
“伤，宫里那群庸医说得看盛安体质，不过七哥哥送了个药膏去，我瞧着很是不同，很是温凉，听盛安说，叫楚遥。”
“七哥？”曹王有些惊讶，他本来以为是七哥找人踹的那一脚，又如何会送什么奇怪的药去。
送走了平阳公主后，曹王在殿内暗自思忖。
“小六子，上次让你们查的东西怎么样了？”
“回主君，泰王殿下确实去过齐国，不过时间不长，一年后泰王殿下便回京了，是当日使臣到齐国去时泰王殿下领的队，只是到了齐国境内，泰王殿下便无踪迹，有大人说泰王殿下是失踪了。
至于云台山，听说从前云台山上有个医馆，名气很大，后来就消声灭迹了，时间正是泰王殿下失踪之时。”
曹王脸上有了喜色。
“这余盛安不也是从前在云台山？这么说他俩或许认识，七哥的表现不像不认识，可那个小郡主看起来不认得七哥啊。”
“这，奴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