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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应岁月倥偬,刀刀催人老。 ...

  •   啪嗒——刷拉刷拉——轻碎地脚步,拖沓着沉重地铁锁。对面珠帘深处,传来一声低低沉沉地笑。还没传到她身边,就见她已然止了步子,站在帘外并不动作。

      午后低暖的阳光,在偌大而空旷的冰冷玉殿里,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连它,都好似惊怕于珠帘背后的阴影,再不敢深入。他兴致阙阙,倚在塌上,透过翠碧的珠光影线,看着她身着囚衣,铁枷缚身,半侧着脸眯着眼睛迎着阳光——平静地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忽然来了意味,抿了琉璃盏内最后半杯酒。用酒杯撩起珠帘,半歪了身子垂了眼睛仔细看她,狰狞的面具因为他嘴角含着的笑,变得说不出来的邪妄。

      “左盈?”

      “恩。”

      “啊咧,你既然肯站在这里。就是说,你答应那个老不死的,自愿来给我当实验品了?”

      “恩。”看见他那副怪异的样子,她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略略瞥了一眼,随即继续看着外面。好像外面的天空比起他来,对她显得更为稀奇。

      “哎哎。你真的是自愿的?”他跟没骨头一样,软在塌上,手里漫不经心地提着酒壶,往杯里斟着酒。身上随意披着的衣服,勾勒着他纤细修长的身姿,倒有几分,让她想起故人。

      那人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一语说破她心中所想:“放心,我不是乔楚。他现在和简止言做了交易,早就带着那个什么狄昴逃跑呢,哪像我这么悠闲呢?”

      听到这些,左小吟的眼里终于有了些动静。她略带迷惑地看着他一眼,并没有发问。

      “你放心吧,我对朝廷的事情没兴趣。我没乔楚那么多闲工夫,他们闹的越大,我越自在。哦对了,你都不想知道乔楚最后和简止言做了什么交易吗?”这人随性惯了,侧过头抿着酒歪在塌上,丝毫不在意身上凌乱纤薄地衣服遮不住胸前一片旖旎。唯一露在面具外面的唇,笑得很是简单,随意而无谓。

      “不。”

      “额?”

      “我已经猜到了。”左小吟看不透这人的想法,古怪地让她心里有些没底。但是关于乔楚他们的事情,其实已经有足够的时间给她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为什么答应去找她的乔楚没有出现,而又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简止言会带着人轻松地在她必经之地拦下她?而为什么,鬼刺本来偷梁换柱救下的南狼,又没有被抓住?她不相信,能抓住鬼刺那些心腹的简止言,会抓不住一个已经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南狼。而又为什么,给她的通关文碟上,会是鬼刺的亲笔笔迹?为什么,鬼刺的房间里又恰巧出现了数万两来历不明的银票?

      想来想去,就只有一种情况。

      这不过是简止言给她和鬼刺下的一个圈套而已。

      简止言早就料到鬼刺会救南狼,才半路抓了南狼,用来作为和乔楚交易的筹码。而乔楚本来策划的通过内监骚乱而趁乱救走南狼,则因为鬼刺半路偷梁换柱而泡汤。如此一来,南狼被简止言给抓了,上面还以为是鬼刺给放走的。在乔楚最无奈的时候,简止言出现了,跟乔楚做了笔交易。他可以放了南狼,并可以让乔楚带着南狼逃跑,但是必须得按他说的做。

      做什么呢?
      无非就是用一份掉包成鬼刺亲笔笔迹写的通关文碟,去找左小吟盖上朱血狴犴印;而那条逃跑的路,必须得是按简止言的路线去走。

      一切都如简止言的计策一样:鬼刺狸猫换太子,救下南狼,半路被他抓到;乔楚不得不按他说的做,带着左小吟从那条路走,碰到鬼刺,逼着鬼刺不得不当着右相的面试图救她;而最后如果左小吟拿着那张文碟被右相发现是鬼刺的,那鬼刺已经是一只腿踏入了阎王殿。

      为了南狼,他不得不抛下左小吟。

      至于通关文碟和银票,大概就是上次鬼刺被抄家时候,他们暗地里做的手脚。

      她并不怪乔楚。她不过是一个便宜捡来的徒弟,谁重谁轻,这么简单的选择题答案一目了然。换她,她也会这么选。

      这一切阴谋诡计在她脑海里渐渐明了之后,还有一件事情,让她看的无比清晰。

      从一开始入狱,就不是所谓的替罪羊那么简单。她一直认为自己是最无辜的牺牲品,一直认为,简止言曾经是爱过她的,不过是迫于种种原因,更甚可能是迫于爱上了那个绝色的左盈,才弃她于枉顾。然事到如今落魄至此,她才幡然如大梦初醒。

      这本就无关情爱,无关阴谋——不过是一场最为直接而简单的恨意而已。

      虽然不知他是从何时开始恨她,亦不知这恨由何而来,但是她清楚的明白他想要的,是让她生不如死。
      讽刺的是,她和他,碰巧都是这般。多年以前,他们或许爱的恨不得为对方去死。多年以后,他们只想着让对方生不如死——多么蹩脚的心有灵犀。

      “想什么呢?”夜皇很好奇,把玩着酒盏,想从她眼睛里挖出些什么。

      她摇了摇头,看着夜皇说:“没什么。”

      “后悔了?”

      “不。”

      “哎,值得吗?为了那样一个冰冷无趣的家伙,毁了你这半辈子的自由。而你的孩子……是肯定留不住的。你应该知道,什么血引,什么鸳鸯谱啦,我是真的很感兴趣的。为了挖出你身上埋藏的秘密,我会不择手段。大狴司里那些刑罚,在我眼里简直是小儿科而已。呐,如果你现在后悔,我还可以给你留个全尸什么的诶。”酒杯里浅浅的波光,倒影着他恐怖而怪异的面具,虚妄而绝对的煞气凛冽,使得整个空旷的玉殿里,如同地狱。

      “恩。只要你们放过他,我也会遵守我说的话。”她视线清净,没有一丝留恋的杂质。

      “放心吧,他只是被罢了职,遣到了南边。算算日子,现在应该在路上了。”

      是吗?左小吟垂了眼,笑了。

      小刺猬。
      我愿用我这余生,奢你一生的安宁。年少欠你的情,也算还清。
      倘若你远离这肮脏腐朽的王朝,娶个温柔的妻子,生个一儿半女,一个小院,几亩田,养养花,种种地。
      你说得很对,这样的生活,真得不错。
      只是想想,我就已经觉得很幸福。

      “你哭了?”

      夜皇走下塌,探出手指,摸了摸她的眼角。触及有些暖,化开在指尖,凉得入骨。她摇了摇头,用手指拢了拢发。

      “那就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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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两载。
      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也足够让很多张狂的岁月,沉寂成一片废墟。

      干涸地唇上,有些发凉。她费力地抿了一下,凉冷沁入舌尖。入口的冷冽,温柔的一片缱绻。
      这……是雪?她吃力的眯着眼睛,伸出枯燥苍白的手,遮挡在眼前一片奢侈的光线。太久没有见过阳光,身体里的本能饥渴的冲破意识。迷蒙着眼睛适应了光线,微微动了下僵硬的身体,看了看四周。

      简陋的瓦房,逾高的小窗,幽幽暗暗地半开半掩,她正躺在简陋的小床上,盖了一床破被。一两片雪花,听风而过,顺势跌了进来,恰巧落在她的身旁。
      左小吟贪恋地舔了唇角,意识一沉,恍惚竟惦念起一个人冰凉的手心。

      她吃力的坐起身子,太不习惯脱离了铁锁的轻松身体。有些麻木,有些酸,奇怪的轻松感。喉咙出其的干渴,她忍不住开始咳嗽。

      外面似乎有人听到了动静,推开竹门走了进来。

      她下意识地朝后缩了一下,裹紧了被子。推门进来的人似乎没想到会吓到她,摸了摸鼻子,朝她尴尬地笑:“大姐姐,你醒了?”

      扎着羊角辫的少女,一脸天真朴质。看左小吟依旧发怔,拿了毛巾蘸了热水,走到她身边,擦着她的脸,无比熟练:“大姐姐,你别怕,是我爷爷从山脚下捡的你。你睡了两天两夜了,有没有好点?爷爷说,等你醒了也先呆着,等他回来了,他送你回去。要不然现在大雪封山,你会迷路的。”

      左小吟听着少女连珠带炮的说了一大串,好容易有些反应了,声音很是嘶哑模糊:“这是哪。”

      “这儿啊,没名字的,野山沟沟。不过下了山,再朝前走个两三里地,就到南郡琉渡城了。”少女细心地帮左小吟擦着脸,擦到她眼睛上的伤疤的时候,她手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琉渡么。

      左小吟看了看四周,很久没有说话。伸了伸手,不意外看到身上触目惊心地针孔排着伤疤,密密麻麻,扭曲而狰狞。夜皇,这就是你终于肯施舍给我的自由么?

      从选择把自己卖给夜皇的那日起,到现在,究竟过了多久呢。
      时间太久,太慢。过去的一切,湮成了一缕烟沙隔在意识的深处,飘渺而不可琢磨。每天的生活,无休无止地实验,希望一次次断绝,折磨和酷刑从来不曾间断,连死亡在夜皇的手里都是奢望。

      左小吟不由地打了个冷战,缩紧了身体。头痛欲裂,支离破碎地片段慢慢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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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段的尽头,她戴着铁枷,被束缚地连身子都站不直。只能颤颤地倚着墙,摸索着蹒跚到窗下。在那个巴掌大小的窗户下面,挂着一张破旧的老画。昏暗的日光下,依稀可辨模糊的几道人影隐在树影之间,一大片褪色的朱红,漫天飞舞。

      吱呀——沉重的铁门从背后应声而开。
      左小吟早已经习惯这个声音,没有回头,只是麻木地盯着那画,久久贪恋。

      “哎。”

      出人意料地,说话的声音,竟然是夜皇本人。

      她有些惊讶,想起了什么一样,抿了抿干涸的嘴说:“让我带着这画一道儿走。”

      “额,可以。”夜皇答应的很轻松,走到左小吟面前,替戴着锁链而根本站不起来的她摘了下来。摘完那画,他很是小心地卷了递给她:“你可以走了。”

      左小吟接画的动作一下僵住,她抬头,因为太久没有见过阳光的脸,苍白而可怖,一道血疤分外地狰狞。“什么意思?你不是要杀我么?”

      “不是啊。”夜皇直起身子,墨色的发长长地滑在地上,如斯昏暗的光线里,光滑地分外妖冶。他伸出手接了两片滑到手心的雪花,任它们化成水消失不见。“我要放你走了呢。”

      “你要我做什么?”她不假思索。

      夜皇打了个响指,歪了头看她,面具遮挡下的唇角弯起异常温柔地弧度。隐藏在黑暗里的九阁卫,上前两个,一个架起左小吟,一个解开她身上的枷锁。

      “我并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是还你自由而已。”

      “……为什么?你查出来什么了?我对你没有价值了?”左小吟有些不适应身上猛然间的轻松,直起身子僵硬地靠在墙上。

      他用手指敲了敲额,看着她笑:“两年过去了,你问题还是这么多呢。”

      “…………”

      “用你两年时光,消磨我片刻无聊。对我来说,还不错。”他转过身,递给她一件外衣。

      在身后的人打晕自己那一瞬间,在那张无数次噩梦里见到的面具背后,她好像看到夜皇的双眼。明亮的,澄澈的,犹如梦境里月半朦胧时,碧海生潮。
      从今天起,你可以自由地做你任何想要做的事情。
      自由地生,自由地活。
      又或者,自由地死。

      “大姐姐?”

      “大姐姐?”直到眼前的人有些着急地在自己面前不断地晃着手指,左小吟才回过神来。

      “什……什么?”

      “我叫芍药,你叫什么啊大姐姐?”

      “………”左小吟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清晰的脉搏。没有锁,没有枷。清冷的空气,顺着呼吸在身体里恣意地安眠。

      “我叫……左小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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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郡琉渡城,市集。
      三两姑娘,正捧着脸,提着花灯,笑声娇俏比黄莺。其中一个梳着长辫的姑娘,背对着她的好姐妹,正说着今天好不容易能上次街碰到的趣事,也没看身后,直直撞到一个人身上。

      她身型不稳,差点跌坐,结果被身后那人轻松一勾,拉了起来。

      姑娘正准备嗔怒于那人的莽撞,结果一抬头,就像自己的好姐妹一样霎时红了脸。这……是哪家的少年公子,竟好似画里走出来的仙人。

      那人穿了一身朴素地冼白麻衣,修长的身姿俊朗而幽雅。他微蹙着眉,深邃地眼眸,沉沉冷冷如同黑玉。四周繁华映在他眼睛里,清清荡荡,只像结了一层浮华过隙的秋霜。

      他并没有开口,微微半垂了眼,就算是道歉。那些少女并非但没有觉得他蛮横,反而觉得,这男人天生就该如此冷傲。

      那辫子姑娘傻傻地看着那男人转身离开,好半天,才一跺脚一咬牙,不管身后姐妹的阻拦追了上去。

      今天逢集,人格外地多。

      辫子姑娘追着那男人七拐八拐地绕了好多路,看着他一路的行为,有些奇怪。一个大男人,买了菜,割了肉,还很挑剔地选了两条新鲜地菜花鱼。额,还去一家糖团店,买了两包甜点心。最后,拐到一个药店里,买了一大包药材。

      这男人?该不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管家吧?

      不对啊,管家也不该管采买东西的吧?

      她越看越觉得喜欢这男人,就算是干这么婆娘的事情,都觉得倍有味道,特别……特别招人喜欢。刚冒出这想法,她就赶紧捂着脸躲在了巷子角后:羞死人了,还没嫁人呢怎么就开始有这想法了!

      胡思乱想了好一阵,辫子姑娘终于想起正事来,赶忙探头去看。还好没跟丢,男人正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拐进了一个偏僻的胡同里。

      辫子姑娘有些犹豫了,是跟还是不跟啊?看他这年纪打扮,不像是有家室的人。眼看自己就该嫁人了,如果,如果能看看是哪家人,到时候让爹找人过来说说媒的话……

      她想定了主意,一咬牙,跟了过去。

      偷偷摸摸跟着他跟到了一个破败的院落门口,男人放下手里的东西,拿出钥匙开了门。她悄悄走过去,想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模样,结果刚一露头,就感觉坏事了。

      院子里空空的,那男人已经不见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呢,身后就传来冷冷地声音:“你跟着我做什么。”

      她被那声音里的冰冷和不知名的情绪给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回了头。巷陌深深,他站在她身后,眉目笼罩在一片阴影之间。她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发悚,他的眼睛犹如深渊,阴暗而冷漠。

      “我……我…”辫子姑娘不由自主地开始后退,手心里都细细麻麻地出了一层薄汗。

      就在她快被他给吓哭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极为稚嫩的牙牙声。

      “爹……爹…抱……”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她无比清楚地看见那男人所有的冰冷顷刻消融。他绕开她,快步走进门,一把将地上蹒跚学步地娃娃抱进怀里。

      她惊讶无比。

      那是个岁余的奶娃,似乎刚学会说话,窝在男子怀里,无比乖巧地忽闪着睫毛。那男人半侧着脸垂头看着怀里的奶娃,摸着她的脸,眼神温柔地像是要化开。

      “别乱跑。”清磁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切适宜地冰冷,但是比着跟她说话,却明显地天南地北。

      辫子姑娘尴尬了半天,看着他哄着孩子,半天支吾道:“那个,那个。”

      “天快黑了,不送。”他也不抬头看她,直接把门砰地一声关在了她的面前。

      辫子姑娘,哦不,是琉渡城城主小千金泽柠,第一次尝到了闭门羹的滋味。
      她恼恨地跺了脚,伸出手想去敲门,半天想起那男人站在阴影里冷酷的模样,顿时又怯生生地收回了手,不甘心地转身走了。

      她闷闷不乐地走出巷子,刚巧碰见一个大妈推开门出来。看了看大妈的房子紧紧挨着后面那个冷清的小院,她又来的点子,抓着大妈就开始好奇地问起来。

      在她那倍甜的小嘴以及几两碎银子的攻势下,那大妈终于松了口,分外可惜地跟她说了起来。原来这男人是两年前冬末搬到这里的,听说是城里一个普通的小吏。不过当时他绝对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没见有孩子。

      过了大概不到个把多月,他突然离开了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就带着这个孩子了。

      大妈说,她当时之所以觉得这男人可怜,是她真真切切地瞅着男人在院子里抱着这个女娃,跪在地上哭。她当时觉得这爷俩可怜,也没少关照着,孩子开始她也帮忙带着过。不过最可怜的是,这女娃娃估计是打娘胎就没少受苦,没多大点,就跟泡在药罐子里一样,天天大病小病不断。这也算了,一双那么水灵的眼,是瞎的。

      泽柠的心一下慢了半拍。她还记得那个小女娃,乖巧好奇地看着她,有双好看的杏眼,水汪汪地映着纯粹的天,纯粹的地。
      她红着眼圈走了,末了还不忘看着那个小院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嫁给这个男人。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怎么样的故事,却单纯记得他抱着那孩子,眼角眉梢全是化不开的温柔。只看了一眼,她就已经忘不掉了。
      这世间,怎么会有人,舍得让他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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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两年里,其实远比左小吟料想的复杂得多。该发生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

      一年半前,当朝左相简止言,迎娶武公主。大婚后三天,被酒色掏空身体的皇帝,大病不起。武公主接掌军权,收虎符。曾以右相和鬼刺为核心的保守派,因鬼刺失势,元气大伤。武公主暴虐异常,野心勃勃,四处征战,本就亏空的国库更加负担不起,于是课重税,广征苦役,民不聊生。朝廷内部,也因武公主地血腥肃清,最终只剩下了简止言一人独大。右相本派,曾数次找九阁夜皇,试图寻救国之道,不料夜皇根本连见都不见他。
      耗了又大概半年,灯枯油尽的皇帝终于死在了女人身上。荒淫的他,甚至都没来得写遗诏。当天夜晚,武公主血洗赣国千锦殿,赐死全部后宫妃子,而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另外几名公主,也被她残忍的杀害。又有百名朝廷将官,以死谏言,俱被赐死。

      在又一次的腥风血雨里,武公主踩着一地的尸体,如愿登上了帝位,成为了赣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帝。左相,也就是他的夫君简止言,因得其万分宠幸,封监国候。

      而在这两年内,天忏教的势力慢慢复苏,借着民不聊生的大势,一路招兵买马。和朝廷发生过不少冲突,但是并没有一次从真正意义上的撕破脸皮。

      然而,就是在左小吟出狱后的第一个春天,赣国第一次内乱,爆发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应岁月倥偬,刀刀催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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