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二三事》沈行行行行行行

2、二 : 顾府

　　夜已将近子时一处院落后门。
　　顾欢同随从二人正鬼鬼祟祟的进门去。
　　二人都不敢发出来什么声音来生怕吵醒院内的人。
　　先是进了门后又趴在院内的石榴树边确定没有人之后才敢悄悄的前行。
　　院内这石榴树的树根呈黄褐色，树的分枝也多，嫩枝有棱，还未开花，些许叶子落下，树下还有两只大黄狗正在熟睡着。
　　小心翼翼的挪动啦好一会又拐进一处名为遇欢阁的别院。
　　“每次回来都跟作贼似的还得从后门入，真是委屈小娘子啦。”
　　说此话的正是顾欢的随从阿茶。
　　她抱怨完便关上房门，接着便为顾欢宽衣解带。
　　“父亲母亲又不让我出门，说什么大家闺秀就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身不由己让人非常苦恼，还经常说什么等顾欢想嫁人啦，便为她寻个门当户对的给嫁出去。
　　顾欢是生在名门望族对此事还可做选择，那像穷苦人家很多都是把女孩当作东西卖掉的。
　　随着她年纪的增长，每每想到这种事情就脑袋疼。
　　“嗯，可是说的也没错。”
　　阿茶比顾欢大个十五岁左右，早先是伺候她母亲的，陪嫁过来的，她母亲是个妇道人家。
　　长时间呆在顾欢母亲身边，阿茶已经觉得女人就应该这样。
　　窗边的月已经半圆暗淡无光，旁边的星星点点倒是闪烁的很。
　　“阿茶，我不想我一辈子就这样过去，等我在长大一些我要出去闯荡江湖。”
　　顾欢是从小被宠到大，自然想法与他人要不同一些。
　　她父亲顾裕祥是如今这苏州城内富甲一方的名门望族。
　　顾裕祥有一妻两妾，他的妻子是大家闺秀，也就是顾欢的母亲李思意。
　　她嫁过来之后便给顾府添上五子一女。
　　论长幼这顾欢排行第七。
　　人嘛没有什么就越想要什么，先是已有四位郎君，自然就想要个女娃。
　　可是她母亲一连四胎都是男娃。
　　后又纳进两个小妾，第一个小妾张瑜，原先是楚淮馆的，卖艺不卖身，长得那叫一个国色天香。
　　就是这身份特殊一些，难免落人口舌，不过时间长了闲言碎语自然就不了了之。
　　第二个便是相城郭家的小女郭雁离，家世清白，长的也标致。
　　张瑜来的第一年便有喜还是对双胞胎郎君。
　　这一来顾府上上下下就更想要个可人的女娃。
　　可直到顾府大郎顾遇呈十二岁那年，李思意才生下顾欢。
　　这顾府上下当时可都高兴坏了，多年无女的府上终于有个女娃。
　　另一边一同有孕在身的张瑜这边就不太好。
　　这女娃一出生啼哭声音便小的出奇。
　　稳婆本来看到是个女娃还挺高兴的，她也知道顾府想要个女娃，这一来肯定会多给些银两，正暗自高兴着，可是再一瞧，稳婆却是大惊失声连忙抱着娃娃便冲门外跑去，一见顾裕祥便带着哭腔说着
　　“哎呀老天爷呐，这小娃娃由于在娘胎里面憋的太久一出来就夭啦，还请您节哀啊。”
　　顾裕祥刚刚才喜得女还没高兴多久，这另一边的女娃居然夭折，这一下子打击太大，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后面的一两天，两位才刚刚生产完不适宜下床，顾裕祥也在陪着她们。
　　就让郭雁离安排好下葬的后事还请人进府作法。
　　一出生便夭折，也是怕这女娃心中难免会有怨气，会不甘心。
　　须得做场法事让她心甘情愿的走，好下一世再寻个好人家投胎，郭雁离特意寻处风水宝地厚葬。
　　后来她们两位又一同有孕各得一子。
　　这两位倒是一直有孕在身，可郭雁离不知道怎么，多年是一直没有动静，还是顾欢三岁时才有了个小郎君，偏偏这唯一的儿还体弱多病，是个药罐子。
　　顾欢从出生至满月府上的仆人之间都传是顾欢克死张瑜的女娃，但也只是说说，谁都说不准，本来也就是各安天命，福祸难测。
　　顾欢满月之日顾裕祥大宴宾客。
　　她这名字便是顾裕祥取的，寓意是愿她一生欢乐。
　　可见他是极疼爱顾欢。
　　此后至今她的生辰在顾府都是大事。
　　顾府的大小事苏州城内的百姓全人尽皆知。
　　呼，黄花梨木桌上的蜡烛被风吹的一闪一闪，明暗交错间，阿茶不太明白顾欢所说的话语，很是好奇，江湖？那是个什么地方？
　　她为顾欢宽衣之后便开始收拾被褥。
　　顾欢摇晃着小脑袋表示其实我也不太知道。
　　但我不想一直呆在这深闺大院，我想去看看长安，去杭州，还有很多，很多地方，听哥哥们说外面可有趣了，我想去见识许多新鲜事物。
　　装贤良淑德实在是太累，还得笑不露齿，太多规矩让人厌烦。
　　抱怨一通后便扑向床，啊好舒服呀。
　　“那我岂不是可以出府去？”
　　顾欢笑着应她，你就可以和你的阿戬哥在一起。
　　母亲早些年就说过，要给你买处院子，也算谢谢你这么多年为顾府为我操心，以后再也不用伺候人。
　　虽然说特别舍不得阿茶，但是阿茶年纪也不小，是时候得成亲，不然阿戬都快等不及了。
　　“那我就先谢过小娘子。”
　　阿茶也是府上的老人，当年陪嫁过来的，看着顾府的郎君们一个两个的都渐渐长大成人。
　　本来李思意早就想让她出府成亲的，因那个时候她与阿戬就已经在一起有些年头。
　　阿戬还要比她小个两岁半，但长的高大威猛的，还是阿茶看起来青涩一点。
　　可自从阿茶发现居然有人在顾欢的饭菜里面下药便耽搁着。
　　那年顾欢不过才七岁，还是一个孩童，是谁居然下这样的毒手。
　　好在她发现的及时也心细，看那人老是鬼鬼祟祟的肯定就是不怀好意，果然如此。
　　她立即便禀告李思意，那下药的人得知事情暴露后早早的在房间服下毒药自杀，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府上下人有一大部分私底下传是张瑜做的，毕竟她那女娃的事情在她那可能过不去。
　　别院的郭雁离与顾欢又无恩怨，这府上要想害人的不就只剩下她张瑜一人。
　　那段时间内不少闲言碎语，可是无奈也没有证据。
　　这张瑜也是一听这事情早早的就向顾欢她母亲哭诉，自己与下毒一事是绝对没有关系的。
　　可自从这事情过后，阿茶也放心不下，怕再出什么事情，不愿意走，就这样一直留到至今。
　　顾欢让阿茶快去睡觉，自己也是立马倒头便睡。
　　看着她这般模样，感叹着岁月真是太快，这一下子都长成大姑娘。
　　虽然还是一样的不让人省心。
　　想当初她两岁时，也不怎么会说话，只是会叫母亲，有好几次看着阿茶也叫母亲，而且摔倒在地，谁都不让抱，就让阿茶抱起来，想想真是好玩极啦。
　　阿茶替她盖好被子，把床帘也放下，将房内的蜡烛吹灭后，关好房门便也去睡觉。
　　今夜的顾府很安静，清风倒是有些不解风情，木窗被吹的咔吱咔吱响，些许月光渗透进来。
　　窗边含苞待放的杏花也有些摇摇欲坠，还好里头的人早已进入梦乡。
　　梦里面有我的三姨娘笑靥如花，我们是在府上的花园内，一园子的花争奇斗艳的开，美极了，但还有一些不太争气，掉落在地上。
　　三姨娘怀里抱着她那体弱多病的十一弟。
　　他已经会讲话走路，就是不善言辞，不与其他的哥哥多说，就爱跟着我一块玩。
　　三姨娘对着我说等下午饭你要多吃一点哦，做了你喜欢的鸡翅呢，吃饱啦才能长身体哦。
　　边说还边喂了块绿豆糕。
　　七岁的顾欢那粉嫩嫩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嘴里还含着绿豆糕，含糊不清的说着那我要把鸡翅都吃完，都是我的。
　　旁边笑嘻嘻的十一弟被三姨娘喂了勺苦涩的药。
　　十一弟依然笑的很开心。
　　园里也依旧是一派春暖花开的好景象。
　　画面一转，山塘街的岸边有一少年正背对着她。
　　夜色暗极了，没有行人经过，凉风吹得顾欢瑟瑟发抖，她紧张的开口询问那少年，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却缓缓转身，看到他的脸，吓的顾欢差点摔倒。
　　他的五官是空白的，乍一看真叫人渗的慌。
　　随着目光往他的脚下看，好像，他没有脚。
　　看到这，顾欢吓的尖叫，迈开腿想跑，可是不知怎么了，自己就是动不了。
　　看着他越来越近，准确来说是越飘越近。
　　顾欢一直捏着衣角擦手心里的汗，额头也是不断冒出汗珠。
　　突然一瞬间，他穿过她的身体，吓的顾欢又是一激灵的抖动一下。
　　耳边还传来女孩的嬉笑声，又仔细听更像是婴儿，可是这婴儿还会说话，不断的重复姐姐，姐姐，来陪我玩呀，诡异的很。
　　顾欢做好心里准备慢慢转身，准备迎接着更恐怖的东西，可是一转身眼前却什么都没有，一片漆黑。
　　没多久，阿茶从不远处跑过来，顾欢一看见阿茶便立即抱住她。
　　阿茶也安慰着顾欢，不怕不怕，有我在呢。
　　怀中的人点了点头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