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二三事》沈行行行行行行

15、三 : 缘

　　师父在外徘徊不定，徐渊坐在石阶上不明白，迫切的师父为何不进家门。
　　薛府外围有许多参天大树，无聊的徐渊便在数落叶，一片，两片，……已经数不清快要睡着的徐渊迷迷糊糊听见师父说，走，我们进去。
　　还没反应过来的徐渊被师父拉着进府，差点行个大礼。
　　一进府，惊叹，不愧是大户人家，格局建筑恢宏，做工规整精湛，还以为自家的府邸已经很不错，在江南西道那也是鼎鼎有名的府邸，可一瞧这真是没法比。
　　师父让我自己去逛，他在大堂跟一年纪比他大一些的男子交谈，那男子锦衣华服，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脸色略显不快，一旁的师父远看战战兢兢的，还有点怕他。
　　这便是师父的大哥，当朝中书令薛季华，薛府的人果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徐渊左瞧右看，进到锦亦园，看到一池的荷花，赏心悦目，莲蓬多且大，让人忍不住想摘下来尝尝。
　　“你是何人，敢在薛府偷东西？”
　　徐渊罪恶的双手被制止，人差点掉下去，出现在眼前怒气冲冲的少年，不禁扶额想，果然自己说的是对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在下徐渊，是周季阳，哦不薛季州……嗯，反正就是徒弟。”
　　也不知来者何人，看这穿衣打扮，肯定是个有身份的人，又瞧他五官俊朗，星目薄唇，好一位翩翩公子。
　　“原来是三叔的徒弟，在下薛参。”
　　薛参现已舞象之年，平日里他都在他五叔跟前，刀枪棍棒的从不离手。
　　今个好不容易得个空闲打算叫自家大哥，小妹一块去新开的酒楼尝个新鲜。
　　路过花园时见一人鬼鬼祟祟，想摘自家的莲蓬，这可是连寒冬都是满池绿的珍贵品种，怎么可以下此狠手。
　　薛参？这个名字师父好像提起过，他应该是师父大哥的二子，还有一个叫薛……
　　话音未落，一白衣男子便到跟前，一副书生气息，只听他的声音便觉得温柔似水。
　　“阿参，在这做甚么？小妹还在等我们呢。”
　　听这话，他应该就是师父大哥的长子薛朝，小小年纪才华横溢日后肯定有所成就，薛参又偏爱习武，都传这薛府不得了，两子文武双全齐，生的姑娘又是年纪虽小却出落的亭亭玉立。
　　这一府儿女好生让人羡慕。
　　薛参指指我说道这是三叔的徒弟，三叔这么多年在外行走江湖可从来没有收过徒弟，这还是唯一一个。
　　刚刚瞧见父亲跟三叔正叙旧，要不然把他一起带上去吃饭好了，也就多双筷子的事情。
　　他诚恳的眼神看着薛朝，薛朝笑了笑，就属你最热情好客，走，别让小妹久等，不然又要闹别扭。
　　也深知他们家的小妹薛辰，打小就不是个安分的主，一不开心，就喜欢去父亲哪里告状。
　　偏偏薛季华每次不听辩解，一个劲维护薛辰，次次都落一个欺负妹妹怎么当哥哥的下场，无奈叫怨到底是谁欺负谁阿。
　　四人同行来到一处名为南韵茶楼的地方，过状元桥便是。
　　四人上三楼落座，长安城的风光尽收眼底，人群熙熙攘攘，河流缓缓交错流动着。
　　薛参点上几道特色菜，待菜上齐，小哥介绍桌上其中一道浑羊殁忽，说是将鹅去毛，及去五脏，酿以肉及糯米饭，五味调和，先取羊一口，剥之，去肠胃，置鹅于羊中，缝合炙之，羊肉若熟便去羊，取鹅浑食之。
　　这做法复杂又考验功底，也是本店是招牌菜，各位客官，请享用。
　　四人尝了尝这个味道，表情不言而喻，还真是特别。
　　吃饱喝足后，薛辰好奇的问徐渊，你整日里跟着我三叔在一起，你们都干些什么？
　　她打小起就没怎么见过她三叔薛季州，对他特别陌生，同样陌生的还有她的二叔，在边关多年，也没怎么见过。
　　仔细想一想，在干什么呢，也没有干什么，就是一起修道睡觉，吃饭读易经。
　　彼此都已习惯，要是那天分开，或许很不自在呢。
　　看着眼前的三人，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这中书令之女，精灵古怪。
　　心想自己的表妹何尝不是如此。
　　或许师父是个正人君子，他一直在外游历，薛府三兄妹年纪小可能并不知情，但是薛府的中书令薛季华，在长安势力如此庞大，我不相信这跟当年姨娘的事情毫无关系。
　　为何当初我要拜一个陌生男子为师，父母亲这么快便答应，为何我要外出游历，父母亲也应下来。
　　在临出门的那一晚，父亲与我促膝长谈。
　　他认为当初的表妹家被陷害一事与薛府有着莫大的联系，因许府被灭门后，立即替代姨父的便是薛季华。
　　父亲虽说远在江南西道，但自从收养表妹，知晓此事，十年来一直从未放弃过查找真相。
　　无奈只能查到薛府及师父，但此事跟薛府绝对脱不了关系。
　　初遇上师父时，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不是送上门的线索。
　　师父在外多年，对此事可能不太了解，我隐晦的跟他提过，他是一问三不知。
　　如今，等这么多年的机会，跟在师父身边这些年，终于来到薛府，眼前这些人，害的表妹家破人亡，我一定要查清楚。
　　“你们知道吗，今日听母亲说，府上有个哥哥要来，是从苏州过来的。”
　　薛辰清早在府里偷听到父母亲的对话，说是张永熠今日能到。
　　谢云清诉说着张永熠可怜的身世，如今他无父无母，我们一定得好好对待他，永熠这孩子心思细腻，可不能说错话让他难过，他的身世还是别告诉孩子们，免的小孩子多嘴，惹的永熠伤心。
　　薛辰又吃起浑羊殁忽，嘴里还有些含糊不清的说着，旁的徐渊皱起眉头来，苏州？跟当年的事情有关系？
　　这浑羊殁忽，真是下不了口，味觉不适。
　　“真不错，那我们可有的玩了。”
　　不怀好意的薛参仿佛看到射箭时的靶子一般，多年来，大哥比自己年长不好欺负，小妹又是家里的掌上明珠，稍微碰到一下就要闹翻天样，心想终于来了个受气包。
　　薛朝示意他不要乱来，人家从老远来不容易你可不要把他吓着，不然父亲会责怪你的，薛参毫不在意表示好，放心。
　　外头的长安城，远处的楼阁层峦叠嶂，在这还可听见楼阁下小贩叫卖的声音。
　　徐渊的心绪万千，从他们三人入手似乎没有什么线索，薛季华也不可能大白天说是他害的姨娘一家。
　　许是要找寻当年的一些故人，如果还在世的话……
　　仿佛自己突然被压的喘不过气来，自己一个半吊子修道的，从小知道表妹的身世，长大却料不到这事会落在自己头上。
　　要是白来薛府一趟，父亲定会失望的。
　　烦忧的徐渊与三人吃完午食便一起回府，路上薛辰要了串糖葫芦，津津有味的吃着，薛参一直拉着她的手，人多怕她走丢，穿过人山人海的街道，一回府，府上多了个孩子，谢云清见他们回来便兴致勃勃的给那孩子介绍府上的人与物。
　　看起来他挺怕生的，眼神中也尽是陌生。
　　瞧着他要比薛辰大一些，始终一副害怕的神情，还低着个脑袋，不太喜欢说话。
　　谢云清拉着那孩子，向四人介绍着他，还让薛朝他们不要欺负他，要像对待弟弟一样，虽然都点头应下来，各自还是心照不宣。
　　张永熠懵懵懂懂的相识他们后便躲去房间内不肯出来。
　　徐渊环顾四周打量，刚刚还没仔细看，发现师父并不在，薛季华在与薛辰欢笑，这副笑嘻嘻的嘴脸让他很不快。
　　大堂悬挂的江帆楼阁图十分引人注目，远处江水荡漾，几叶扁舟漂浮，近处树木葱葱，楼阁庭院若隐若现，坡岸上游人穿行，李思训的画叫人浮想联翩，仿佛身至此境一般。
　　原来薛季华喜欢他的画，如果能找到他的画作赠予他，是不是可以让他的戒备心少一些，此时的徐渊是这样想的，毕竟从薛季华最难入手。
　　让人毫无头绪，师父也不知去哪里，师父帮不上他的忙，但有他在至少安心一些。
　　自己是要傻傻的继续呆着还是作其他，也并未交待。
　　谢云清让薛朝他们各自去忙自己事，后告知徐渊，你师父有要事忙先走一步，他让我转告你，你可以先留着府里小住一段时间等他回来，也可以回苏州等他的信。
　　“我这个人比较好客，希望小郎君可以留下住段时间。”
　　谢云清看徐渊与三人一同回来便以为四人交情还不错，相识不久，但多个人多份热闹。
　　盈盈一笑让人觉十分舒心，声音温柔且诚恳，但并不耽误徐渊在内心咒骂着周季阳，如此不靠谱的师父，说走就走，一顿饭的功夫，人去哪里都不知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如今自己一个人在偌大的长安无依无靠，也只能先呆着等他回来，更何况还要查清楚真相，令人脑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