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胜春（甄嬛传同人）》一只少顷

2、入咸福宫。

　　我闻言又咚地跪下伏地：“娘娘！奴婢在皇后娘娘宫中不过一个月，进宫也不过一年多余，与皇后娘娘并无太深渊源；再者皇后娘娘将奴婢赐予娘娘，就是给娘娘下眼药，叫娘娘不痛快，也是拿奴婢做棋子，激娘娘做失仪之事，原是把奴婢往绝路上推，奴婢与皇后娘娘又谈何主仆情份呢？更重要的是，强禽择木而栖，如今娘娘宠冠六宫，奴婢再无道理不忠娘娘，而忠中宫了！奴婢知道娘娘觉得奴婢碍眼，故而奴婢为娘娘办事，一来做娘娘的眼睛，二来离娘娘远远的，也不碍娘娘的眼睛。”
　　“呵，瞧给你吓的，颂芝，还不快扶她起来，瞧她那样子，倒像是本宫要杀了她一般。”
　　只听颂芝娇笑着将我搀起，之后发生了什么我都浑浑噩噩一般，方才一番谏言已耗尽了我所有精神，只是能感觉到颂芝柔柔地搀着我，我便知我这关过了。

　　当我领了华妃赐的赏药我才知道，原来我的额头已然磕破皮，正在淌血，只是我一直没缓过神，倒没察觉。
　　涂药时的刺痛倒叫我清醒。不由暗骂天道不仁，若叫我重生，怎么不再早些，早到我被送往华妃处，早到我被剪秋选中，早到我入宫之前。
　　不过如果这关过不了，怕是也浪费天道给的一番机会。

　　重生之后，我唯一的志向便是活下去，毕竟这在宫中也是一种奢望。我也知为何皇后娘娘特地选中了我——我下半张脸乍看有纯元皇后之态，这也是皇上为何对我多了句赞赏。皇后派我来，除了恶心华妃，只怕也是有嫉恨旧人的原因。
　　若是我再像些，只怕还能凭此尝试争宠，挣个位分，只是眼下马上要有更像的要进宫，我实在不必东施效颦。
　　许是我始终附身在甄嬛身上的缘故，总对她多些共情，也实在不想过多干扰她的人生。

　　没两日，我额头上的伤方好，华妃娘娘便以我招待不够为由将我撵出了翊坤宫，送回了内务府。内务府的总管黄规全原就是华妃的人，他并未将我发配做杂役，而是留着赐给新人。
　　又过了两日，我额头伤口好全了，各个新人的品级封号也全下来了，黄规全大手一挥，便将我指给了贵人沈氏。
　　沈贵人，那便是沈眉庄。我念及此轻叹了口气。因着和甄嬛的一些共情，我对沈贵人有着超乎常人的好感，只想到她的结局便觉得心痛。我甚至多了一些干预沈贵人命格的念头。

　　一晃几日，新人入宫，沈眉庄入住咸福宫，我见她如今风华正茂，又想到她血崩而殁的惨状，不由眼眶一热。沈眉庄带了随嫁丫鬟入宫，帐内之事不容我们插手，但因内务府背后的安排，我虽资历不深，倒也入殿中伺候茶水，不必在外侍奉。
　　我们一一向沈眉庄问安过后，采月又挨个赏过我们——说来有趣，我活两辈子，入宫侍奉四个主子，还是头回领赏。

　　只是我心中一直惴惴，前世甄嬛撞见了我的尸体后，又见芳贵人留下的肮脏东西才决意要装病躲宠，如今我既无恙，不知甄嬛还会不会如前世一般，若是如照常得宠……我一想华妃和皇后的手段便打了个激灵，甄嬛虽有七窍玲珑心，但若不早早设防，只怕着了道。我若这样干扰她的命格，只怕前路仍是渺渺，倒不如叫她按部就班。
　　只是少了我这一道机缘，该如何是好。

　　我苦思冥想几日也没有头绪，只随着沈眉庄见了甄嬛一面，只见她青春靓丽，眼角眉梢带着俏皮的朝气，和十年后的贵妃恍若两人。
　　次日便是新妃向皇后问安的日子，我不容进殿，等到小主们出来时，倒见一个装扮张扬的女子故意来挑衅，我一时脸生，倒是似乎从未见过这位小主。
　　直到安陵容向她请安我才恍然，原来是夏常在，我仿佛听甄嬛同沈眉庄谈起过，只是时代久远，我已忘了她是什么下场——
　　“那便赐夏常在一丈红吧！”
　　我惶惶抬头，看华妃睥睨过众人，目光与我交集时似是冷笑了下，我平白又生了一身冷汗，她便声势浩大地离开了。

　　我怎么忘了还有夏氏这个机巧，那只需再稍稍推波助澜一下，兴许甄嬛便不会着急承宠，毕竟我记得她原本进宫之心并不强烈。
　　“你们不必跟着了。”我正想着如何推波助澜，沈贵人一句话嗬退了我们这些宫人，只见她们姐妹三个只带了贴身婢女往御花园去。
　　那时甄嬛本应瞧见我的尸体，只是如今……

　　我满腹忧虑地回到了咸福宫，只见过了半个时辰沈眉庄还未回宫，我心下奇怪，记得先前甄嬛撞见我的尸体后，便与沈眉庄她们分道扬镳各回各宫了，这次，许是因为我的缘故，她们也并未走散。那这会儿她们许是在碎玉轩。
　　念及此，我去库房寻了件斗篷便匆匆冲出咸福宫。

　　“奴婢是沈贵人身边的福子，见贵人迟迟未归，但日头将落，想着贵人许是来了莞常在处，奴婢想给贵人送件衣裳。”
　　我言辞恳切地福身，自然得进碎玉轩，见到了沈眉庄她们一众人正坐一起吃茶聊天。甄嬛不由得调侃了一番：“好生羡慕眉姐姐，才入了宫就有这般贴心忠仆，你也别着急回去，急匆匆跑这一趟，出去找佩儿领完茶水，歇歇脚再走。”
　　我自然是感激涕零。

　　在碎玉轩园中，我见那桂花树下土地一片平实，看来这麝香也并未挖出来，我心中想出一个计策。我瞧流朱出来帮甄嬛取斗篷，赶忙开口。
　　“咦，佩儿你快看，这蚂蚁倒是蠢笨，都舍近求远一般！”我指着桂花树下的蚂蚁故作惊奇状，果然惹来了些看热闹的宫人，只见流朱脚下犹豫了一下，进屋送了斗篷又匆匆跑了出来。此时我已引导各个宫人准备开挖了。
　　“这样好，小主喜欢香料，挖出来送给小主！”只见流朱很是欣喜，我便状似分享八卦一般将华妃戕害嫔妃，皇后残害皇嗣等事张冠李戴，掩去细节地同大家分享，不想周围的宫女公公入宫早的，倒也知道许多康熙朝宫斗的轶闻，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了半天，只见流朱脸色便不好，待到挖出来那麝香之际，只见流朱面上似是镇静：“今日之事，不准外传。”说着又朝向我：“还望福子也不要外扬。”
　　“是，奴婢知道轻重。”
　　只见流朱面色铁青捧着那东西朝屋内去，我自知已尽人事，便喝了茶匆匆告退。

　　所幸第二日，我得知莞常在病了，终于能松了口气。
　　这时敬妃身边的喜儿找到我，同我咬舌根：“华妃娘娘听说你昨日去过碎玉轩，莞常在病得蹊跷，你可知道内情？”
　　我不由得心下一惊，原来我的一举一动竟一直在华妃眼中，果然虽讨得一线生机，但终究是如履薄冰。我面上平静回道：“奴婢去瞧过，娘娘当着莞常在的面发落了夏常在，那莞常在瞧着是个机灵人，谁知这般胆小，便是被娘娘威严震得诚惶诚恐，许是忧心竭虑了一夜便病了。”
　　“你倒是个聪明的，我一会儿便去回了华妃娘娘，你替娘娘操心着沈贵人，到时候有你的好前程。”
　　我回了个是，只见喜儿颇为高兴地出了咸福宫，许是去翊坤宫邀功去了。

　　其实我自知华妃并不会如此好糊弄，只是我以为那两日她摸清我底细清白，便敢放心放我了。现如今只怕宫中到处都是她的眼线，她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的一举一动她倒是十分分明，看来我并不能如我所愿当个宫女安生度日，只怕少不得要在华妃面前演戏。
　　我目光一转，倒瞧见了剪秋姑姑带人进宫赏的东西，想到了她那日来冲我考量的目光，不由得苦笑：只怕还要在皇后娘娘面前演戏，真不知我这重活一遭是福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