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陽君相關》流螢飛雪

6、試探（女帝）

　　現任朱翼皇朝軍師，三面長城玉陽君，正如衆眼所見，近來日子的確不是那麼好過。連瑤姬在獨處之時，都會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他那被華美絕倫的手套抽過的右半邊臉。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在萬衆矚目的大殿之上，蒙女帝惠抽，並附賜全程鄙視眼神和作賤辱駡若干。這場戯上演之後，朱雀殿裏裏外外上上下下各色人等，看待這位“女帝的師父”都換了種眼神。

　　女帝對這種狀況是顯而易見的滿意。雖然戒璽不知去向，但已經形成的影響力未曾消失，那位連三九天都會不急不徐搖把扇子作從容冷靜瀟灑高深狀的、武功智謀堪稱一流的軍師，依然聽話乖巧到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受盡折辱無怨尤，可謂出謀劃策、跑腿抓人、洩憤沙包功能三合一的必備良品。

　　至於本來被賦予決策大權的皇朝第二人，被折辱到氣焰全消顔面盡失之後要如何馭下，會不會影響皇朝内政外軍的正常運作，這類問題是不會出現在女帝忘了換的大腦内除葉小釵以外的零碎空間中的。

　　所以，正如衆眼所見，玉陽君近來的日子確實非常不好過。被迫演了場殿上好戲，還只得低聲下氣無怨無尤，那句“謝吾主隆恩”雖不用説出口，恭敬的態度也無需言明了。當然，女帝滿意，那就很好，很和諧。

　　形勢很和諧。在衆眼不見的所在，月上中天時終於結束鞠躬盡瘁，在第二天的圍殺刀劍無名計劃實施之前得以利用喘息之機引觴小酌的玉陽君，如此想著，輕嘆了口很好很滿意的氣。

　　女帝當衆給他難堪，並抓住每句話的機會盡挖苦之能事，並不僅僅是表面上所見高傲小孔雀的洩憤之擧罷了。早在女帝還是個善良單純的普通姑娘時，就喜歡玩的這一招——試探。

　　面對的不論是當初殷殷切切的邀請，還是如今盡力作踐的折辱，玉陽君總是能以最合適的態度應對，不論是當初溫文有禮的拒絕，還是如今低眉順眼的接受。

　　戒璽的力量是讓人心悅臣服，這力量究竟是否對自己產生了作用，玉陽君一直沒有確實地弄清楚。無論如何，理論上他並沒有可以擺脫控制的可能；實際上對女帝的應對進退，也沒有絲毫反常，正是受到戒璽聖光普照的洗禮之態。就算被折辱也的確無絲毫怨懟，因為這種情形下，這正是一個臣子所“應該”持有的態度和反應。

　　這算不算心悅臣服呢？玉陽君不確定，畢竟這類以“心”為出發點的情緒對他而言素來陌生，就算碰上了，也不會認識。他並沒去關心這個問題，不論是情勢需要他對女帝唯命是從，還是戒璽命令他對女帝唯命是從，其表現和結果，都不會有差。

　　女帝卻明顯更關心這個問題。既明白玉陽君的臣服對她的重要性，也會懷疑這種忠誠的可靠度而以惡劣的態度來試探，女帝依舊熱衷於她所自認的心機遊戲。

　　能想到聖獅王朝的下場來引以為戒，也真不愧是吾的得意門生之一。玉陽君的微微揚起的嘴角映在酒杯中。只可惜小狐狸又忘了，能被她試探出的話，也就不是老狐狸了。

　　就算老狐狸機關算盡之日也似已不遠了。

　　飲盡壺中最後一滴，玉陽君帶著微醺的舒適感入室休息。明日真正的對手依舊是千葉傳奇，挫敗他所有遊刃有餘的奇才，也可能最終葬送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