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阁》玄乙同学

20、尘缘

　　东鹊城。
　　“常卿大人，有人找。”九方彩伸出头喊道。
　　常卿应了，良久见一个中年人进来。
　　男人身量颀长，着装干练，年纪大约五十有余，虽然脸上有了皱纹，可遮不住他炯炯有神的眼神。
　　“青鸾大人。”男人有礼貌地和她点了点头，“有幸见您一面。”
　　“您是…”常卿并没有见过他。
　　“在下胡曜，是胡家现任的当家人。”男子说道。
　　“原来是胡当家，失敬。”常卿连忙请他落座，“不知胡当家今日亲自出面光临寒舍，是有什么要事么？”
　　胡曜开门见山道：“犬子顽劣，之前给青鸾大人惹了不少麻烦，还要谢谢大人的照顾了。”
　　常卿知道他说的是谁，“您说笑了，他是五凤会的人，我自然得多多照拂。”
　　“之前犬子与我意见不和，我一怒之下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胡曜叹气道，“他要脱离胡家，说从此和胡家没有联系。当年惹出那么大的麻烦，还把性命搭了进去，也算他自讨苦吃。”
　　常卿等着他的下文。
　　胡曜接着道：“最后还是要我出面给他收拾烂摊子，如今中原六家都有重起的势头，他是未来的当家人，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了。跟他交好的那个小子，是什么人？”
　　常卿回答：“哦，也是我们五凤会的成员，之前和远志结识，便成了朋友。”
　　“让他离开。”胡曜不客气地说，“没有出身也没有家世背景的野小子，不能让他打扰了远志的将来。”
　　常卿有些为难，“那个，胡当家，这…我也很难干涉啊。”
　　“不管怎么说，你算是他的会长，还是有话语权的吧。”胡曜道，“我们胡家可以满足他任何的要求，只要能让他与胡远志再无交集。”

　　“六家势必经历一场大的变故。”胡曜离开的时候说。
　　九方彩送走他，好奇地找来，“大人，那是什么人啊？看着很不好说话的。”
　　“胡远志的父亲。”常卿道，“六家之中排行第三的胡家当家人。”
　　“六家的人？”九方彩吃惊道，“那我们这不是惹了了不得的人吗？”
　　“静观其变。”常卿没有多说什么，“十八和远志的缘分不会结束，他们终究要面临再一次的挑战。”

　　南翼城中心新开了一家小店，店名是“大风归”。
　　据说是买工艺品的，有人去过，也没什么特别，只是看店的是个年纪很小的女孩子。
　　这天又有一人来到大风归的店门前。
　　是个年轻的男人，大约三十来岁，穿得很随意，手中拿着一把折扇。
　　他将扇子在手心里轻轻敲着，抬头看了一会儿，后来听见那个女孩子问：“客人，进来看看吗？”
　　“不买东西，”年轻人笑了笑，“我听人说，你这里，不止买工艺品这么简单。”
　　“那你说说，还听到了什么？”女孩子反问。
　　“大风归店铺乃归宿入口，若有需求者至，便能去到该去的地方。”年轻人就说，“还有，店主你，一人千面，我说的没错吧。”
　　女孩勾起唇角，“归宿，那先生此次拜访，所求何归？”
　　年轻人没说话，展开手中折扇。
　　扇面上是水墨图，更有一株桃花灼灼，似真的一般。
　　女孩看了他的动作，也不言语，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跟我来，先生。”

　　她带他进了店，店铺深处有一扇小门，上面挂着粗布门帘。
　　她掀开了帘子，又推开紧闭的门。
　　门后面居然是一眼看不到头的楼梯，蜿蜒而下，深入底部。
　　女孩从墙上摘下一盏烛台，带领年轻人走下楼梯。也不知走了多久，最后她在一扇更加厚重的铜门前停下。
　　随后，她示意年轻人把折扇挨上铜门。

　　“门开，入归宿之地。”女孩的声音有些空灵，“先生，这辈子，你再也走不出这里了。你可以离开大风归，但是你的执念，你的灵魂，都将永远留在门后面的世界——这是你自己选择的归宿，可不要后悔。”
　　“麻烦姑娘，帮我多宣传宣传。”年轻人轻松地笑道，反手指了指门后，“这青楼，可大部分要仰仗姑娘的消息了。”
　　“可以。”女孩子回应他，“我可以保证，让你的倾香亭生意兴隆。”
　　“谢谢。”年轻人义无反顾地迈进铜门之中。
　　“等一下。”女孩又出声道。
　　年轻人回过头，透过门缝，他看见女孩站在那里，身后现出身穿战甲的将军影，“我叫谷梁颐，不过你喊我枫儿就好。”她说，“我怎么称呼你？本名的话，你也不愿意让人知道吧。”
　　“红颜。”年轻人回答她。

　　“你认识他？”
　　后来，将军问那小女孩。
　　“不认识，不过看了他的信物，倒是能猜出七八分。”女孩道，“那折扇是他与尘世的信物，也就是归宿的钥匙，我猜，那家伙，肯定有什么不好言说的过去。”
　　“他的归宿是什么？”
　　“南翼倾香亭，不知道将军可还记得否？”女孩目光望向远处，“当年，我还进去过呢。”
　　“他是青楼里的人？”
　　“也许是吧，不过我知道，他的念想，在那楼里。”女孩说，“将军，你说那位姓胡的公子，会不会也来到我们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