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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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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我匆匆向西索打过招呼,就杀到奇犽和小杰的房里,硬是再说了一些当初金教给我有关战斗技巧和念能力的事,被我吵起床的两个小东西,也只能在我的威逼下复诵一次我说过的话。又转到酷拉皮卡的房里想要让他再试一次影五式,他却只是把我按在沙发上。
「凌月,告诉我,妳在怕什么?」酷拉皮卡握住我的手,「妳这一个星期那么不安,到底是因为什么?」
「先别说这个,你告诉我,你对幻影旅团了解多少?」我第一次直接的和酷拉皮卡讨论这个问题,他的表情僵了一瞬,还是把他所知的资料说给我听,尽管少的可以。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资料告诉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我咬牙决定。
「什么事?」
「你必须等到找回十五对绯红眼之后,才可以去报仇。」我说出交易的内容。我不阻止他,但是,起码不要是现在,不要是他们还这么脆弱的时候。
「我…」
「答应我,请你答应我!」我急切的要求着,他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人,如果可以,我宁愿选择站在他身边,与他一起对抗旅团,只是,我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我答应妳,」酷拉皮卡的下一句话让我瞬间从天堂掉进地狱,「但是我不要知道幻影旅团的事,我要知道妳怎么了?妳瞒着我们什么事?」
「我的事不重要。」我侧过头去。
「那什么事才重要?凌月,对我来说妳很重要。」酷拉皮卡握着我的肩,力量已经有些失控。
「你不能总是这样!把朋友看得那么重,把生命看得那么重,到时候就算你杀了旅团的人,也会很痛苦的!」会被执念纠缠的你,并不完全是因为‘制约’,更重要的是在你的潜意识里,伤害别人终究是一件残忍的事,带着天使之姿,是不能行走在地狱的。
「凌月,妳为什么不能试着接受我们的帮助?」
「你能吗?你能接受我,或者是奇犽、小杰站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对抗幻影旅团吗?」
「留下来,不管妳要面对的是什么,留下来!」酷拉皮卡一把将我扯进怀里。
「你知道的,我不能。」我们是不是都太过执拗于有关自己的仇恨?
「那么,我们的交易就不能成立了。」酷拉皮卡温柔而忧伤的扬起一笑。
「你…你…你这样怎么报仇呢!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啊!」我气急的泛起眼泪。
「我知道,但如果我也那么不择手段,又和他们有什么不同呢!」酷拉皮卡拭去我的眼泪,「告诉我,告诉我妳会回来!」
呆愣一刻,我终究尽其所能的给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点点头!酷拉皮卡,请不要怪我用谎言当成最后的句点,我只是希望能在你心里,留下最后一个微笑,让你有朝一日想起我时,也能涌起一个微笑。
在西索和华石斗郎在天空竞技场展开比赛的同时,我也在赶赴机场的路上被拦截下来。哲罗只带了五个人,我却强烈感到死亡的压力,握着长鞭的右手更加用力。我们六人站的方位立成菱形,却始终沉默,哲罗只说了一句:可惜。
接着,便是一场血战。
我从来都以为自己在这些年的风雨中能活下来,面对帕纳家的追杀一定能够逃过。事实却证明,我没有练到像唐伯虎那样,不用枪头也可以捅进去。满身是伤的我始终带不起西索那样的杀气,念能力也因为年龄的差距和敌人的数量成了悬殊的对比。哲罗望着我,嘴边的笑泛着冷意。生与死的挣扎选择在我面前摊开,在致命一剑来临时,我还是本能的催动了绿瞳蛇目,我知道那个隐秘的咒语没有用,但催动了绿瞳蛇目,起码可以弥补那个最致命的缺点。
哲罗的神情已让惊骇漫过了冷静,如果说刚才我还有可能被生擒,现在亮出这张底牌后大概只剩下死路一条。
‘幻镜杀’带出的茜红放倒两人,洒了我一头一脸,空气中本就飘散的血腥味更加浓郁,我慢慢失去对色彩的感觉,失去对疼痛的感觉,失去的对血味的嗅觉,甚至失去了听觉。纯粹的,简单的,追逐着凌厉的杀气而去,不管是从哲罗身上漫出来的鲜红,或是从我身上透出的血色,都再也引不起我一丝的犹豫,仅死,而已。
所以,在哲罗的鞭梢穿进小腹时,我一点也不痛,那甚至比不上西索在我肩上留下的那个齿痕,他的鞭子因为手腕的甩动而从我的身体中抽出,鞭梢的力道将我甩出去,按照拋物线原理,应该重重落地的我掉进了一个怀抱,只听到一个嫌恶的鼻音,彷佛因为满身带血的我染红了他的衣服,而显得极端不耐烦。
我被带在他的怀里,飞跃,旋转,前进,后退,渐渐地,他身上的味道唤回了我所有对外界的感觉,忍着疼痛袭击的我不自禁攥紧他的衣服,耳边飘着他的笑声,我不懂他为什么总是这样笑,初初让人毛骨悚然,现在却又让人心安?是不是因为他能这样笑,就表示他胸有成竹?如果是,那他溅在我身上的血,代表的是他有受虐倾向,还是他的不顾一切?
这些问题,我都来不及问出口,哲罗的长鞭卷上我的腰,一个用力,我的身躯不自主被带了过去,只听着耳边的空气如同被利刀撕开,比我身躯更快到达哲罗面前的是五张扑克牌和西索倾尽全力的攻击。
哲罗的长鞭终究自手上撤离,专心的从西索的剧烈攻击中找出生路,只可惜,他不了解西索,他爆发出的力量越大,西索对他的兴趣就越大,大到完全不顾身上的伤,只想取得今天的胜利。
我松开捆在腰上的长鞭,望着已经没有气息的另外四具尸体,真是可笑,在西索到来之前,我还以为躺在那里的会是自己,怎么却又活了下来…为此,我该要感谢西索吗?可是,为什么我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感觉呢……
扑克牌削断骨头的声音唤回我的注意力,抬眼一看,哲罗身上被射进六张扑克牌,非常技巧地,那六张都不是致命之处。他花费不少力气维持站立的姿势,死死的盯着我。
西索走过来拽起我的下巴,看进我的眼睛时,他的笑容慢慢扬起,从嘴角漫到眼睛里,最后,他在我的唇上轻快地印下一吻,把我揽在怀里,带到哲罗的面前。
「不要去在意那些妳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东西,他们对妳而言,比一杯水还不如。」那股邪惑的笑声淡淡地穿进我耳里。
「太过眷恋着那些无聊的事物是不能成长的,妳该学会舍弃一些妳不能保护,或不该保护的东西。」西索握住我持剑的左手,轻轻举起。
「或许,妳该失去些什么,才会获得更大的力量。」一点一点,我的软剑推进哲罗的身体里,没有念的附着,软剑有些不受控制,在哲罗的体内蜿蜒的前进,就像是一尾柔软的小蛇穿进他的身体。
哲罗的眼里有着愤恨,又带着一丝渴求,插在他胸口的软剑就停在那儿,失了西索的帮忙,那柄剑不上不下,无法立刻杀了他,只能让他一刻一刻的感到死亡的来临。
一股碧色的念淡淡泛出裹住剑身,用力推下,剑身穿过哲罗的身体,划断的动脉喷出一阵茜红,染上我的全身,所有的体温彷佛在这一剎那全部散去,冷的我发颤。
西索并没有把我带回天空竞技场,反而是跃进了一幢两层的小洋房。他抱着我直上二楼的卧室歇在沙发上,反常的什么也没做,只是吻着我。不同于他之前每一次的挑衅,他啃咬着我的唇,如同惩罚的双手越箍越紧,疼得我忍不住喊痛。
「啧!」西索停下他的吻,嫌恶的看了一眼我满身是血的落魄模样,把我抱进了浴室,莲蓬头落下的温水洒在我和他的身上,那些从我身上及他身上溶出的血花了一地,又聚成红河,细细的往唯一的出口奔去。
我低头看着那一地的红,眼里充塞的泪水漫出眼眶,滴在那片红河里,转瞬就消失无踪,彷佛根本没有出现过,惊不起一点波澜。
西索顺着已经破开的缺口,把我的上衣撕开,几道清楚的伤口让他的眼光闪过杀气,我止住他的手,缓缓的说出一句:「我自己来吧。」
他很干脆的放手,走出浴室。
不经意的扫过镜中的自己,那抹淡红比自己上次看见时艳了一点,有生命的火热跃动在其中吧,这张脸,再美又有什么用呢,配上这样一对眼睛,只能让人恐惧吧!突然,我想起方才在哲罗面前,西索那个注视良久之后的轻快一吻。
用‘健康的百分比’抚上那些伤口时,我仍是失神的,我知道我现在该想很多事,只是,现在我什么也不愿意去想。擦干身子,我套上浴室里唯一的一件衬衫。淡淡的,是西索的味道。
推开浴室的门,我躺进柔软的大床,闭起眼睛躲进被子里,今天,结束了吧!
夜半,挣出梦魇的我猛然睁眼坐起,撞进眼里的是未开灯的黑暗。我圈着膝盖,整个人坐在床上发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让我不敢闭上眼睛。
我怕,很怕,就是在梦里,我也不想杀了伊耳谜。
很轻的声音响过停在床尾,借着窗外隐隐透进来的光,我看见立在那儿的西索,如同那一夜,我只能隐约看见他半边的脸,和微微扬起的嘴角。他向我伸出右手,左眉轻轻挑起,透着不可一世的姿态。
‘他不是妳可以依靠的力量’-侠客那晚说的话不停在我的脑海里响着,可是,侠客,我却已经不想再拒绝了,如果我要的温暖只有他能给出,如果只有站在他身边,我才能不再孤单,那么,我为什么要拒绝?你不也是因为同一个原因,才待在库洛洛身边吗?
我慢慢的伸出手,三公尺,两公尺,一公尺,直到,我将手放进他的掌心中。西索将我揽进怀里,他的体温迅速烫热了我的冰冷,剎那间,几乎停摆的心脏重新跳动,像是被从昨天那场残酷中打捞起来,重新安回一向温热的胸腔。习惯保持着紧绷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放松了线条,沉在西索的味道里。
西索绵密的吻落在我的颈肩,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将我压在床上。
「你──」甫开口,西索的舌已经探进来,透着情.欲的厮磨,那样的气息离开我已经太久太久,久到我忘了怎么回应,只是傻傻的任他摆弄。
西索单手制住我的双腕,另一手扯开衬衫,显然他对解扣子这件事不如扣扣子时有耐性。突然失去了遮蔽,房内冷冽的温度使我的皮肤起了一片疙瘩,他的手掌却顺势而下,带着温暖抚平我的轻颤。
「你该放开我的。」找回我平静的声音,西索微微抬起上身,似乎在等待我接下去的话。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像是…我为什么会被帕纳家追杀?像是我真正的身份?像是…我的眼睛?」
西索的表情有如听了一个不好笑的笑话,但是显然他的心情很好,因为,他回答了我。
「我干嘛要问妳我已经知道的事情~♣?」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西索吻着我的耳廓,浅浅的声音钻进来,「他们杀妳,是因为一个诅咒,而妳的眼睛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叫做绿瞳蛇目,对吗?青-帕-纳♥。」
我石化的表情很尽责的取悦了西索,他笑得更加开心,眼神金亮的灿烂。
「那…那你还不放开我?」我挣不脱他的掌握,底气不足的喊着,「你不怕我杀了你?」
「嗯~♠妳想杀了我,可是,妳认为,」西索望进我眼里,「我会爱上妳吗?」
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吗?我要找的同伴,就是永远也不会爱上我的人吗?所以,他永远不会被我伤害,而我,永远可以顺理成章的舍弃他!谁会怪罪我舍弃一个不爱我的人呢!神奇的是,我居然完全不质疑西索的话,应该说,除了他,我不相信任何一个人可以作的到。剎时,笑声从我嘴里溢出,无法克制住的大笑,险些岔气的,伴着眼泪的,大笑。
打断我的大笑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响起的手机铃声,那铃声是我特地为伊耳谜设定的。
「现在妳还有心情听电话?」想要起身的我被西索压回床上,他的唇又想覆上来。
「耽误他的电话,只是给他敲诈你的理由。」我亳不客气的抬出伊耳谜来。
「妳以为我会在意!」西索没有停下,只可惜那铃声也没有停下,固执的响个不停。
一张飞出的扑克牌被念针打偏了轨道,我皱着眉头:「那是大哥送我的!」
推开变成包子脸的西索,翻下床我接起电话:「大哥,怎么想到打电话来?」
「如果没事,这两天回枯枯戮山一趟。」伊耳谜一如往常的语调。
「怎么了?家里有事吗?」
「我要订婚了。」伊耳谜吐出的这个消息真是令我惊讶。
「恭喜你。」我瞟了一眼西索,他还不知道吧。「不过,我不一定可以赶回去。」
「妳一定要回来,」他停顿了一会,「没有女方不能举行。」
……沉默了三秒钟,我才反应过来。
「你不是伊耳谜吧!你不要随便拿他的手机玩,被他抓到的话,光他开出的赔偿金你下海都来不及赚。」我的一串话扔出去,西索已经好奇的靠过来。
「青,不要开玩笑。」
「大哥,你才不要开玩笑。」我无奈的叹气,「发生什么事了?基裘阿姨逼你相亲吗?」
……话筒那方沉默着,我联想到另一个理由。
「有人要杀我?指定你吗?」
「父亲要我自己决定,如果我不接,他会接下这个委托。」隔了一会儿,伊耳谜的声音才又响起。
「你能给我多久的时间?」
「最多一周。」
「我知道了,」我抚着颈间的珍珠,「大哥,答应我,下手干脆一点。」
「青──」
没有再听下去,我挂断了伊耳谜的电话。跌回床上,我靠进西索的怀里。
伊耳谜,七天后,我会死在你手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