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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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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对于我的消息来源没有多问,只是很快透过猎人协会找到窟卢塔族的部落所在地。窟卢塔族因为绯红眼的特别而隐居,对外人也有一定的提防,金和我在部落外就已经被围上,若不是因为窟卢塔族中有人听过金的名字,可能我们还得打上一架才能走进窟卢塔族。
金让我在族里走走,他自己要和族长谈话。我也就乖乖离开去打探酷拉皮卡的下落。奇怪的是,他并不在族里,说是举家离开隐居地去拜访朋友。难道……有其他人在干涉他的命运?或是因为我的来到,做了我不期然的事而发生的改变?
当金找到我时,他看起来还是一样笑容满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感到他非常愤怒,作个手势要我安静和他离开。到了隐居地外,他才对我抱歉的开口。
「青,抱歉……」金低下了声线,彷佛在寻找适合的词汇。
「他们不打算离开吗?!」这些人以为旅团是玩笑话吗!
「这是……他们的选择!」金虽然愤怒,但是他明白窟卢塔族的坚持。
「他们根本不了解自己将面临的是什么!」我的口气开始大声,「不行,我要回去!」
「青!」金一把抓住我,「妳做什么!」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不自量力的送死!」为什么他们不肯相信我!
「青!窟卢塔族有自己的尊严,不允许被侵犯!」
「尊严?尊严值多少钱!如果连性命都没有,要尊严有什么用!」我死命挣扎着要脱开金的大手。
啪!金扬手给了我一个耳光!轰得我眼冒金星!他又将我转正,直直的看着我说话。
「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尊严与信仰,而这些,甚至比性命更为重要,不是别人可以给予,可以代为保护的!身为拥有绯红眼的窟卢塔族,生来就在危机中成长,他们面对的是人类的奇怪的嗜好和变态的追求,也因此,他们的自我意识更为强烈。绯红眼赋予战士能力,战士呈上保护的誓言。如果他们愿意放弃这样的誓言,又为什么会选择隐居!」这是第一次,我听见金坚定而不容反驳的声音,强势的让我震撼,原来,他霸道起来的模样这么惊人!
「我必须承认,如果被追杀的是我,我也会选择面对,并不是因为我是二星猎人,只因为我是金‧富力士,我愿意为了我所想保护的物品付出所有的自己,包括性命。或许因为这样,我实在不愿意勉强窟卢塔族作的任何决定。」
「青!有一天,妳也会发现妳想纳在翼下,放在心上的东西,妳便会明白。」
「我明白!我真的明白!」否则前世的父亲,又怎么会因为本家的尊严,而在一次比试中死去。否则今世的希林,又怎么会因为家族的追杀而毙命。
「可是,为什么他们不为留下来的人想想呢!被留下来的人会有多么的难过,会有多么的想念,背负着仇恨前进,想放下又百般不甘,想背起又无能为力,我讨厌他们,我讨厌希林!讨厌妮可!讨厌帕纳家的所有人!我讨厌你!」我在金的怀里扑打厮吼,他就像前世的父亲,包容着我所有的情绪和不满。
「是的……我们真的很任性啊……」金搂着不断哭泣的我,轻轻的顺着我的发,语气里含带着淡淡的感慨及深深的无奈。
金带着我进行另一个遗迹的挖掘,但我们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保持沉默,谁都不愿意去提起半个月前去窟卢塔族那件事。除开在遗迹内的时间,我前所未有的投入念能力的锻练,就如同是想证明自己还活在这世上一样,每天每天都把自己的精力用到一分不剩,躺在睡袋中马上就能进入沉睡之中,连保持一分清醒都不愿意。
金没有阻止我,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的一举一动,在我还没有发现前转开他担忧的目光,在我午夜辗转未醒来前,安抚着梦境带给我的恐慌。
终于,在我梦见酷拉皮卡被帕克及窝金的遗留下来的念折磨的不成人形时,我悄悄的收拾行装。将金的挖掘工具全部擦过一遍,将遗迹里的标示做完,将猎人协会的挖掘日志写完。对着金还在装睡的背影,我深深的鞠了个躬,我知道他醒着,也知道他担心,更知道-他不会阻止我。
金给予我的,是我从心底渴望的认同,或者因为希林,他对我另眼相待;或者因为小杰,他把我当成慰藉,这些都没有关系,因为,我的心,由于他而载满了温暖及勇气,我甚至敢面对自己的绿瞳蛇目,不会因为照到河水或晶岩的反射,而畏惧自己的眼光。
如果是十个月之前的我,或许连窟卢塔族的隐居地也找不到;如果是十个月之前的我,就算知道隐居地,也没勇气去介入这个宿命。
可是,我遇到了金。太好了呢,我遇到了金。
「金,你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父亲哦!」
从我口中的话轻轻乘着夜风飘向背对着我的金,但我已看不到他眼中闪烁的可疑光芒、略为无奈又带点骄傲的微笑,及他无声的说:青,不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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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色匆匆的赶回离窟卢塔族最近的一个小镇,幸好这八个月跟着金做事,还算存了一点戒尼在身上。(说到戒尼就不由得想到我在天空竞技场卖命得来的奖金及揍敌客任务的分红,伊耳谜最好有帮我保管好,如果这个财迷敢吞了我的戒尼,我肯定跟他没完。)立刻租下一间小公寓,还花了点时间把小镇的粗略信息了解透彻。
当我来到小镇时,还没有传出什么骇人听闻的消息,也有零星的窟卢塔族人会到小镇来采购,这就说明旅团还没有行动。借口托到镇上的窟卢塔族人帮我带东西给酷拉皮卡,他倒是很直接告诉我他们还没回来。
这个小镇离窟卢塔族的隐居地约三天的路程,不管是旅团来灭族,或是酷拉皮卡一家赶回来让他们灭,都会经过这里,所以这是最好的驻扎地。
如果酷拉皮卡早一步回来,我或许还可以透过他再传一次话,如果是旅团先来,那我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把酷拉皮卡一家人留下来。就算不能让整个窟卢塔族都不受到伤害,起码也不能让酷拉皮卡孤独一人为复仇而变得自虐且执着。这是我唯一能为凌日作的事,也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件发自内心,强烈想要完成的事。
在小镇里住了半个月,我每天最常做的事就是拿着望远镜四处观察,不但要注意两路人马有没有到小镇来,还要当心自己窥探的行迹不能引起太多注意。终于在某天黄昏,我透过望远镜,看到了将近一年不见的侠客。
他看起来没有什么改变,依然是带着温暖的微笑向旅店的大婶闲聊,以便收集情报,侠客身边跟着玛奇及芬克斯,我在玛奇还没转头前已经收起望远镜,这群人强到BT的地步,就算隔的老远我还是要小心。
「喂,葆拉阿姨,在忙吗?」过了一会儿,我拨了电话到旅店。
「莎莉啊,怎么打电话来了,有事吗?」在镇上我用的名字是最通俗的假名。
「是这样的,我有一些朋友过几天会过来,不知道您那里有没有空房间?」
「唉呀,真是不凑巧,刚好有几个客人住进来,大概得要三天后才有空房啊。」
「这样啊,不要紧,我再让他们晚几天来,也免得没地方住。」收线后我又拿着望远镜去寻找剩下的旅团人物,只是等到晚上也没有进一步的发展,他们三人可能是先到了吧。
果然隔天我已经打过照面的九个人全员到齐,里头还多了我没见过的一个男人,不知道是不是会被西索代替的四号……自从他们来到镇上,我就没有出门过,任何可能遇到他们的事情我都不会去做。旅团的人也很少出旅店,大概是这次的任务很重要吧,也就格外重视些。
没等到三天他们就出发了,看着他们离开,我的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那座山里与世无争的生命,几天后就会消失,只剩下一个痛苦背负着无尽复仇之路的少年。无能为力的悲伤在今天特别强烈,我倒了一杯苦艾酒一口吞下,眼神空洞的望向天空。
记得前世,我最喜欢陪父亲一起喝酒,父亲总喜欢在夜空下倒一杯清酒,说着他年轻时被爷爷怎么怎么虐待,被奶奶怎么怎么欺负,和其他叔伯之间无伤大雅的玩笑及相互捉弄。这些有趣的往事,似乎是最好的下酒菜,所以,前世的我也有点酒量。
父亲常告诫我,心情不好时不要喝酒,我明白,他是不希望我用这种方式逃避任何该负的责任或是该承担的错误。只是,今天,或许只有这杯苦艾酒,才能让我从这份悲伤中脱出。
我的悲伤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我等着的另外一路人马,总算来到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