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生活实录》墨墨只吃馍

5、第 5 章 转魄（中）

　　张生拿着地图，看着眼前分叉的十字路口，忽然陷入了沉思，然后很肯定地指着东边的小路说：“没错了，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转魄咱们走，这次肯定没错的，相信我。”
　　转魄无奈地叹了口气，张生头也不回，她也跟了上去。记不清楚这是张生第几次迷路了，转魄拍了拍他的肩膀，“请个向导吧，这样子，走到明年也走不到咸阳。”张生摆了摆手，“不用不用，再来个生人多麻烦呢？咱们一路走着玩着不是挺好的吗？”张生憨憨地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好吧，都听你的。”转魄在空中飞行，她没有躯壳，无论走多久，走多远，她都不会累的。
　　转魄心里明白张生不愿意到咸阳，可是路总有走完的那一天，他叫住了张生，郑重其事地对他说：“我帮你去杀人吧。”
　　张生张大了嘴，他心里很感动，认真地说：“不行哦，你进不去阿房宫的，转魄，人类也有许多厉害的修士，皇宫的禁制很厉害的。”
　　转魄沉默了，张生也沉默了下来，张生拍了拍自己的眉头，然后转过身去，指了指身后。“转魄，咱们走那条路吧，那条是去咸阳的路，这次是真的哦。”
　　咸阳的城墙很高，灰朴朴的，他们两个在城墙下边，面前是一对进城的百姓，张生不说话了，他的变化让转魄不舒服，她见过太多次，在战场上最多的，就是这样的表情，而那些人，就像历史的尘埃，永远的消失了。
　　转魄再一次问他“可以不去吗？”张生摇摇头说“有些路不得不走。”转魄没有心，可是却感觉自己空落落的，好像有些东西要失去了，秋天的风有一些凉，张生的黑发和的转魄红杉，在秋风里飘扬。
　　张生说来献宝，献的是长生不老药。秦王听说有人来献长生不死药，大喜过望，立刻宣他觐见。
　　张生对秦王拜了拜，开口说道：“微臣张生，曾有幸去往昆仑山，在山下看到飚车羽轮，车上有一女子，邀请微臣一同乘车，通过交谈得知，她乃是九灵太纱龟山金母，天地之初，由西华至妙之气化生，主阴灵之气，与东王公共理阴阳二气，化生万物。天上天下三界十方，女子登仙，全规她门下，治理西方，世人称作西王母，是西华之至妙，仙界极尊之一，微臣同西王同游昆仑，昆仑有金城千重，玉楼十二，琼华之阙，光碧之堂，九层玄台，紫翠丹房，左带瑶池，右环翠水，山下有弱水环绕，洪涛万丈。壮观至极……”
　　大殿上众人听后，吃惊的说不出话来，于是张生又从腰间拿出盒子，说是西王母所赐长生不老药，双手奉上。当张生走到秦王跟前，转魄突然从身后飞了出来，所有人都惊慌失措起来，张生的杀气好像是秋日里的一抹残阳，裹挟着无尽的苍凉，凝聚在剑锋上。
　　秦王在大殿之上，不闪不避，他由满心的欢喜变为失望，又变为愤怒，他怒不可遏，他已经记不清楚这是多少次刺杀了，他忽然有点累了，他觉得自己想要的长生不老，离自己选来选远了。
　　咣当一声，转魄被秦王面前的光幕弹了回来，秦王身后缓缓出现一名老人，须发皆白，发出阵阵的咳嗽，他那么虚弱，好像是一抹烛火，在风中摇曳，随时会被狂风吹灭。
　　张生不会因为老人年迈而轻敌，他深刻感受到老人身上非同一般的压迫力，他凝聚力量，转魄的剑气好像满天飞霜雪，扑向老人。
　　老人伸出枯黄干瘪的右手，在空中画符，一道道屏障出现在大殿之上，阻挡了张生的攻击，他突然出现在张生身边，伸手向转魄抓了过去，张生横剑后撤，一剑斩去，老人又是一道符咒，同时身边升起来滚滚黑雾，黑雾沾染到大殿的士兵身上，士兵一阵阵哀嚎，在地上翻滚，化成一滩滩的血水。
　　转魄发出阵阵呜鸣，散发出一道道清冷的月光，黑雾遇上月光，立刻消散了。老人这时候神态有了一些变化，他似乎很意外，从腰里抽出来一段红绳子，嘴里念念有词，咬破自己的中指，把鲜血浸染到红绳上，红绳像是有了生命，开始在空中蠕动，老人手指一抬，绳子随他的心意而动。
　　这时候转魄已经不受张生驱使，在空中和绳子交战在了一起，她斩向绳子，绳子软绵绵的，让她无处发力，绳子盘绕在转魄的身上，像是一条大蛇，死死的将转魄束缚。
　　同时老人不断在空中画符，地上慢慢升腾起一道道金光，形成金光大阵，老人这时候开口，“这是上古的金光大阵，别说是小小魔剑，就算是神仙，也插翅难逃。”
　　张生这时候慌乱了，他往前扑过去，就要去抓转魄，老人随手扔出去几个纸人，纸人落地成兵，挡在张生的身前。张生手上没有剑，纸人手上挥舞着斧子，砍向张生。张生在地上左支右绌，随时躲避纸人的攻击，就地一滚，险之又险的从两个纸人身旁翻滚了过去，一跃而起，一把握住转魄，就要往外拉。
　　在他接触到转魄的一瞬间，他的身上好像是烈火在身上燃烧，他的血管暴起，脸上神情痛苦，却依然不放手。
　　“放手！”转魄回头，对着张生说。
　　“死也不放！”张生的骨骼被烧灼。
　　“再不放手，你会魂飞魄散的，你只是个凡人，我不过只是被束缚，他们根本伤害不了我！”转魄心急如焚，她这时候多么希望张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类，多么希望她转生离开，可是，他不是。
　　张生大吼一声，他竟然真的抽动着转魄，一点点脱离金光大阵，皮肤一点点裂开，化成飞灰，他的身体逐渐消失，却依然拉着转魄，一点点向外抽离，身体好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啃咬，无数的刀片在切割，可是他心里却很平静，有一点释怀。
　　他的面容一点点的消失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转魄挥了出去，他笑了笑，对着转魄说：“再见啦，走吧，活命去吧。”张生对转魄下了最后一道命令，转魄的剑身笔直的飞了出去，那个道士仍然不肯罢手，他的身体摇摇晃晃，两根手指不住抖动，一股子黑烟跟着转魄飞了出去。
　　黑烟碰到剑身，吞噬了转魄的灵力，她越来越虚弱，刺入在天吴山壁之上，她好困，好累，一阵阵的困意袭入心头，在她闭眼之前，年前浮现出张生的笑容。
　　转魄说完，叹了口气，一股子的哀伤从她的面颊上流露出来，夜灯轻轻吹过她的衣衫，随风舞动。白苏注视着她，也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