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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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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当日，早晨天降大雪。明明昨日还艳阳高照，今天却阴了下来，狂风卷着雪打着圈在天上盘旋，打在人脸上就像刀子一样痛。
纵然大雪，出世大典也有条不紊地进行。一个三绶巫师在高台上念着古朴的颂词，所有准备出世的巫都汇聚在大殿前。人不多，十个手指都数的出来。
他们年轻的脸上都充斥着，狂热的喜悦与对未来的憧憬，包括方曦微。仆人带着行礼马车，立在殿外。
只有戚柒与他们格格不入，她虽然耿直但也不傻。今日处处透露着诡异，主殿前立着一座铜香炉，插有三支半人高的巨香，仪式都快过半了，还没点上。香炉后有几张方桌，本该摆放祭品，可现在却空空如也。
很快，那个叫虞师的巫师就说完了颂词。
“方曦微上前。”
“哼。”看着方曦微拾级而上，一旁的瘦高个，冷哼出声。
“这是干什么？”戚柒拉了拉八字眉的衣角，小小声问道。
被问到的八字眉子，微低下身子，用气音回答：“虞师在前些天就通过占卜，在我们之间选出一人作为伐乱之巫，去帝都，任为期十年的国师。”
“那其他人呢？”
“我们一会儿，会上去卜卦，卦上会告诉我们出世的方向”
这对戚柒来说，根本没用，因为不管抽到了那个方向，都是要跟着方曦微的。
“辅助帝王，善待百姓”说着，站在一边的大长老便把象征国师身份的玉章交到了方曦微手上。
俊朗的青年双手高举，接过玉章。
“现在开始卜卦，众人听我号令上前。王阜……”虞师随即开始，点人卜卦。
等待的期间，戚柒逐渐神游。自从那天晚上方曦微回去后，客服就提示说任务已完成。可他人却消失了踪迹，再没来过。今天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都已经看不见了，看来药挺管用的。
方曦微不来，按理说戚柒也能去寻他，可她不好意思去。去了也不知道说什么。戚柒觉得自己不仗义，可具体哪里不仗义，自己也说不上来。
“戚柒！”
被八字眉推了一把，这才发现已经到了自己。走上前去拿起龟壳就向地上一扔。
三个龟甲躺在地上，拼出个哭的模样。
“子虚，正北”虞师朗声唱卦。
*
戚柒的车队，除了自愿跟来的星，还有一个分配的车夫。虽然只有三人，但这也挺多了，甚至有的巫，还没有车夫，他们也毫不在意，准备自己驾车。
“你跟我来。”不知从来过来的方曦微把戚柒拉到一旁。
“我……”
“你别说话，先听我说。我和小昭坦白了，这次出世，我不会让她跟着。所以我还要回去一趟，可能会晚点来，我知道你要跟着我，所以行李先给你，不用等我，我会追上来的。”
“哟，我们的伐乱之巫，已经攀上七绶巫女了，真厉害啊。”瘦高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事发突然，八字眉连想捂住他的嘴都做不到。
这句话就像个点火石，把戚柒压抑了好几天的情绪点燃了。
“闭嘴！”戚柒沉下脸来，地上的石块因她的愤怒，浮在半空，仿佛随时准备砸向瘦高个。这惊变吓得周围的人，连连向外撤去。
“算了，出世要紧。”方曦微拉住戚柒。
戚柒知道，自己只是在生自己的气，同情对方的遭遇，羞愧于自己的捡漏。
随着石块落地，瘦高个也早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我去找她了，你要加油。我们两人总有一个要成功。”方曦微的声音有些干涩，但却坚定的说完了这一番话。
戚柒不敢看他，低着头点了点头。余光看见方曦微向着自己的住所走去。
“巫女，我们走吧。”星把戚柒扶上了马车。
这马车和戚柒来时坐的那辆相差无几，为了方便，星让人在车厢里，钉了几张矮几，既能放东西，也能搁手搁脚。这套黑漆茶具也是特制的，下面按了磁铁，能稳稳地吸在矮几上。
黑漆茶杯上画着几只黑色的小猫，现在正被一只熟悉的手把玩着。手的主人靠在垫子上，长腿交叠着搭在矮几上，带上他的脸，还有种慵懒的洒脱。
“你干什么！”戚柒赶忙放下帘子，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虽然气的牙咬切齿，但还记得要小声说话。
回忆起，几日前做的梦，臊得一路从耳朵红到脖子。
“怎么生那么大气，脖子都红了。”秦思年觉得有趣极了，用手指虚虚点着戚柒的脖子。
“你别用手指我。”那手仿佛点在自己身上，戚柒恨不得跳起来。
“巫女大人，我们去哪儿？”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可救了戚柒一命。
“正南。”
他起身，一把执起戚柒的手，拉向自己，瞬间两人双目相对。戚柒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传来雪松的香味。
这时候戚柒还大脑脱线的想着，这倒是直男的味道。
“我记得你可是正北。”
“那又怎样。”戚柒满不在乎，“他还能管得着我去了哪儿。”甩开秦思年的手，夺过他手里的茶杯。
“正北可是伐乱之巫的方向，你要跟着那人？”
怕这人坏事儿，戚柒不敢承认，只含糊说道：“哎呀，我就是帮他运下行李，喏你看。”说罢，晃了晃手中的包裹。
马车已经上路，刚才的众人也朝着不同的方向，开始新的路途。这条路上只有戚柒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林间的小路上。
太阳缓缓升起，时间已经到了正午。就要穿越迷阵了，可方曦微迟迟不追上来。而秦思年还赖着不走，在车厢里津津有味地吃着猕猴桃。
看着戚柒坐立不安的样子，秦思年问：“你想不想知道他去哪里了？”他眼尾上挑，带着笑意，活像个诱人堕落的妖精。
戚柒摸不准他又想作什么妖，偷偷向后蹭去。可手摸空了，腰直接撞在矮几上，霎时泪光点点，“他说回自己住所找他的婢女啊。”
“哈哈哈哈”青年仿佛听到什么好笑得事儿，不禁笑出了声。
戚柒不顾腰上的痛，赶紧探身过去，捂住他的嘴，“你那么大声，不怕外面听见啊。”
秦思年被戚柒压在垫子上，一边笑，一边喘，“没事儿，他们听不见。”
“不早说。”
看着泪眼巴巴揉着腰的戚柒，少年呢喃出声，“怎么别人和你说什么，你都信呢。”
秦思年抱起戚柒就向外飞去，车夫却像什么也没看见一样，呆呆地立在原处。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戚柒瞬间抱紧了青年。“你又发什么疯？”说了一句话就呛了一嘴的风雪。
“让你看看他去哪儿了。”
不一会儿就到了正北的山门下，这里离禁地非常进，一般不开放。只有每次出世之日才会开启。
跟着他就仿佛穿上了隐身衣，一路上无人阻挡，但雪依然落了下来，在发丝上，在睫毛上，在肩头上。
“诶，你走错了，这里才是下山的路。那里是禁地，你看不见吗，那红色的字！”
“就是这里，你跟我来。”
随着离禁地越近，这地势就越高，气温寒冷刺骨。不要说树，连草都看不见，光秃秃的，只有碎石铺在地面上。
远远的，戚柒就看在山顶上有一座熟悉的铜香炉，上面插着三株巨香，风雪越大，这香就越旺。
没有一人摇铃，却能听见铃声随着风雪飘来。一个五绶巫师伴着铃声在山顶跳祭舞。时而做野兽状，吞噬撕咬；时而做神明状，端庄静默。在他跳舞的摊子中间跪有一人，好像是方曦微。
“不要再上前了”，秦思年拦住了戚柒。
山顶有一处洞口，开口处张牙舞爪，两边的祭旗上系着铃铛，铃铛轻薄，随着风雪轻轻晃动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
终于祭舞也到了尾声，那五绶巫师，随手拿下了下跪之人的头颅，郑重地放在空荡荡的祭桌上。人头拿下的瞬间，跪在地上的人倒了下去。
这时戚柒才看到，地上已满是鲜血。她一把推开少年，趴在巨石上开始干呕。
放在祭桌上的人头神色平静，甚至带着点解脱的意味，赫然就是方曦微。
女孩什么也吐不出来，眼泪倒是流个不停。“为什么会是方曦微，为什么会是方曦微！”
“有什么为什么的，你不去，自然得有人去。”
秦思年有些后悔带她过来了，嘤嘤哭泣的声音扰得他心烦。
哭声也吸引了香炉前的人，他转头看去，“你就是他替的人吧，啧，这笔买卖做亏了，你竟是个七绶的。不过你来了，也就随他一起吧。”他的声音很怪，分不出男女，也辩不出远近。
在他转头的瞬间，戚柒汗毛倒立。她心念一动，方曦微脚下的长剑像一尾雨燕直冲那人的喉咙。
“我两的天赋，好像一样呢，但是它怎么只听我使唤呢。”
只见那正要刺中的长剑，瞬间悬停在空中。不管戚柒如何努力都不得寸进。
“要你废话。”话虽如此，但戚柒背上一冷汗连连，甚至连泪水还在往下滴。
巫师脸上带着轻蔑，“亏你还是七绶，真是废物。”说罢便要调转箭头方向。
不知为何，这句话激怒了少年，他终于不再看戏，现身于山顶，半张脸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你说谁是废物？”
长剑穿透了那五绶巫师的气管，血花四溅在地上，甚至还有一些溅在少年的脸上。
“巫祖！呵，咳咳！”但他没有死去，他眼神迷惘地抱起方曦微的尸体，纵身一跃跳入了山顶的洞口。
洞口像是一株含羞草，哗哗啦啦地微微收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