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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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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先生,对不住啊,一不小心打开了您的保险柜。”我缓步走上舞台,对“院长”说。
他丝毫不见慌乱,扶了扶眼镜,笑了笑:“老熟人了,没关系的。”
他开始慢慢地卸掉眼睫毛,假发,拿纸巾抹掉口红,粉底。他再次抬头时,已经露出了原有的面貌,俊朗又有一丝柔美。
只是那身碎花裙子,与他实在不搭。
台下已经乱作一通。老师们组织孩子们回了宿舍,硕大的礼堂只剩下寥寥几人,空旷又肃静。
警察快步走上前,拿出手铐以及那双高跟鞋:“康年先生,你涉嫌杀害福利院院长杨蕙女士以及福利院的人员陈央,请跟我们走一趟。 ”
警察围住了大堂的所有出口,防止他逃跑。他好像已经预料到了,没等警察抓,就主动伸出双手:“来吧,警察同志。我期待这一天好久了。”
“老实点!”在两个警察的看管下,康年被送上警车。
另一队警察从我手里拿到了康年保险柜里的优盘和怀表,并向我表示了感谢。
“好了,走吧!”警察抓着沈震戚,他缓缓背过身去,往外走。
我此时才看清,他的手上也有手铐。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对我说:“江药,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个男孩。他很爱很爱一个女孩。
有一天,他们终于结婚了,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男孩很喜欢他的女儿,但是,在他的女儿三年级的时候,他的妻子说她要离婚。
他很难过。他们昨天还在一起给孩子讲故事的。他也没有让她生气,也没有让她难过。他不知道为什么。
他一向温柔的妻子告诉他,她对不起他,其实她喜欢的是女孩,她是同性恋。她不想骗他了。
她连孩子都不要了,一个人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从此,那个已经成了父亲的男孩开始厌恶同性恋,开办了一家戒同所,他讨厌里面所有恶心的同性恋,虐待他们,欺侮他们。
但是,有一天,他突然发现,他的女儿好像在和一个女生谈恋爱。他劝说了她,但她不听,还以死相逼。
他一气之下就把她们都送进了自己开的戒同所。只是经人举报虐童,他被抓了,把女儿托付给信任的伙伴,并嘱咐让她失去记忆。
当他出了监狱之后才知道,他的女儿死了。他想要报复他女儿喜欢的那个女孩。
他惊奇地发现,那个女孩好像疯了,疯到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女儿。在一个深夜,他把女孩吸引出来,用一具尸体吓唬她,却意外唤醒了她,让她清醒。
他听见她说想抱抱他的女儿,她跪在地上,虔诚专注,看着腐烂的尸体却像是看着珍宝。
他知道,是老友给的药引发的幻觉。他被打动了。他好像理解了什么是爱。
他开始悔过。
这个男孩就是我—沈震戚。”
我想起来他是谁了。他是沈桥的父亲。
我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眸。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我可怜他,但我并不想原谅他。
我的脑海里全是沈桥的背影。有小时候她冲去小卖铺给我买糖的背影,有去游乐场兴冲冲地奔向摩天轮的背影,还有不顾一切冲向火海瘦小的背影。
我的脑子里开始出现机械声,一下又一下。心口好疼好疼。
模糊之中,我听见沈震戚最后跟我说了三个字。他说:
“对不起。”
一只冰凉的手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扶到位子上,等脑子里的乱声过去,我渐渐清醒过来,看到齐炎凑在我跟前的大脑袋,和安慰的眼眸。
对了,忘说了。在戒同所被曝光后,我在康年的诊所里救下了大火里的沈桥,导致面部烧伤,手指断掉。小桥被养父母接走后,警局安排我到这里治病,于是我认识了齐炎以及那个卖糖画的老人。
或许是因为我俩心爱的姑娘都离开了,我俩惺惺相惜,成了好朋友。
“你还好吗?”他眨眨眼睛,“要去医院吗?”
“不用了。就是一时间有点头晕。”我摆摆手。
“你记得我是谁了吧?”他小心翼翼地指着自己。
我看着他一副黑黝黝的帅脸,做着蠢萌的动作,忍不住一个暴扣拍他头上:“记起来了记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齐狗蛋吗!”
“你!”他摸摸头,刚想跳起来,气势却又弱了下去,“哎,记起来就好。”
气氛一时间尴尬起来。但我俩却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走吧,出去玩玩!”他往外冲去,“警局可闷死我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他穿着白色衬衫,身上有些脏,估计又是在哪里绊倒了或是翻墙蹭到了。他一向自由洒脱,容易弄脏衣服,但又在意形象,每次清理衣服发现洗不掉或者洗累了都会把自己整的生闷气,但又执着地洗,洗个大半天却还是洗不掉。
我好想告诉他他洗衣服用的一直都是洗手液而不是洗衣液。
“快点!来呀!”他回头向我招手。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笑地神采飞扬,有着少年人独有的光芒。
为了他一直这么快乐,我还是不告诉他他的背后全是蹭的土和灰好了。
& 警局,审讯室。
“康年,沈震戚已经承认了你与他共同犯罪的事实。你们因为私人原因为了加害福利院儿童江药,策划了一起案件。
通过相关人员提供的钻戒以及红色高跟鞋,我们确定受害者为杨蕙女士。你于二十四号深夜将院长杨蕙杀害,将其头部抛尸于女浴,随后男扮女装假扮杨蕙女士。而齐炎由于将包落在沈震戚的酒馆,被沈震戚洒上受害者鲜血,交给你,放到了齐炎房间。同时,沈震戚谎报实情,拒绝承认齐炎当晚在他家留宿,合作将罪名嫁祸给齐炎。
随后,沈震戚从公安局离开的当晚,就偷偷进入了福利院,用手电筒的光吸引江药。利用杨蕙女士的尸体和杀害现场的录音对其进行恐吓,利用钟摆使江药产生幻觉。慌乱之中,同行的陈央带走了女尸上的一只鞋子。第二天一早,陈央疑似发现了鞋子的秘密,为了夺回那只鞋子,刚处理完尸体的沈震戚在陈央晨跑时趁其不备将其勒死。随后,在你的掩护下离开。
康年,以上叙述可否属实?你是否承认杀害了两人?”
康年笑了笑,躺在椅子上,说:“警察同志,能不能帮我把眼镜摘下来?”
旁边是警察愣了一下去,极其谨慎地摘下他的眼睛。
审讯室刺眼的灯打在康年的脸上,他猛地往前一靠:“属实。是。而且,我还杀了,王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