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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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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我在花架前看瑽瑢绣花,是给我孩子做的针线,真是漂亮的活计。忽然莫名的有一阵风,我恍惚地觉得不妥,抬起头来,一个女子站在我的面前。
太诡异了,晴天朗日,难道上演聊斋不成?
我看着她,也没有太多的惊异。人在美好的情绪里时,什么都是顺其自然的接受。何况,我都能穿越来,偶尔花园里飘来个美人也不应该太过稀奇的。
真是一个美人,且是亦舒小说里常常描写的那类美人,精致的小脸,一双眸子精亮闪烁,一身镂空金丝黑衣,妖精般的璀璨生辉。哦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想赞美她。当一个人美如妖精一般可以魅惑众生的时候,我还是愿意喝一声彩的。
只是这样的妖精美人不要这么突如其来地出现在我的家中。
她看着我,那目光使我轻易地就知道她是敌人,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她扰乱了我平静和美的生活。
她施施然来在一旁的椅子上就坐,臂弯的紫玉镯缓缓地滑过冰玉般柔腻的肌肤坠到手腕才罢。我向来喜欢唐朝女子的衣着,丰美自信,但是她的衣领开得极低,又因她有一种醉人心的妖冶妩媚,整个人就有了不一般的魅惑,好像在招手说:来啊来啊,来爱我。
我终于明白古代正统女子为什么不喜欢妖精似的美人,因为她们天生就是诱惑,杀伤力太大。当然我并不希望自己和红楼梦里的王夫人站一队,所以我发掘着她的美感,并勉为其难地欣赏着。其实她若不出现在我的家中,我会非常乐意看这样一个妖娆的生机勃勃的美人的。
叶嘉啊,你就是因为她么?
她的黑色纱衣上用金丝银线绣着许多的蝴蝶,缀满精亮的珠子,一闪一闪的,一头密压压的乌发绾着累丝珠珞,衬得一张雪白如玉的小小面孔没有一丝血色,偏一双大大的美至极的凤目清黑宝亮,只眸光一转,便是溢彩流光,整个院子都顿时凝艳生辉,于鹅黄嫩绿的柳树下渲染出无数旖旎春色。空气里,一股奇异的甜甜的暖香缓缓地迷漫升腾,我不由自主起身,坐到远一些的椅子上去。
我这么不厌其烦地观察她是因为,她一直看我,不说话。
瑽瑢震惊地站起来,看我一下,然后微笑但拒人于千里之外地说:“请问你是谁?这样贸然到来是很无礼的,请你移步到外面去,我们夫人要休息了。”
瑽瑢欲扶我离去。我想,该来的总会来,于是微笑止住瑽瑢:“请问娘子为何而来?”
她打量着我,侧侧头,忽然笑了,便如一个清纯顽皮的孩子,“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再不和人说,我要憋闷死了。”
她的声音清泠泠纯美,让人霍然一亮的喜欢。
我忽然想起我初见叶嘉时,也曾为他的声音迷得不行。我总觉得,有美丽动听声音的人都有美好的心灵,但是,我希望她的声音不要这么让人爱怜,那让我不安。
我笑:“那好,你说吧。”
“原来你怀孕了,怪不得。”她忽然天马行空地来了一句。
我有些恼怒了,叶嘉若只是因为我怀孕了才不离开我,那你还真的太不了解叶嘉了。
“你把叶嘉让给我吧。否则,我不会让他活着。”她看出了我的不快,开门见山地说着。
我忽然想起我穿越前在天涯八卦看的那些小三帖子,没想到,这情景穿越时空也让我碰上了。那帖子里说:小三若直接来找你要丈夫呢,那多半是没搞定你老公,所以来乱你阵脚,趁机达到目的;或者是你老公太懦弱了,不敢面对你,只好让她出头。叶嘉显然不是懦弱的人,那么是她搞不定叶嘉。
我笑了:“说说看,你怎样不让他活着。”
她看着我,清黑明亮的凤目些微掠过迷茫。“我只是舍不得杀他罢了。”那样子就像说一件确然的事,“他说过,我若杀他,他随我杀。”
这才是最重要的一句话。叶嘉所以会有死亡的威胁,问我:如果他忽然死了,我怎么办。
她看着我,忽然笑了,如一个天真陷在爱情里的孩子:“他给我做鱼吃,他的刀工很好,口味很淡,我总是要再加盐才可以。”
我听着,知道她在想法子伤我的心。叶嘉做菜向来放盐少,我们口味都很淡,那也是叶家的习惯。
“他还给我弹《心期》听,这里有琴吗?我很快就学会了,我弹给你听?”她微微笑着。
她在一桩桩列举叶嘉的罪状,我要不要听下去?
我奇怪我竟不特别伤心,我不知道是我对叶嘉的桃花运有足够的预期,还是因为以前看天涯八卦看多了,有心理准备的缘故。我说:“这样,你把叶嘉叫来。听听他怎样说。他若说喜欢你,我马上走人。”
她低头:“他那样的侠士,重声名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我对他说,我从未见有男人如你一般克制。生命不该纵肆得像一团火么?该燃烧的时候就燃烧,烈焰升空,然后余灰落尽,归于尘土。生命是如此脆薄,苛待自己有什么趣味?”
“请你走吧。”我站起身,我无意听他们之间说过的话。我知道的越少,我的感情存留的机会越大。我清楚地知道,那将成为我生命中的刺,无法消除。
她抬头笑了:“怎么你也如叶嘉一样回避吗?我对他说,遇上别人,你或者能全身而退,遇上了我,没有这样的事。”她看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姜碧落。”
别说姜碧落,就是姜黄泉我也不知道啊。
她没想到我这样安然自若,笑道:“是的,你是狂人剑法的传人,叶嘉都得受制于你,你掌握着他的一生,可你掌控不了他的灵魂。知道吗?去年他在我的阆苑山庄陪我生活了一个半月,整个山庄只有我们两个人。他日日下厨,给我做好吃的。还给我背诗、弹琴。一直延挨到年底,他说再不走,就赶不上回家过年了,才走,到家的时候得大年三十了吧?”
我终于明白,当我提心吊胆夜夜不能入眠,每日里望眼欲穿,翘首相待的时候,叶嘉在那里给美人做好吃的、背诗、弹琴。怪不得,回来,叶嘉那样内疚。“对不起,对不起。”边吻着我边连连说,痛彻心扉。
我终究是被她说伤心了。可是,我怎么也不能败在小三手里啊。叶嘉的事,以后再说,眼前,是她在得意洋洋地紧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