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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婚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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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人穿越来穿越去,一定是梦想有个主宰,因梦想的强烈,想去哪里就去那里。
我曾经想穿越去当阿斗,想想看,有诸葛孔明这样的人物辅佐,纵观历史上下,得是怎样的福气!
我敬爱诸葛亮,若穿越了去,就不用他那么沉重发自肺腑地在《出师表》里写“亲贤臣,远小人”了,就可以和他——和诸葛亮一起,谱写历史的风云业绩!想想看,多有诱惑力!帮助他,哦,不,是在他帮助下,改写滚滚长江东逝水的三国故事。这样的师长,哪里找去啊,以之为师,可以得天下,君臣一心,多么意气风发豪迈舒畅!
但我于历史大多了了,并不想真的穿去重走或改写历史,那时得多遗憾,后悔当时怎么没多读点书,这个人,这件事,后来怎样的?
太头疼了。
最喜欢的当然是红楼梦,可是也不敢穿去那里。那里的女子都太优秀,我当不起,也不想重温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故事,太压抑了。
我要爱。我是一个在爱中生活,在爱中梦想,没有了爱便不知怎样活的女子,我要穿越么,便要很多很多爱,很多很多爱……
太贪心了。
总之是一个故事吧。
你去故事里了,那她去哪里了?
很简单,她也穿越去了,她的梦想,上下五千年,古今中外,纵横穿越……
等一等,让我们恰好相遇,相穿……
我所拥有的,就是她所拥有的;
她所拥有的,就是我梦想的。
我对穿越之神说,送我去穿越吧,我要拥有很多很多爱,很多很多清纯的、温暖的、真挚恒长的理想般的爱……
我睡着了,睡梦中……醒来……
醒来在一个人的怀抱里。他的手臂环抱着我,暖暖的,我的头倚在他的胸前,他的心,有力地跳跃着,一下一下……舒爽温润的气息,好闻的青草香味,混合着露珠的清凉……这是什么牌子的男士香水?哦,我看清了,这是野外,漫无边际的草地,那不是什么香水,是大自然的草香。越过他的手臂,可以看到深蓝的夜空。大而明亮的月亮,亲切的光芒从天宇倾洒下来,沐浴着广大的草原、以及草原上的两个人。周遭静寂无声,夜风安然地吹着我的发肤。他的手臂很温暖,棉质的衣衫,浆洗过,普普通通的,但很舒服。
我不敢说话,不敢动,怕吓着他。
也不想动,这样的怀抱,这样的温暖这样的安然,不正是我梦想的么?
在现实中我还没谈过恋爱呢,大学毕业两三年,相亲四五遭,连牵手的男友都没有过,梦中也想能有一个爱人不用找不用寻从天而降至我身边……
风袭过,凉意拂衫,我不自禁一个哆嗦。看来我穿得不多,于这草原的夜,寒意还是透骨而来,虽然在他温暖的怀抱中。
这轻微的哆嗦他当即就感觉到了,耳边传来他的声音:“林儿,你醒了?”
天,怎么有这样好听的声音?清平如许,温润如许,瞬时就可以安定人的心灵般,一下子就击中我的内心?
而且那声音里有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欢喜,竟有喜极将泣的感觉。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安静中,他道:“夜深了,冷不冷?我们回客栈吧。”他微微抱紧了我,头依上我的发,耳语般低言:“你累么?我抱你回去好不好?”
温热的呼吸,羞涩的言语,如斯暧昧,如斯魅惑。
我当下涨红了脸,挣脱他怀抱,跳起来站在一厢。我灵活得如小兔子,他愣一下,也不好意思地站起来。
我目光可见他衣服的下摆,清凉的月光下,青衫覆雪,银华轻摇。
我不敢抬头,怕看到他的眼睛,他一定有一双明亮深情的眼睛,因为有这样温柔动人的声音!
他一定在微笑吧,我仿佛能感觉到那笑的暖意,我低垂着眼睑,不敢看他,这会是怎样一个人?
天使的声音,千万不要魔鬼的面容。想来,穿越也是很有风险的一件事。若他生的青面獠牙,此时我可哪里逃窜?
他一定在一直看着我,我能感觉到那目光的暖热,我的心轻扑扑跳。
“林儿,嫁给我好吗?”
他的声音,温柔地再次响在静夜里。那声音竟而些微的紧张,他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
不,是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说出。虽然他心中已然确定,但仍是紧张的吧,也许一个“不”字轻易地就从我口中说出呢?
嫁给他?我一下子眩晕。我来到这里,不过片刻,也就有几分钟,对一切还一无所知,嫁给他?
他穿的是古人的衣衫,我低垂的目光亦可以看见自己也是古代女子装束。这是哪个朝代?不管古代哪个朝代,嫁人为妻,便是一辈子跟定了他。女怕嫁错郎。古代的女子,男人是衣食父母,是天,是终生的依靠主宰。喜怒哀乐、幸福与否全取决于他了。可是我,我连他是谁,怎样的性情,怎样的来历都不知道!
他是好人么?千万不要是奸臣。汗,我脑子里怎么竟冒出这样的念头?
他当然不会是皇帝。没有皇帝能于这深更半夜跑到广阔的草原上与恋人独自相拥的。
我松一口气,我觉得如果穿越,古今中外最不能嫁的就是皇帝。
他好像也不是粗鲁的贩夫走卒,因他的声音如斯清朗温和,虽只一二句,也可听出礼貌修养。他该会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希望他是一个绅士。哦,不对,绅士是西方的,让中国的古人明白女子优先的道理那实在太具有颠覆性了。
希望他不是虐妻狂,天,我都想的什么?
可是,这个问题生生逼到眼前来。我总不能跟他说:“过。——这个问题以后回答。”
是,还是不是?这是一个问题。
我的迟疑,这稍许的迟疑,定落在他眼里,他的情绪亦定起了波动。
一般情形下,方这样深情的相拥,他问出这个问题,女方一定会顺理成章地答出一个“是”字,或娇羞的点头。她肯被他抱在怀里,可不就是接纳了他,应允了他么?一时,我也是很慌乱。
这个问题若答不好,他转身走掉——或伤心地走掉,或愤怒地走掉或发公子哥脾气赌气地走掉,我一个人于这草原之上,什么都不知,谁也不认识,衣着穿得还有点单薄……可怎生好?
她怎么也不多穿点衣服,厚厚的,好抵得这风寒?
也许她体质比我好,比我耐冷?
天,我又想到哪里去了。
他的手轻轻地触及我的头发,“答应我,好不好?”竟似在恳求。那样的心酸,那样的心痛,仿佛声音亦含了泪。我一下子心碎整个人投降。好的好的,你不要这样伤心。我在心里说。可是又怎说得出口,一时竟是很难过。为他声音里的深情难过,可我又能怎样?
夜静止着,风声似乎也静下来,仿佛我不应他一个“是”字,两个人就会永久地在这夜里挨下去。
我还是冷。
嫁给他?他是什么样的人?做什么的?父母家园怎样?我不会烧火劈柴,煮饭缝衣……
你不要后悔才好。
唉,古时的男子哪里需要后悔,不喜欢了,纳妾就是,三妻四妾,原也平常。等一等!我忽然惊醒,他是想娶我为妻还是要我作妾?这可马虎不得的,将直接决定我的命运,我在这一时代全部的生活!
古人娶妻要三书六礼,父母之命,无媒不成婚,哪里能这么在野外的草地上,两个人一问一答就决定终身大事?公子小姐相会后花园,待月西厢莺莺传,那可是多没有好结果的。聘则为妻奔则妾,便是现在这样,也是有悖礼法,被捉住了,投湖沉江……
我真不是一个浪漫的女子,从现代到古代都传统得不行,一点叛逆精神也没有,唉。
看来他不是大家公子,我亦不是深闺守礼的小姐。大半夜的,与男子相拥,名节早全毁了。
嫁别人也不可能了。
他的手缓缓抚过我的发,抚过我的肩,抚在我的头。唉,我这么不躲也不逃的几乎不就是答允了么?
可是他不这么想,“答应我。”他再次道。
非要我一个答案不可。他的声音浸着深深的伤痛,坚定的执拗,仿佛不问出我一个确切的回答,终不罢休。
我抬头看他。
我下意识抬起头,看这是怎样一个人。
在决定嫁不嫁一个人之前,怎么也得看看他长什么模样吧。
天,我的头脑一时轰涨。怎么会,怎么会迎上这样一双清澈明净的眼睛?那样深,那样美,那样亮,可夺去人全部的心魂?
我的心于该霎那轻轻止跳。
他好美——
不,是好帅——
不,是好俊——
不,是清朗、英俊、端正。
看人看眸子,眸清则神正。一个好人定有一双清明的眸子。他如斯英风端正,仿佛书里写的,画上画的,不,是幻想中想的。
他也就二十左右岁,如此年轻,如此温和,如此稳重。
那么我呢,应是与他相仿年岁吧,我也倒回了时光,恢复了年少?
穿越,实在是太美妙!
这一刻,他却是又担心又隐痛——因为,他连着追问三次,我还没有答应嫁他。
嫁他,嫁给这样一个人!
我还需要犹豫么?
这样的一个梦想中的人,忽然自天而降至我身边,不用追逐、试探、疑问、彷徨,一下子就可以满怀抱的安然拥有。
这样的好事,哪里找寻。
这样的容颜,这样的神采气宇,这样的英风端正!
还,这样的深情,这样的温柔。
嫁定了!
穿越么,要讲究运气与决断的,遇到好事,要当仁不让、当机立断、破釜沉舟……
我飞速地做了决断,点了点头,然后再点一下头,不待我说什么,他一下子把我拥紧。
好有力,好温柔。
我全部的心都化掉。
什么身份背景,家世地位,我全都不再想,便这一刻,已抵得过一生那样长。
他的头抵上我的发,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心便一颤。他是欢喜得极了,抱着我,会不会含了泪?被人这样喜欢,这样看重,真好。
可是,我会是他的妻子吧。这样感情真挚的人,若是有妻子了,怎还会请求别人嫁给他?我穿越来的这个人若是知道他有妻子了,可还会在深夜与他在这里相拥?
我又不自禁一个哆嗦,想那也是有可能的。那么,也许我只能有这一刻,然后悄悄走掉。我不要不完全的感情。你便再好,我也有我的坚守。我的幸福,我清纯的爱,不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眼泪上。
秋扇见捐、长门永巷的凄凉……
我总是能不合适宜的乱想。
他感觉到我的冷,轻轻地放开我,想说什么,却没有言辞,也许,这一刻,还是什么也不说的好。
他比我高许多,我在女子中也不算低的了,他有一米八?诸葛亮身高八尺——我都想的什么?
他轻轻地拉住我一只手,温暖地,有力地,他拉着我向回走。
我这才看到,远处,有灯光闪烁,是一个小小城镇。
我们穿过风,走过草地,他一直握着我的手,我们并肩走着,人生路,这么美好。
夜已深,镇中人想已都沉沉入睡了吧。远处传来巡夜人打梆子的声音。我不好意思,想轻挣脱他的手,只是试图,他已有力地握住,他不放手。
执意要拉着我的手走过这宽宽的街道么?若被人发现了,还不捉住,奸夫□□……我耳根子发红。
他淘气似地用力握住我,拉着我向前走。
好吧,你既不怕,我也不再在乎。
我们的衣着都很普通,寻常棉布质地,衣边袖口绣着一些细致的花纹,不是穷苦人家衣衫,也不像富户人家。那些公子小姐应是绫罗绸缎的吧。他只是布带系腰,并没有什么玉佩荷包之类的饰物。等一等,他的腰间挂着一柄剑。
一柄剑!
郭靖,沈浪,张丹枫!
我脑子里一下子窜上一排武林人名号。他,他,他,会是哪一名?
这就合理了。也只有武林人,会这么大半夜的不怕冷,草原上看夜色临风。
他定是一个侠士。最最好不要是魔教——天魔教、黑木崖、金钱帮……我打了一个寒战,我,我不会也是妖女一名吧?
我牙齿咯吱吱打颤。江湖风险,刀尖上的日子,阴谋诡计、暗器投毒……我怕极了,仿佛前方是不可知的陷阱、艰途。
我什么武功也不会。他,他武功怎样?可保护得了我?纳兰容若,怎么忽的想起了《七剑下天山》里的纳兰,纳兰,也只有纳兰,才会有这样的深情纯净……
可不要是清朝,怕极了纳兰的母亲,动辄就可以把人的眼珠子挖掉,还有那满口奴才泯灭人格尊严的满清习俗。当然,纳兰,是个异数。
我们的衣着并不是清装。我稍稍安些心。
其实,古代文人佩剑原也平常。李白还仗剑出川呢。何人倚剑白云天,醉里挑灯看剑,那也都是文人。
他会是哪一名?屈原、李白、辛弃疾?风吹来,我又是一个哆嗦。我总是美梦太多,瞧,连风都不忿了,警告我不是?
他体察了我的冷,加快了步伐,却没有将外衣解下给我披上。显然,他不知绅士风度,也不知电视剧里常用的桥段。我瞄一眼他衣衫,只一件布袍,并没有披风,这衣服当街解下来么也不雅——我都想的什么,脸再次发烧的红,好在这是夜里,他看不到。
他引我至一家客栈的后门,推开,径自进去。夜色清亮,可见黑黝黝的一幢小楼,楼下一间屋子还有烛光闪亮。我意欲抽出手,他再次用力地握住,孩子般淘气地不放手,拉着我从楼梯上二楼,空荡荡的走廊上,还好,一个人也没遇到。
至里面一间客房门前,他站住,我猜想那是我的住处。这楼上只两个房间,那么他住在我的隔壁吗?
他轻轻放开我的手,我不自禁抬眼看他,月光下,他的眉目笼着青烟般的光华,清雅俊逸得不像话。我转了目光。
“林儿,你去睡吧,明早我叫你吃早饭。”
这是他第二次叫我林儿,琳儿,临儿,霖儿,粼儿……我脑子里转一遍,不知是哪一个字?很普通的名字,可他叫出来便有不一般的诗情画意,因他的声音满带的都是柔情。——数不清的柔情,说不尽的爱。
这林儿是何等样人,被他这样优秀出众的人这么全身心地爱上?
她怎么就穿越走了呢?
她去哪里了?
遇到了什么?
现在怎样?
这样的幸福被我替换遇上!
我进了屋子,他将房门掩上,将他自己掩在门外。
我打量着客房内的床椅等物,这家客栈若依现代标准可有三星?木床幔帐,圆桌绣墩,与电视剧里武林人下榻的差不多。绣花的缎被、长枕。不知为什么那些花纹让我想起“异域风情”四字,隐约的现着少数民族风范。我不再细想这些,我冷,跳上床,用软软的棉被将自己包住。
但愿不被冻出感冒才好。
眼前晃来晃去的,全是他的眉目,他的微笑,他的一切……
晃来晃去的,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梦中有笑醒没有。
醒来时,阳光满照窗棂,几点了?我揉揉眼,寻床边的闹表,不要迟到了才好,月末了,还有几张报表要报……我忽然一激灵坐起来,古旧的客栈,陌生的家具,愣一下才明白,我是穿越到这里来了,昨夜遇一帅哥,那些报表立即从我脑海里无影无踪。
他……
他是怎样一个人?
心里跳闪闪欢喜着,穿越来第一天,便遇这样一个帅哥,还,订下了婚约,他,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