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疼爱是手放开》一个铲铲

4、晚餐

　　还没到夜市地段，就听到了嘈杂声，操着地方口音的摊贩和各色食客正家长里短，到处都是欢声。吴良和陈以澈坐到一个小方桌上，两个小凳子实在不太配两个大男人，看起来颇为滑稽。
　　陈以澈扭来扭曲，就是调整不好姿势。吴良憋住笑，又找老板要了个小方凳递给陈以澈。陈以澈看到递来的小方凳，抽抽嘴角，还是识趣地把原来坐的凳子和小方凳拼上了，这才算好了些。
　　“来咯，俩哥儿，菌汤小火锅和麻辣小火锅，慢用。”胖老板乐呵呵给端上了两个小锅，底座下酒精块缓缓燃烧着，两股香味扑面而来。
　　“不错不错，陈大狗快尝尝，知道你不吃辣，给你点的清汤。”吴良闻到辣味儿，食欲立马打开，赶紧涮了几块肥牛进去，就着油碟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直呼过瘾。陈以澈看着一脸满足的吴良，看着自己这边清汤锅噗噗翻腾着，怀疑吴良是不是几百年没尝过正经的火锅味。
　　他尝试涮了一片羊肉，肥瘦相间的羊肉片在菌汤里滋滋收紧了身子，几秒变色，麻酱里一裹，还没来得及享受片刻欢愉，便进了陈以澈的嘴里。入口滑嫩，肥而不腻，佐以麻酱的咸香，绝了！
　　吴良看陈以澈的表情，便知道这小火锅吃对了。他给陈以澈锅里又夹了几片肥牛，看到陈以澈头也不抬地大快朵颐，满意点点头，暗地里给胖老板点了个赞。
　　“陈以澈，吃菜。”吴良把几根茼蒿塞进陈以澈锅里，陈以澈看到赶紧用筷子夹了扔出去，吴良知他不吃，故意又给扔了几根进去，来去几次，陈以澈搁下碗筷，一脸认真问道：“吴良，想挨揍直说，今天我拳头还没见过红。”
　　“哈哈哈哈哈哈……”吴良笑得喘不过气，手里的筷子都要掉了。
　　陈以澈点点头：“很好，跟我玩儿是吧。”
　　陈以澈起身离开，吴良诧异：“去哪儿?”
　　不一会儿，陈以澈端着一碗葱回来了。吴良脸色微变，赶紧把碗端起来护着。陈以澈看到吴良的小动作，嘴角一勾，将一大碗小葱倒进了吴良的麻辣小火锅里。吴良见状“啊”一声叫出来，周围的人包括胖老板都投来疑惑的目光。
　　吴良在锅里疯狂地搅啊搅，可这该死的筷子就是夹不起来一颗葱。吴良抓狂的样子逗乐了陈以澈，他继续涮着羊肉，而一尺之隔的吴良一直到陈以澈吃饱了都还在那里夹着锅里的葱……
　　吃完了，吴良的葱也夹完了，为了让吴良把葱都夹完，中途陈以澈又让老板给他加了一块燃料，免得不够用。
　　上楼的时候，吴良没说话，陈以澈在后面戳戳他的背，他也没反应。开门的时候，吴良进去了就去拿换洗的衣服，看样子也没准备搭理陈以澈。陈以澈就在吴良要出门的时候，拉住吴良，问道：“生气了？那个，我承认，这次的葱是有点多……”还没说完陈以澈又想笑了，赶紧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吴良叹口气，说道：“早知道你还是这么损，我就应该给你点个麻辣锅。”陈以澈听到吴良这语气，知道他没气，拍拍他的肩，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那我只有舍命陪君子了，吃到住院都可以。”
　　吴良把毛巾往盆里一扔：“拿你的毛巾和盆。”
　　“对了，我还没问哪儿洗澡呢？”
　　“厕所都没，你说哪儿洗澡？”
　　看到“大力澡堂”这四个字的时候，陈以澈是崩溃的，他觉得东城不应该有这种地方存在，这是一个一线城市市中心该有的基础设施吗？
　　交了钱，吴良把陈以澈带到一个小包间里，竟然是一个独立的房间，一个柜子，一张长凳。
　　“我以为你会带我去那种公共澡堂，就那种全是老大爷搓澡的地方。”
　　吴良打开柜子，将一件新的浴袍丢给了陈以澈，回道：“这里也有，不过我想你应该是不习惯的，我们单独去个浴池吧。这个换衣间是我租下来的，只有我在用。”
　　“我能弱弱问一句吗？”
　　“什么？”
　　“你一般多久洗一次澡？”
　　“我有必要告诉你？”
　　“嘿嘿，问问，问问。”
　　陈以澈被吴良带着经过了大澡堂子，桑拿间，休息区，七拐八拐来到几个有隔间和门帘的小堂子，里面烟雾缭绕，倒也没什么人，估计来这儿的也都是注重隐私的，否则没必要又是挡板又是门帘，真心三米开外连个人都看不清楚。
　　“放心，憋不死你，这里的水恒温，也挺干净，每隔一段时间会换气，也没什么异味。”吴良耐心解释着，准备开始脱衣服。
　　陈以澈到处打量了一下，觉得甚有道理。
　　“说实话，这儿挺让我意外的，名字土气，装潢倒算可以，营业时间这么晚，不错。”陈以澈也开始脱衣服，他的眼睛不自觉瞥向吴良那里，可云雾缭绕之间，说实话，隔了他几米远的吴良他是真的看不真切。
　　陈以澈把脚步挪了几下，边说话边脱衣服，就在他感觉快要靠近吴良时，吴良的声音传来：“你的左手有个帘子，里面是间浴室，可以冲澡。”陈以澈顿住，只得进了浴室冲澡，胡乱冲了两下，冲出来时，发现吴良已经下水了。
　　这家伙洗干净没，比我还快？？
　　陈以澈下了水，温暖的水一涌上来，感觉疲惫都消失了，取而代之变为一种让人想要沉陷的舒适感。闭眼享受了两分钟，发现没声了，陈以澈睁开眼，看到不远处吴良一动不动。他心一惊，赶紧挪了过去。
　　氤氲间，吴良闭着双眼，背靠着池子，整个胸部以下都没进了汤里，只留下白皙的脖子和略带红润的脸庞。不知道是水珠还是汗珠，顺着吴良的侧脸缓缓流下，经过下颌、下巴、喉结、锁骨，融入碧色的汤中。黑色的长睫微微抖动，似是破茧的黑蝶。
　　陈以澈看了一会儿，吞了口水，退到了吴良的对面。
　　不知过了多久，吴良睁开了双眼，他刚才小睡了会儿，实在是太舒适了。醒来看到对面的半裸的陈以澈正盯着他，他仰头说道：“对面的帅哥，你的腹肌掉下来了，麻烦收一下。”
　　陈以澈不自然地“哦”了声，起身离开了汤池。
　　离开澡堂的时候已经是夜里2点过，吴良觉得吃得饱，身上舒畅，今晚可以美美睡一觉了。陈以澈出了澡堂子就没说过话，吴良觉得有点奇怪。
　　“怎么了，觉得不适应？”
　　“哦，那倒不是，虽然的确比不上我家的温泉。”
　　“那是肯定的，但能在疲惫的一天享受下此等清闲，也算是犒劳自己了。”吴良拍拍陈以澈，“陈大狗，你的舒适圈外人可进不来。”
　　陈以澈听到这句话，不屑地哼了声，超过吴良走到了前头。
　　到了住处，吴良犯了愁，这次睡衣是真的没新的了。
　　“想你也不会穿我的，要不然你就直接脱了外套睡吧。”
　　陈以澈“嗯”了声，脱了鞋子倒头就睡，裤子也没脱。吴良只得替他盖上了毯子，自己在地毯上垫了床单，准备睡觉。
　　“你就睡地上？”陈以澈的声音吓了吴良一跳，他刚躺下，正准备酝酿瞌睡。
　　“嗯，没事儿，我俩太挤了。”
　　听了一会儿，发现陈以澈没回答，吴良的困意涌上来，他裹裹毯子，调整到了最舒适的状态。
　　“你这两年是怎么过的？”陈以澈翻了个身，背对着吴良。
　　“睡着了？”陈以澈半天没听到动静，翻过身去看吴良，微弱的光透过窗户，投射在吴良的背影上，随着他的呼吸起伏，均匀而又朦胧。
　　陈以澈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