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疼爱是手放开》一个铲铲

2、陈以澈

　　说实话，吴良没想到，前一刻还是还在对面打望，现在就坐了过来，看来他和这“熟尔”有缘。不，准确来说，是和陈以澈有缘。
　　对面的陈以澈今天西装革履，和以前一样，精致做作，却又不失体面。想起以前大学时，大家都爱用“人模狗样”四个字形容他，吴良突然笑出了声。陈以澈似是看透他一般，干咳一声，翘起二郎腿命令道：“现在立刻马上把嘴给我闭上。”
　　“嗯，可以，不逗你。话说怎么到东城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陈以澈狭长的双眼有那么几秒黯淡，他看向窗外，调整了下坐姿，漫不经心回道：“这不是看看这边有什么可以投资的门路么？另外，我为什么来这里，你不知道？”
　　吴良摊摊手，看了看表，微微一笑：“我可不知道，你陈大狗每天忙得不见踪影，我俩上次见面多少年前了？2年？”吴良说完还认真搬着指头数了数。
　　陈以澈凑过来啪一下打断他幼稚的数数，吴良哈哈大笑，捂着肚子窝在沙发里，越小越要断气的感觉。陈以澈扶额，真是欠揍。
　　“服务员，埋单。”
　　“哎哎，等下，虽然我还有几分钟就迟到了，但这么贵的茶倒是等我喝完了再撤嘛。”吴良无奈地看着服务员微笑着递过来外套，可惜道。
　　陈以澈真的想爆锤这个没心没肺的人，总是没正形。
　　可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电梯里，陈以澈看到吴良正认真发着消息，瞥了一眼，发现是一个叫“小鱼儿”的人。
　　“女朋友？”
　　吴良一脸古怪看着他，把手机收好，搭上陈以澈肩头。这不搭不知道，一搭发现这小子又贼着长高了不少，竟然比他还高了几分。
　　“陈大狗，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陈以澈被吴良这罕见的严肃脸吓着了，他嫌弃地看着吴良：“你还没回答我。”
　　吴良一脸认真看着吴良，陈以澈有点紧张。
　　“叮”一声，把两人的思绪拉回来，吴良却是抢先一步出了电梯。陈以澈一脸懵：“哎，等下，什么意思，前言不搭后语的。”
　　“不说了，有车吗？带我一程，真的，我已经迟到2分钟了。”
　　陈以澈忍住暴怒的冲动，头也不回就往大厅外走。这下换吴良不明所以，好像惹到大狗了？
　　刚到大厅门口，就看到一辆颜色骚气的跑车被门童开了过来。吴良点点头，果然符合陈大狗的品味，功成名就与俗不可耐的完美结合体。
　　陈以澈上了车，盯着车窗外一脸自我肯定状的吴良，毫无感情蹦出两个字：“上车。”
　　吴良回过神，赶紧上车，系好安全带，端坐，目视前方，老僧入定般：“多谢施主，开车吧。”
　　陈以澈撇撇嘴，油门一轰，强烈的推背感让吴良感觉200万个毛孔都打开了。
　　“有人知道你是一个骗子吗？”
　　“什么？”
　　“我说，你出身社会这么久，就没一个正常人发现你这家伙看着文质彬彬，其实是个傻X吗？”
　　“哦。”
　　“你哦什么哦，回答我的问题，你这算是肯定还是否定？”
　　“陈大狗。我说，你出身社会这么久，不会没人发现你是个比女人话还多的人吧？”
　　“哎，停车说一声，差点没把我甩出去。”吴良头狠狠撞在玻璃上，痛得他龇牙。
　　陈以澈今天的火彻底被点燃了，他下了车，打开车门，把吴良拽了出来。
　　吴良没想到陈以澈来真的，他一脸不可思议看着陈以澈。陈以澈的瞳孔中倒映出吴良夸张的表情，尽管这样子很中二，但是陈以澈不得不承认，吴良这家伙真的长了一副完全让人没法生气的小白脸样，但这样，更让他火大。陈以澈放了手，侧身靠车上，双手叉进裤兜，仰头看着天，平复着暴躁的情绪。
　　吴良知道这次陈以澈真的有点动怒了，可能今天他心情真的不好。
　　“陈大狗？Hello？Nice to meet you？”
　　陈以澈不为所动。
　　“陈大……少爷？”
　　陈以澈不为所动。
　　“那要不我走回去？”
　　陈以澈乜了无良一眼。吴良觉得一股寒气从天而降。
　　“这个，给你？”
　　陈以澈看到吴良手里躺着一颗橘子糖，在阳光下色泽明亮。他拿过糖，看着吴良。
　　吴良无奈回道：“一家披萨店里拿的，总觉得会用到，比如现在，我觉得就挺有用的。”
　　陈以澈觉得自己又被吴良给侮辱了，怎么这么多年总是被他耍得团团转，从来没占过上风呢？
　　“上车。”陈以澈吃了糖，头也不回坐回了驾驶座。
　　“得。”
　　“你到底想问我什么问题？”陈以澈乜了一眼正看车窗外的吴良。
　　“你是不是穿了内增高？”
　　“给老子下车，立马！”
　　“等等……给我个解…”
　　“滚！”
　　回到公司，迟到的吴良运气不错，正好赶上董事长回来，大伙儿正在听聆听董事长的教诲。吴良被跑车的富贵风吹得头发凌乱，本想着去卫生间打理下，没想到在门口正好撞见董事长从里面出来。
　　嗯，尴尬。
　　“董事长，您这边请，马上腾升集团的副总就要过来了，约在总会议室见面。”
　　“好的。”
　　吴良无奈让到一边，不用想，他也feel到董事长那好奇的双眼扫过的千军万马压迫之感。一行人走远后，吴良叹口气，准备去卫生间。
　　“吴良，回来了。”
　　“嗯，茱萸，不好意思，遇到个老朋友，我手机又没电了，没法打车，也没和你们提前说。”
　　茱萸看到吴良那认真道歉的样子，被逗乐了。
　　“没事，我刚才和老李说了，你去帮我拿分公司的纸质□□了。”
　　吴良抬头，看到茱萸那小人得志的样子，觉得她实在有些善良。对她点点头说道：“谢谢你帮我了，不过下次不用这样，会给你造成困扰的。”
　　茱萸小脸一红，小声道：“没事儿，我偶尔也帮小潘他们来着，大家都是朋友。”抬起头，却发现吴良已经走远了。
　　茱萸顺顺头发，心满意足回了办公室。
　　卫生间里，吴良仔细打理着头发，闻了闻身上，竟然有股若隐若现的香水味，八成是陈以澈车上带出来的。皱皱眉，吴良把外套脱了，只穿着白衬衣走出了卫生间。
　　回到座位上，小潘屁颠屁颠凑过来，推推吴良后背，神神秘秘说道：“老吴，你知道腾升集团的副总是谁不？”
　　吴良核对着资料，头也不抬：“不知道。”
　　小潘不死心，继续追问：“那你知道这次腾升集团要和我们谈的合作是什么吗?”
　　这次吴良抬头看了一下，一本正经帮小潘端正了眼镜位置，回道：“不清楚，这不是我们能知道的，干活儿。”
　　小潘忧伤地扶住额头，对着吴良哭诉：“你是石头做的吗？怎么一点八卦精神都没有。”
　　吴良摇摇头，更加投入了。小潘自讨没趣，也回归了工作状态。一个下午的时光就这样悄然而过，等到吴良觉得有些饿时，才发现整个公司没剩几个人了。
　　看看表，居然8点过了，小潘这种人从来不加班，早就没影儿了，剩下的都是赶短周期项目的，
　　估计要得急吧，毕竟马上就是最后一个季度，冲刺一把，至少回去能过个好年。
　　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吴良摸摸有点酸痛的脖子，起身拿起衣服，带上手机，出了公司。
　　公司楼下仍旧是灯火通明，不远处有个小商圈，但吴良并不想去那边吃饭。
　　回去还要洗锅呢！
　　距离地铁站还有几分钟路程，吴良把外套搭在肩上，一步一步踩着地砖走，看周围人不多，
　　他哼起了歌。
　　如果夜晚未到
　　此刻你会如何
　　等待这夜色
　　将行人淹没
　　还是留下我
　　守住秘密不说
　　直到天明以后
　　告诉世人这种结果
　　……
　　直到灯光把影子拉长，吴良看到地铁口边上一双长腿的主人此刻正对着他。
　　？？
　　“站住，没看见？”
　　吴良回过头，微笑道：“陈大狗，你想都别想。”
　　陈以澈听到吴良的拒绝，眉毛一挑：“哦？我最近好像找不到我的相机存储卡了。”
　　吴良停下脚步，叹了口气：“走呗，愣着干嘛。”陈以澈这才恢复笑容，搭着吴良的肩健步如飞，一副胜券在握的得意劲儿。
　　到了筒子楼下，陈以澈被惊呆了。
　　“吴良，你逗我？就这?”
　　“存储卡给我。”
　　“那我肯定能住，简陋是简陋了点，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这可是革命精神。”
　　“你从天上来，麻烦回天上。”
　　“咒我呢？你小子这两年怎么学坏了？你的文艺气质呢？你的素质呢？”
　　把衣服挂好，吴良给陈以澈拿了一双新拖鞋，自顾自收拾早上的残局了。陈以澈打量着吴良的小窝，虽然筒子楼外面简陋，但是吴良的屋子里很干净，一桌一椅一床，一个单人开放式衣柜，衣服都整齐叠着，窗帘米白色，下面有一张小地毯，还有两本书，是吴良本人标配没错了。
　　陈以澈没看到多的椅子，便坐在了无良床上，1米2的床，真是小，算了，将就下吧。
　　“在这儿住了多久了?”
　　“有段时间了，从另一个租客手里续下来的，会便宜点。”吴良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了，将电饭锅洗得锃亮。陈以澈看到这反光的电饭锅，想笑。
　　“吃什么，我请你吧，要不然去酒吧坐坐？”陈以澈觉得这地儿没法吃东西。
　　“就楼下吧，我之前忙起来还没注意开了个小夜市。”吴良拿出衣服，对陈以澈说，“我换衣服，这里没卫生间，我出去下，等下回来。”
　　？？没卫生间？
　　“等……等下，这儿连个新陈代谢的地方都没有？”
　　吴良点点头，微笑道：“委屈你了，马上回来。”
　　陈以澈石化了，他真的是很久很久没有在这种简陋的公厕待过了。上一次得追溯到大学时和吴良他们去支教一周的时候，去了农村，只有旱厕，至今他都记得那种尴尬场面，厕所只有废弃的化肥袋挡门，风一吹凉的很，背后还有猪圈，猪一叫，他差点掉坑里……
　　等吴良回来时，陈以澈发现他换了休闲装，很合身，好像更适合他的气质。
　　“走吧。”陈以澈绕过吴良，率先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