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山与_

7、画画

　　姜之让骂的脸通红，他无法控制住自己，身子还在颤抖。
　　陈年有点不知所措，他无奈的挥了挥手。
　　南中总对特长生很歧视，不管人家特长有多好，一律视为不务正业且没有前途的废物。
　　陈年叹了口气，看着姜之让，他拍了拍姜之让的肩膀：“学校虽然这样，但我们可以改变我们自己。”
　　姜之让听出了陈年让他可以在学习上下点功夫，让其他人闭嘴。
　　“你放心，我虽然成绩不是顶尖的，但是我一定尽力帮忙。”
　　陈年望了望旁边，看向坐在床上的，某位蓝眼睛的人。
　　他指了指裴迟“诺，那是个学霸，有什么不会的就问他。”
　　姜之让眼中的愤怒下去了一点，为表感谢，他在包里翻找零食给陈年。
　　他丢给陈年好几袋吃的，陈年只捧着一袋不起眼的□□糖笑着望着他。
　　“蓝莓味的。”他打开那包□□糖，挑了一颗往嘴里送。
　　“我超喜欢蓝莓味！”他又把包装袋捧到裴迟面前，眯着眼睛笑的像个小孩子。
　　“知道了。”裴迟扫了一眼他手里的包装袋，蓝莓，蓝色。
　　“你吃吗？”陈年挑起他的眉毛，拿起一颗□□糖，手悬在空中。
　　裴迟皱了皱眉，还没反应过来，陈年就把□□糖甩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不给，不配，哈哈哈哈哈哈。”
　　他自个儿笑着，没看见面前的人无语的表情。
　　裴迟刚张开嘴准备说点什么，那一点缝隙就被塞了一颗□□糖。
　　陈年手伸回去的时候，裴迟还保持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他表情。
　　“辛苦了，老师。”陈年凑到裴迟耳边吹了吹口气，低声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挑逗。
　　裴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嘴欠，现在只想给他来一拳。
　　陈年又抱着自己的□□糖回到自己的床上乖乖坐着。
　　他随便划了划手机，呈现在上面的图片是几幅画。
　　他把手机转过来，把屏幕上的画分享给另外两个人。
　　“怎么样？”他自信的笑了笑，目光紧盯着对面那个蓝眼睛。
　　“不愧是你啊，陈年，你会画画啊？有空帮我画一张写真哈哈哈，你画的来女生嘛，把我女朋友也画上就太好了。”
　　姜之让刚刚的怒气好像一下全部消散完。
　　他就是这样，只要能想到一个对顾年再好一点的方法，就会开心好久好久。
　　他这次生气，不仅有对本校领导的看不惯，还有，顾年成绩很好。
　　为什么要和我谈恋爱呢？那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追上她？那些话或许或许是对的？我真的一无是处吗？真的不会在体育上有所成就吗？
　　他以前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的。
　　他觉得，他和顾年，互相喜欢就够了。
　　如果再奢求一点，他希望能久一点。
　　久到变成爱，变成两个人所有的爱。
　　可是，一切都没有按他想的去发展。
　　他不怀疑顾年，但他也害怕，真的耽误了顾年。
　　没关系没关系，一定有解决办法的。
　　姜之让这样安慰着自己，他觉得自己还是乐观的。但他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打击他的事情。
　　没关系，有顾年在。
　　他看着陈年得意的目光，心里舒坦了一点。
　　“找个时间给你们画吧，希望你们能够长长久久。”陈年对他笑了笑，又看向裴迟。
　　“我觉得还可以再给你画一幅。”
　　他收起手机，准备拿作画工作。
　　“不了，我想睡午觉。”
　　裴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脱下鞋子往床上一缩。
　　又是那个熟悉的仓鼠睡姿。
　　他把自己缩成一团，好像不想受到任何人的打扰。
　　陈年担心的盯着他。
　　你不让我画，我就不画吗？
　　不可能。
　　我偏要画。
　　他舔了舔嘴巴，拿出画笔和纸，用笔尖比了比躺在床上的人。
　　他打算画出裴迟睡觉的样子，再在旁边添上一个小仓鼠。
　　他迅速开工了，构好图后，他顿了顿。
　　话说为什么他要把自己蜷那么紧啊？
　　他冥想了一会儿，没有在自己的认知范围内找到答案。
　　可能是习惯吧。
　　他给那个原因下了一个模糊的定义，又趴着画起来。
　　看不到裴迟的眼睛，所以他决定把大致背景铺成蓝色，然后自己收藏起来。
　　陈年不打算给裴迟。
　　他自己不要的！
　　但是自己收藏自己的作品确实有点说不过去，除非画得真的很好。
　　他慷慨的放弃了自己午觉时间。
　　裴迟，你可要好好感谢你年哥。
　　为了让自己看到成品都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陈年铆足了劲画。
　　他想象了很多。
　　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完全不了解裴迟。
　　只知道他和他爹好像不太亲。
　　他有没有谈过恋爱？□□糖喜欢什么味？
　　这是他最想知道的。
　　他扣了扣手，看着面前这幅画。
　　一个睡的很安静的人，旁边有一只和他蜷姿一样的毛茸茸的小仓鼠。
　　陈年觉得自己也是有病，非要画出来。
　　是因为好胜心？还是被羞辱了必须要扳回一局？他也不知道。
　　等到所有人醒后，他已经把画收好了。
　　裴迟揉了揉眼睛，静静地坐在床上发呆，活像一只仓鼠。
　　不过这只仓鼠眼睛是蓝色的。
　　陈年想到这就没忍住笑出了声。
　　简单收拾后，陈年拽着裴迟出了寝室。
　　陈年也不知道无论什么事情都和裴迟在一起。
　　也好，省了交朋友的麻烦。
　　下午的阳光很大，寝室门前几棵桃花树已经谢的差不多了，一地的花瓣被踩得很乱。
　　花期早过了，已经过去了。
　　他拉着裴迟继续往前走，大概走到教学楼旁边的位置，有几棵枫叶树。
　　他捡起两片很大的枫叶，分了一片给裴迟。
　　裴迟接过那片枫叶，愣了愣，望向天空。
　　很好看的蓝色。
　　他低下头的时候，发现陈年盯着他的眼睛。
　　“我也在看天空。”他给裴迟比了一个鬼脸，又沉思起来。
　　“哦，不对，我在观海。”他摸了摸下巴，眨巴着眼睛又说。
　　“你觉得哪个蓝色更像你的眼睛？”
　　他凑到裴迟跟前，很想把他看穿。
　　这份蓝色真的很干净。
　　“海。”
　　简简单单的回答。
　　但陈年总觉得自己理解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也不想弄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在枫叶上写上自己的愿望做成书签吧。”
　　他转过头对裴迟说。
　　裴迟点了点头。
　　到教室时，人还不太齐。
　　陈年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发呆，时不时往旁边瞟，想要开启话题又欲言又止。
　　他挣扎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我还是给你再画了一幅。”
　　他趴在桌子上，双手托着头，轻声说道。
　　“嗯，谢谢。”裴迟一直紧绷的嘴唇有了一点疏松，淡淡的应着。
　　“不好奇什么样子吗？”陈年继续追问。
　　“你要是愿意，在寝室就拿给我看了。”
　　裴迟玩弄着手上的橡皮，无所谓的说。
　　陈年没话了。
　　赌气画裴迟的是他，耍赖不给裴迟看的也是他。
　　真是矛盾。
　　他纠结了一小会儿，最终定下不理裴迟一下午这个决定。
　　下午的课文理交叉，还算不上太煎熬。
　　就是语文老师冯静布置的作业有点多。
　　陈年没空去想他该怎么完成那么多作业，他只想知道他接下来该怎么夺回话语权。
　　他发神了一下午，思绪没在课堂上过。
　　幸好自己对理科还是有点天赋，不然他今天也不敢这么放肆。
　　他突然警告自己一句，要是英语课千万不能这样。
　　自己还是要当个好学生。
　　一下午过得很快，等冯静安排好晚自习的内容后，陈年已经在自己的座位上摆烂了很久。
　　冯静走后，陈年的头又偏向外面。
　　枫叶掉的没有桃花快，虽然是秋天，但是太阳依旧很大，即使枫叶的颜色已经淡黄。
　　他的目光收回来，又落在了旁边趴在桌上的人。
　　怎么又睡觉。
　　他刚想拍拍裴迟，裴迟就慢慢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
　　他这姿势确实像要偷袭裴迟。
　　“生气了？”裴迟懒洋洋的说到。
　　“？”陈年一脸疑惑。
　　“天气这么热，没有你的冷暴力我肯定过不下去了。”
　　裴迟说完自己笑了笑，他那手遮了遮嘴巴，眼神不自觉地往外瞟。
　　什么玩意？冷暴力？冷你妹！
　　“老师，论冷还是你冷，动不动就是嗯，哦，再加上你那双看啥都不爽的眼睛，你就是□□最狠的角色。”
　　陈年不甘示弱，跟他打着嘴仗。
　　裴迟无奈的笑着，摆了摆手，任他乱说。
　　“我，我就是觉得，你不让我画，有点……”
　　“有点什么？”
　　裴迟把脸凑过来，离他很近。
　　陈年看见这双蓝眼睛一点点靠近，差点贴到自己的脸上。
　　他立马往后退了一点，捂着脸囔囔道：“就是有点不开心！”
　　“现在呢？”
　　“呃……这个，挺好，但是现在要是中午就好了。”
　　陈年不敢直视裴迟，只好低下头一个人扣手。
　　“这周给你补完课，给你画。”
　　裴迟像哄小朋友一样继续凑到他跟前轻声说道。
　　靠，被他抢先一步。
　　陈年本来想着补课的时候高低偷画几张，没想到本人先开了口。
　　陈年现在既开心又紧张。
　　裴迟居然愿意给他当个免费模特！
　　画砸了怎么办？
　　管他的，先吃晚饭去！
　　陈年一激灵，急忙站起来，准备往教室外面跑。
　　“走，吃饭。”他对裴迟说。
　　裴迟跟上了他。
　　他们两个走过一排银杏树，又走过一排枫叶树，旁边也有很多结伴的人，他们看到了几对情侣挨得很近一起走，也看到女生挽着手一路上打打闹闹，还有一伙男生的飞奔，他们慢悠悠的走，最后到了食堂。
　　令陈年惊讶的是，食堂居然有冰粉。
　　他当然带着裴迟去排了。
　　拿到冰粉的那一刻，他真的满足了。
　　这天气，这冰粉，真爽啊。
　　陈年觉得一切都值了。
　　要是有蓝莓味□□糖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