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与虎谋皮的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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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水了！跨院走水了！”
“快救火！”
“快来救火！”
喧闹和熙攘隔着门窗和木板传来，南嘉容更紧地搂住春阑，努力将自己的身体缩在柜子里。
贵叔死前的奋力呼喊的模样仍然在眼前，南嘉容胸口翻涌着分愤怒和恨意，强忍着喉头的腥甜，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这时，屋内传来一阵衣料窸窣的声响和开门声，屋外的混乱顷刻间如海水般倒灌进来。
“公子！”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最为响亮，“公子不必担心，小人来的时候就去看了，那跨院和主院隔着厚厚的石墙，现下还烧不过来，小的这就护送您出去。”
南嘉容透过衣柜的缝隙看去，目光穿过帷幔，隐约可见一个高大清瘦的身影，披着玄色的斗篷立在门口。
他就是楚牧薪——这个小说世界里的野心家，小说正文中未曾描述，却不想原来他们两人还会有这样的交集。
南嘉容并不打算招惹大boss，只是现下他的落脚处，应当是这个庄子上最安全的地方了，待她躲一躲便好……
“好端端的，怎会起火了？”他的声音传来，在这场混乱中显得格外平淡，他的确同小说中所写的一般，处变不惊，闲庭自若。
“小人不知，但当下公子还是先离开此处为好。”仆人显然没有他这样的淡定。
楚牧薪却在这冲天的火势中关上了门，对自己的仆人说：“你在外面等着，我取样东西就出来。”
他话音刚落，门便被“哐当！”一声关上了，声音震得怀里的春阑抖了抖，南嘉容也跟着嗓子发痒，想要咳嗽。
她压着喉咙，目光紧紧盯着门缝里的那道身影，却见他朝里间走来，立在床前左右看了片刻，脚步便朝南嘉容藏身的衣柜迈了过来。
南嘉容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溜进来时，他正在沐浴，为他送茶点的仆人也已出去，并未有人瞧见她，他怎么会知道？
南嘉容手心捏出了汗，却无法阻止楚牧薪越走越近，最后柜门蓦地被打开，屋内的烛光霍然泄入，南嘉容身体一抖，下意识地搂住叫出了声的春阑，一抬头，对上一双细长的眉眼。
“南家大小姐？”楚牧薪眉眼一弯，清俊的脸上神色意味深长，“你身上的药味可太浓了。”
原来他是闻着味道发现的。
“公子……”南嘉容难以抑制地咳起来，但她为了将声音压到了最低，眼中竟然憋出了泪花，“求你……不要说出去……”
南嘉容本就玉雕似的精巧眉眼，加上两汪泪湖，更显得楚楚可怜，一张小脸苍白地几乎透明，但双颊却晕着病态的红晕，那易碎的美丽，让人看着只想好好捧着疼爱。
楚牧薪的视线在她娇美的脸上探寻，最后嘴角微微一掀，溢出一股邪气，说道：“小丫头，我从不帮人，我只做交易。”
南嘉容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猎物，心里有些发憷，但又觉得有戏。
“公子。”这时，屋外的仆人已等不及了，他尽力克制地敲了三声门，提醒说，“火势越来越大了，咱们得马上走！”
楚牧薪仍盯着缩在衣柜里的南嘉容，抬高声音对仆人说：“让马车停在后门，我立刻就来。”
南嘉容捏紧了衣袍，她望着他，清瘦的脸上那对细长的双眸，带着洞悉一切又目中无人的狡黠。
她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公子。”南嘉容低声说，“公子若救我……我一定会对你，很有用。”。
楚牧薪挑了挑眉，眼底逐渐漫上幽微难明的笑意。
冲天的火光将大半的天空照亮，在这个秋夜里，如同地狱张开了大口要吞噬人间。南嘉容立在树林中，呼呼的夜风吹起她额间的碎发，她望着不远处的火光，陷入了沉思。
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南嘉容回头，见楚牧薪已换上了一身墨绿的衣袍，即便在仆人手打灯笼的微弱光亮下，南嘉容也能看出这件衣裳的名贵，当真是个财大气粗的当家人。
“楚公子。”南嘉容向他敛衽行礼。
“南小姐不必多礼。”楚牧薪声音懒懒的，“世家大族的院子，当真也肮脏，日后这样的事，大小姐恐怕还会见得多。”
他这是在安慰她吗？南嘉容看向楚牧薪，张嘴本想谢他一句，楚牧薪却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抬手打断了她的发言。
他轻轻旋着指间的戒指，说道：“并非是在下不懂得怜香惜玉，只是作为商人，时辰宝贵，耽误不得，既然南小姐已逃出来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谈一谈交易了？”
果然是抓紧一切机会压榨好处的商人，南嘉容吧唧吧唧嘴，收回了刚才一瞬间的感激，静静说：“楚公子救了我一命，我自当感激，若有什么能够还报的，嘉容义不容辞。”
“‘义不容辞’是否说得太快了？”楚牧薪眯了眯眼。
南嘉容抬起头看向她，眸光在远处的灯火映照下显得有些幽深：“我听说在后周，只有呼风唤雨的人物才够格和楚公子做交易，我想我应当珍惜这个机会。”
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娇小地像个瓷娃娃，那双眼睛却幽幽的，漫着诱人的成熟，楚牧薪忽然觉得很有趣，指腹舒服地摩挲着戒指上光滑的玛瑙。
“如果我说，让你回到南府做我的棋子，你也愿意？”楚牧薪试探道。
楚牧薪想成为吕不韦，现下正在往太子身上砸钱，南嘉容想着，他选自己做棋子，恐怕是想更直接地洞悉宁王和他的幕僚。
虽然楚牧薪之后下场悲惨，但他如今却权势正盛，而在南家那个龙潭虎穴里，南嘉容无依无靠，继母又虎视眈眈，倒不如和他做了这个交易，虽是与虎谋皮，也算绝处求生。
南嘉容眨巴眨巴眼睛，反问：“我做公子的棋子，公子便会护我周全吗？”
“本公子不养闲人，你想要得到我的保护，就要证明你的价值。”
虽然这话满是威胁，而且带着精神控制的洗脑嫌疑，但在活命面前，南嘉容觉得很受教。
“好。”南嘉容肯定地点头，说道，“公子放心，我一定会是个有价值的棋子。”
楚牧薪看了她一眼，嘴角暗自一掀。
“南小姐可算是南家第一个爽快人了。”他拢着双手，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不紧不慢道，“时候不早了，南小姐先去歇下吧，明日，你还要准备回南家呐。”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与虎谋皮的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