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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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沙发上闷声了好半天终于问我，“你为什么答应跟我？”
我把熬好的粥和萝卜咸菜端给他，有些自言自语，“尝尝我腌的萝卜，又脆又鲜，呐。”筷子递了过去，他还是出手接了，我继续摆，“刘姨教的，腌了一次没想到还不错。”
见我沾沾自喜他嘴角动了一下，眼神柔了下来，有些僵硬的夹起一根放在嘴里慢慢嚼。我笑着看他一眼，又进厨房端了自己的粥，拿了个坐垫放在厚地毯上盘腿坐了。
“刘姨还说红萝卜腌了也很好吃，重要的是要放醋，酸酸脆脆的滋味会让人胃口大好。”我不自觉就吃了一大口粥，想着那美味。
我家没有电视机，吃饭的时候也都静静的，只有碗筷碰撞的叮当声，有时候楼下会有广播或者戏曲，似是从很远的地方遥遥传来，充满了人间烟火气，那种感觉安谧舒适。
鱼缸里绿色的海藻在咕嘟嘟的气泡中伸展着身姿，尾尾小鱼时常几个成堆聚着睡觉，有时候不耐烦了也迸溅两下，我甚至被吓到过几次。它们在我长几上安安静静的放在，我吃饭的时候眼睛就不自觉对着它们，看它们比看电视有趣多了。
正想用筷子敲醒它们，便听到一直沉默不语的人开口唤了我，“安静。”
“恩。”我看他，灯光洒下淡淡金黄色，旁边鱼缸的波纹被灯光折映着荡漾在他脸上，随着他的动作细微变化，他的喉结在白与黄中跳跃了几次，终于我听见他说，“对不起。”
声音不大却恳切。
我笑了下低下头吃饭，再说不出任何话。
隔了几秒他隔着长几伸手摸我的头发，手指呢喃着，似欲语还休。我抬眼轻摇摇头，看了他半晌才说，“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答应你是我的心愿意，我相信你会对我好。”
他的手顿住，温厚的热度渐渐传了过来，他低低的笑了，眉眼便又如那天一样，桃花满枝，眼睛却更加沉如水了。
“你还不接受？”他佯装责怪，嘴巴居然微嘟起。我又没忍住笑起来，他瞪我一眼，迟迟却说，“其实红萝卜不腌伴醋也很好吃的。”
看他样子，我无奈起身去敲隔壁老夫妇的门，希望刘姨早上买的红萝卜还剩有。回来时候见他逗我的鱼，笑得跟个孩子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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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要的不多，而我却连他的一点要求都满足不了，再看他的笑脸心里便有些酸楚。见我进门他又嘟嘴一本正经的坐回去了，我摇摇手中的红萝卜冲他笑笑，便往厨房走去。
等他终于吃好也快到八点了，我收拾碗筷的时候他进来了，出其不意的说了一句，“安静，我们一直这样好不好？”
洗碗的手顿了一下，哗哗的水声遮盖住了原本就有的沉默，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从后面拥住我，轻声说，“我一定会对你好，安静我保证。”他的怀抱暖和宽阔，满满年轻和阳刚的味道，我回过头笑，“傻瓜。”
他的唇很自然贴了上来，我没发觉自己的手有些轻微的发抖，只觉得嘴唇在他柔软的唇瓣磨蹭下几乎要化了。
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被我吸入肺腔，我想起那个拥有蓝色大海的美丽海滨城市，微咸的海风吹过，湿漉漉的清凉混合着金色阳光的味道充斥鼻翼，白色的海滩上深深浅浅的脚印混乱着，阳光照耀下他的笑是如此柔和，眉眼如此温润如玉……
喷在皮肤上的热气越发灼热，耳畔呼吸声也浓厚粗重起来，贴着的胸膛热度逐渐上升，我感觉自己沉入了温暖的海洋中，沉溺得忘记了挣扎摆脱。他将我的身子转过来，手指在我身后抚摸游走，唇贴紧脖子缠绵吮吸，燥热的身子烘碎了嗓子里的声音，我不知道自己翱翔在哪里。
“安静，安静，安静……”
他沙哑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一遍遍的呼唤一遍遍的自言自语，我迷糊的意识里渐渐又浮现出他的样子，曾经他也是一遍遍这样唤我，仿佛唤不够似的。
不觉泪就滚落，无边的酸涩哽咽着，最终却还是喷薄而出。我像是哭不够似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遭遇了无边的萧瑟似地，像是满世界悲伤的潮水汹涌澎湃将我淹没似地，只剩肺腑的嘶声裂肺，眼泪的肆无忌惮。
他楞楞站在那里，呆住了。
我是多想将自己交给他，多想让这个发誓对我好的男人幸福，多想给他多一些补偿，可是……悲伤的洪流冲垮了心灵的堤坝，那最深处的芥蒂始终无法释怀。
“对不起……”
他惨淡的笑笑，什么都没说，失魂落魄的转身拿起沙发的外套出门去了。
我还是哭了，哭得愈发委屈，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靠着冰冷的橱柜，手上的湿润早被他的热度烘干，我的身上还有他留下的气息，可是泪也冰了，心也冰了。
周三下午的祈愿广场上大大的圆形喷水池开始喷水，白色的礼花在空中散开，滴滴晶莹旋转飞扬，小孩子围着嬉闹，近处旋转木马不停的奔跑，换下一波又一波欢笑在天堂的人们。我坐在露天咖啡厅的木椅上，面前白色画圈的瓷杯里棕色液体一圈圈荡漾开，热气被搅动的胡乱氤氲着，哈在脸上微微的暖湿。
从昨天起本已暖和起来的天气开始降温，天木着，云惨淡，风冰冷，一切似都回到冬日最冷那段时间。我百无聊赖的看着孩子们玩耍，风筝拖着长长的线在肃穆的天空中翘首张望，不知是否看到它想要的世界。
回头便看到一条明黄色的围巾跳跃着而来，我冲她笑笑，高高的靴子踩着活泼的节奏奔向我。经典的香奈儿五号扑鼻弥漫，她抱住我，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喊，“姐姐，好久不见想死我了！”
我笑，“只不过一个月而已。”
她不满了，“上次姐姐过来，刚好那个死人要拉我去见他爸妈，也不知道那么心急干嘛！姐姐，你怎么好像又瘦了？”
听她话锋一转扯到我身上，轻笑了下，“是你生活太滋润，看着我就显单薄了。”她嘟嘟嘴，“哪里滋润嘛，天天被栓着似地，吃饭都不准剩下，分明是拿我当他的小猫小狗，章志南这个棺材脸的混球！”
我呵呵一笑，低头抿了口咖啡，“上次跟我谈的小五说，主编想让我改文是吗？”见扯到正题，她便不闹了，“刘大编觉得写了那么些部伤感的，这次可以尝试大团圆结局，让你的读者也放松一回。姐姐，我觉得吧，文理跟修兰他们虽然不爱对方，可是感情却很浓厚，亲情有时候比爱情更难能可贵不是吗？”
我失神片刻，再看她的脸便如晃了一世般，动了动嘴角，心也跟着扯了下，“绿岩，有时候不爱比爱更痛你知道吗？”
她眼里迷茫着雾气，纤细的手指头轻敲着杯壁，透明圆润的指甲与瓷杯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叮”声，最后她抬起头笑说，“姐姐，按自己的想法写吧，我支持你。”
我眼神温润，说了声，“谢谢。”
交了稿，没有喜悦，或许我还沉浸在他们的爱恋中无法自拔，或者现实的无奈让那颗心更加萧瑟。再看天空，已经昏沉下去，空气愈发冰冷，周遭亮起的灯也未增添多少暖色。隐约看到刚才那只张望的风筝在遥远的天际飘飘荡荡，已成一个孤单的黑点，被风吹着不知将落何处。
裹紧衣襟走在回家的路上，冬日未落尽的叶子杂糅着枯黄与浓绿的不伦色调，挽着风从枝头坠落，成为这萧瑟街头的一派风景。谢绝了绿岩的好意，或许是自己不愿去看别人的幸福模样。曾几何时，我也这样幸福过？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