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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这叫厨艺不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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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光景大好,鸟儿鸣啾,借玉睁开眼时,是辰时的早晨,日头刚刚好,她平日有些贪乐,好赖床,今日醒的这般早,看来是昨晚的婚宴太累了。
借玉翻了翻身,发现床里头没人,伸手一摸,褥子是凉的,她挑挑眉,有些诧异,昨天他可是没吃什么东西,一直坐在房中,蔚池叹竟起比她早?
“涧春。”借玉唤道。
外头无人应答,借玉愣神看着身下一床大红喜被,用手腕敲了敲额头,她怎么没想起来,今天是她与蔚池叹完婚的第一日,这是婚房,除了他们两个,没带任何侍从。
借玉叹了口气,起身穿好鞋,拉了拉松松垮垮的寝衣,正准备往门外走去,蔚池叹刚好走进来,他看到借玉,有些怔然,随即乖顺地走到跟前,低垂下鸦睫:“…殿下醒了。”
借玉挑挑眉,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句,蔚池叹那清冽明润的声音有些小:“殿下,侍身为您更衣。”
借玉没有拒绝,放松下身子,伸开手来让蔚池叹摆弄自己的衣服,男人的雪松味凑近跟前,莹白温润的指尖触到自己衣袍时,竟带着几分颤抖。
“你怕我?”借玉冷不丁来了一句,激地蔚池叹鸦睫一颤,闷闷道:“没有。”
男人的身量比自己高上几个头,此刻却躬身俯首,仔仔细细为自己整理衣襟,凑的太近,借玉可以清楚地看到蔚池叹如蝶翼般轻颤的鸦睫,还有一泓清目。
啧,真好看。
蔚池叹整理好衣服,刚想退开,借玉一把钳住他的下巴,眼神凌厉地盯着这蔚池叹,你说他怪吧,他好似很怕自己,不敢直视她,却又满面怯红,抖得跟个筛子一样。
“那你躲什么,看着我。”借玉命令道,蔚池叹的眼眶以肉眼可见般迅速红了起来,一双秋目有些湿润,瞳眸有些颤抖地看着借玉。
他好怕,好怕再多看一眼面前风华绝代般的女人,他便会沉沦得无法自拔。
蔚池叹闭上眼,别过头,声音有些微哑:“殿下,侍身为您布了早膳,殿下要用吗?”
借玉松开手,朝屋外走去:“用,怎么不用。”
她这新娶的少凤君,昨夜说自己厨艺不精,她倒要看看,能难吃到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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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便是你说的,厨艺不精?”借玉看着这一桌子“满汉全席”,珍馐美馔,精致小巧,光是看着,便让人垂涎欲滴三千尺。
蔚池叹低声道:“侍身自知厨艺不精,如此是叨了殿下兴致,侍身这就把这些菜倒…”
“诶诶诶住手!”借玉一把抓住蔚池叹的腕子,皱眉道:“倒什么倒,你坐下,同本殿一块吃。”
蔚池叹猛然抬头,眸中带着些诧异。
他拉开凳子让借玉坐下,布好碗筷,倒好茶水,伺候得比侍从还周到,待借玉执起玉箸,蔚池叹便稳稳地站在一旁,动也不动,借玉叹了一口气:“想要本殿亲自喂你?”
蔚池叹连忙摇摇头:“侍身怎敢。”
借玉点头:“那便坐下同我一块吃。”
看着蔚池叹乖顺地入座在一旁,她适才满意些,她可不习惯用膳的时候,身旁有人候着,她殿中的四位女官,涧春主要侍候在身旁,照顾她起居主食,每每她用膳的时候,涧春要么出去,要么跟她一起吃,从不站在旁边看她吃。
借玉性子大咧咧惯了,自是不喜欢这些规矩,殊不知这些规矩,对一个郎君来说,是板上钉钉的死规矩,若逾矩了便是大不敬,男子讲究三从四德,哪敢不尊妻主的。
只是借玉没想到,她竟会有喂蔚池叹用膳的那一日,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借玉夹了一块芙蓉片,刚送入口中,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口中清香久久不散去,又夹了好几样菜,味道都各有千秋,让她眼前一新,堂堂凤尊少主,吃穿厚待,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可这味道,着实是太美味了些。
蔚池叹草草吃了几块糕点,便收了嘴,看着借玉吃,给她添上一盏茶,借玉接过,一饮而尽,一双凤眸亮晶晶的:“这是什么茶啊?”
“回殿下,是香翠烟,侍身加了些薄荷和红糖,还有其他佐料,去掉原本甘苦的后味,变得清甜。”
借玉指了指芙蓉片:“那这个呢?这是如何做得?不过一块牛肉,竟能做得如此好看。”
“殿下,牛肉膻味,早膳应吃得淡些,所以侍身浇了壶琼浆蜜,把牛肉包在芙蓉花里面小火慢煎,再加点糖霜,这牛肉的鲜味和花蜜香甜交织在一起,口感会更好,闷过花的肉质也更嫩。”蔚池叹应到。
借玉放下玉箸,捧起蔚池叹的双手,郑重其事地说道:“蔚郎,请务必日日为我布膳。”
蔚池叹脸颊微红:“殿下,喜欢侍身的手艺?”
借玉猛点头:“喜欢,可好吃了!。”
尤其,让她想到了月哥哥做的味道,想必这蔚池叹是跟月哥哥学的罢,倒是有几分本事,与她旧时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甚至更胜一筹。
蔚池叹羞赧道:“殿下喜欢,便是大善。”
池叹不求什么,若是能为你做一辈子的膳食,此生也无憾了。
还好。
殿下与幼时一般,还喜欢他做的味道。
吃完早膳,蔚池叹顺势递给借玉一方帕子,借玉一边拭嘴,一边问道:“你今日何时起的?”
“回殿下,卯时。”蔚池叹收拾着碗筷,借玉大惊:“卯时?!你起那么早作甚— ——”这卯时,公鸡也才刚打鸣,天蒙蒙的,况近日晨露多,有些凉,他怎么做到起那么早不赖床的??
蔚池叹笑了笑:“殿下,作为夫郎,要三从四德,贪欢赖床是万万不可的。对了殿下,新婚后按照礼仪,得去宫中向凤主陛下问安,殿下可要现在出发?”
借玉摸了摸吃撑了的小肚子,摆摆手:“歇会再去,吃的有些饱了,而且母上大人这时候可能还在忙,没空觐见。”
“你...”借玉看着他忙前忙后的背影,有些迟疑道。
蔚池叹回头,疑惑道:“殿下,怎么了?”
借玉摇摇头:“没事,待拜见完母上,我去调些侍从过来这宫中,你我二人成了亲,这新建的宫殿是母上赏赐给我的,我日后便也住在这,不怎么回凤犀宫了,你作为少凤君,身侧没有人侍候是不行的,洗手作羹汤这种事情以后还是不要做了,你身份尊贵,这些就交由下人即可。”
她本想问蔚池叹的厨艺是不是跟月皓聆学的,不过想想好像不是时候,日后有机会再问吧。
蔚池叹愣神道:‘殿下...是不喜欢侍身做膳食吗?’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做菜很好吃,我也很喜欢,只是...”借玉连忙否认,话说到一半不知如何斟酌用词,正当她思索时,蔚池叹出声打断她:“那便足够了。”
借玉怔了怔,蔚池叹洗净手,眉目温情道:“侍身能为殿下做膳,便是侍身的福气了,这便够了。”
借玉哑然,呆呆看着面前清玉如颜的男人,心底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