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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问安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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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上,女儿带夫郎来给您问安了。”借玉欢快地跳进凤鸣宫中,流苏帘幕垂挂,藏着屏风,屏风后是一张美人榻,蔚池叹乖顺地跟在后头。
“吾儿,今日起得这般早,可不似你的作风啊。”屏风后,女人妩媚而威严的声音响起,珞煌招招手,大殿内左右两侧走上来两排宫人,为凤主更衣绾发,动作有条不絮,仅一柱香的时间,下人便屏退了流苏下的屏风。
“赐座。”珞煌在宫人的服侍下坐下凤椅,上来两位下人搬了两张梨花木椅,借玉顺势坐了上去,蔚池叹候在她一旁,离得有些距离。
借玉看他不仅不坐,还隔自己那么远,疑惑道:“你做甚?”
蔚池叹低眉顺眼道:“蔚郎站着便好,凤主尊上和少凤主凤体尊贵,侍身岂敢冲撞御前。”
原是她母亲在这,也对,凤主尊上何等尊贵的女子,堂堂一个男子,能呆在这殿中都算好的了。
借玉撒娇道:“母上——”
珞煌缀饮了一口热茶,笑道:“罢,蔚少凤君,你可是吾心腹南开君的嫡长子,更是吾儿之夫郎,算不得什么,坐便是了。”
凤主都发话了,他再不坐,便有些不逆了。
“是,蔚郎多谢凤主尊上,少凤主赐恩。”蔚池叹行了大礼,恭恭敬敬地坐下,一身挺直的劲瘦脊梁,端相也是极好,一眼让人见人便觉是大家公子哥出来的,修养顶顶好。
“吾儿娶了个贤内助。”珞煌见着蔚池叹的身段和礼仪,怎么看都满意,赞道。
借玉撇撇嘴:“母上又打趣女儿——”
珞煌敛了敛笑意:“不过,吾可是听说,昨夜喜公送上来的喜帕,仍是白净的,这是怎么回事,吾儿?”
借玉心里一哆嗦,逃不掉的问题,还是来了:“母上,女儿觉得,这种事情,须有情人水到渠成,方能使得,我对蔚池叹他…”
“还未有真情。”那道声音,如一道刺,深深扎进蔚池叹心中,纵使心中早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他的心还是没由来的狠狠揪痛,握着椅把的手攥得发白。
“胡来!”珞煌一掌拍下桌案,宫殿内的一干宫人连忙俯身跪下,以额贴地。珞煌扶了扶额:“吾让你娶夫郎,好生过日子,你倒好,洞房花烛夜,让夫郎独守空房!”
借玉不服气道:“女儿没有让他独守空房!”
“你再犟!”珞煌怒道。
“凤主息怒!”宫人们大喊道。
蔚池叹起身,跪在流苏帘幕下,低下头,不卑不亢道:“凤主息怒,此事本不是妻主的错,昨夜妻主确实在房中与蔚郎同寝,只不过蔚郎无能,大婚之日累脱了身,便早早歇了去,是蔚郎不守夫德,还请凤主莫要责备少凤主。”
借玉哑然道:“你……”
你傻不傻啊你。
珞煌摆摆手,叹了一口气:“罢了,借玉,看在少凤君的面上,吾姑且饶你一息,日后莫要再如此任性妄为,既娶了蔚家嫡长子,便要好生待着。”
若这蔚池叹是男儿身,我倒要真怀疑,谁才是你亲生女儿了。
借玉在心中默默念叨,面上淡淡道:“是,女儿谨记了。”
出了宫,借玉看着外头青天白日,只觉心情好了些,蔚池叹跟在后头,似是想说什么,刚开口,一个侍仆急忙跑上前来,跪下行礼:“拜见少凤主殿下,小殿下,月家主君在殿中设了宴,邀小殿下去,说是要为那日小殿下大婚未能到来的失礼赔罪。”
赔罪?借玉冷嗤一声:“好一个赔罪,月岚映的面子倒是不小,你告诉她,本殿不去,让她自个在那赔罪吧。”
侍从见状,急忙拦到:“小殿下,恕奴家失礼,若小殿下不去,奴家们怕是不能交差啊!”
借玉眼眸闪过一丝厉色:“尔等贱奴也敢拦本殿?!”
“小殿下,莫要发怒。”一旁的轿辇从纱幕中探出一双琉璃手,再接着,一个身着黑金蝉月丝绸袍的华贵男子走下车,一双丹凤眼柔情似水。
“月郎,你怎在此。”借玉讶异道。
月皓聆施了一礼,温声道:“月郎在此是专程候小殿下的。得知小殿下今日要向凤主尊上问安,母君在家中设了宴,特意让月郎来请小殿下的。”
说罢,他扬了扬下巴,似乎有意为之地透过借玉看向她身后的蔚池叹,眸中的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借玉叹了一口气,妥协道:“罢了,既是你来请,本殿也不好拂了月郎的面子,走罢。”刚迈出一步,她突然想到什么,回头道:“蔚郎,你先行回去罢,本殿有事在身,今日便不必留膳了。”
蔚池叹脸色有些发白,平静道:“是,殿下一路小心。”
月皓聆得意地看着蔚池叹,他一把挽过借玉的手,二人亲密地越走越远,蔚池叹一人站在原地,许久不动,那双眸子黯淡无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上了轿辇,借玉回头发现没有蔚池叹的影子了,她低头看向月皓聆缠得紧密的臂弯,毫不犹豫地脱开手,淡淡道:“够了吧?”
月皓聆被脱开手,不解道:“殿下…?”
借玉闭上双目,手撑着下颚,轻笑道:“月哥哥,未成婚前平日里你都与我保持着距离,恪守一副公子哥的礼仪,怎么,自从我成了亲,你倒不羞不臊了,当着我刚入门的夫郎挽着我的手,贴着我?”
“殿下——”月皓聆小脸一白,丹凤眼中蓄满泪水:“月郎从未有过这般作态,只是殿下成亲后,方才看清一些事,若不是两家关系,月郎也想做殿下的枕边人,如今见了这蔚家嫡长子,真叫人嫉妒。”
借玉点点头,掩去眉目间的复杂之情,一把拉过月皓聆,将他抱入自己怀中,细心为他拭去眼尾的泪珠,温声道:“莫要难过了,是本殿的不是,月哥哥这般好,我又怎么舍得呢?若不是母上之令,我真心想娶之人,唯有月哥哥一人。”
月皓聆乖顺地依偎在借玉怀中,头埋在她的锁骨间,听到这番话,眼中的得逞之意不言而喻,随机又闷闷道:“殿下又说这般羞人的话,好叫月郎出笑话。”
借玉勾了勾他一缕墨发,有意无意道:“那月哥哥,何时为阿玉再做一次羹汤呢?阿玉已经许久没有尝过月哥哥的厨艺了,也不知精进了多少——”
月皓聆身体一僵,很快又笑道:“殿下若想,自是可以,不过最近月郎还在与家中的厨夫学更多的,待月郎学会了,再给殿下做些新奇的菜肴,如何?”
借玉应允道:“自然,那便等月哥哥学有所成了。”
月皓聆在心中吐了一口气,这般说辞,应该是暂时蒙混过去了罢?不过少凤主频频提这件事,他上次找蔚池叹要了菜方,步步照着做,仍是露出了马脚,惹得她怀疑。
下次,他必须想个法子,想之前一样,把蔚池叹亲手做的拿来充假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