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隐身的我》槐里梦

2、Ep02 流言蜚语

　　九岁那年，偏心的齐保田给齐一龙买的遥控挖土机，当天晚上遥控器就莫名其妙地找不着了，第二天，齐一龙还被爸爸破口大骂了一顿，说他败家子，这么贵的玩具不知道珍惜，玩一天就把遥控弄丢了，以后不给买了。她当时记得，齐一龙瘪着嘴，打着气嗝，很是委屈地无力辩解道：“我明明把遥控跟挖土机放一起了，就放在最下面的柜子里......”
　　齐保田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别哭丧了，没了就别玩了！”说完，摔门上班去了。丝毫不曾留意到望着大门方向的齐昭昭，嘴角露出抑制不住的窃笑。

　　十一岁那年的冬天，齐保田给齐一龙买了辆乐高跑车，回家组装时却发现少了一只轮胎。因为是在线下买的，为此父子俩还大冷天专门折回去，向店家讨说法。还好店内有监控，恰巧齐一龙当时买的时候有拆开包装，放大后的视频里清楚显示着，倒出来的零件里，确实有四条轮胎，也是齐一龙将它们重新装好后带回家的，父子俩哑口无言地败兴而归。
　　齐一龙再次可怜巴巴地被训斥了一顿，“你个怂包，拿个东西也能弄掉，就那样三条腿玩儿吧。”
　　齐一龙好生郁闷，可不敢顶嘴，他想不明白的是：包装明明好好的，怎么就偏偏掉只轮胎呢，要掉不应该掉一大堆零件才对吗？

　　十四岁的暑假，齐一龙从舞蹈教室回来，跟齐昭昭炫耀自己今天学了James brown舞步,还说再上一周课，老师要给他们排个Routine，各种在他姐面前得瑟，气的齐昭昭回了屋。
　　结果，当天晚上，父母下班回来，齐一龙出卧室门的时候，自己把自己绊了一脚，伴随着“哎哟”地一声惨叫，齐一龙爬在了地上，齐昭昭正漫不经心地从房间内走出来，“平地也能摔，可真厉害。”说完就淡然地走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身后传来李书关切声，“怎么这么不小心，摔着了没有？”
　　齐昭昭勾了下唇角，答案当然是有。
　　齐一龙脚肿了，缠着厚厚的白绷带，老实在家呆了两个星期，等完全康复的时候，暑假已经快结束，马上都开学了，舞蹈课只能不了了之。

　　胡思乱想间，公司到了。
　　齐昭昭来天佑保险公司一年多了，业绩不算顶尖，但比较稳定，属于中上级别。8:30是例行的早会，主管照例对刚来的新人进行了辅导，把每周业绩、增员播报公布了下，并日常进行销售经验分享。
　　开完会，差不多一上午已经过去了大半，齐昭昭整理了下增员资料以及下午要约访的客户信息，又跟客户确定了下午拜访的时间，便打开手机开始摸鱼。
　　她们做保险的，时间上挺自由的，说白了，只要你业务能力在线，每月能交上去过得去的保费，天天在家睡觉都没人管你。但如果拿不下来保费，那就别怪主管、经理、老总没有好脸色了。
　　正低头刷手机呢，一方脸男生走了过来，拿手指在她工位上敲了两下，齐昭昭抬头喊，“主管...”
　　穿着一身黑色西服套装，下巴上还冒着颗巨大痘痘的青年男子说：“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的。”齐昭昭忙拿着手机乖乖跟了进去。

　　主管抬了抬左手示意她坐，齐昭昭便在他对面的黑色沙发上坐下来。
　　“是这样的，”主管开门见山直接交待道，“这周末有个活动，咱们天佑保险公司联合朗清集团，会去市区的天使孤儿园送福利，每个组里呢，会派两名员工过去送爱心，我想了想，觉得派你和李灵灵过去比较合适，你比较心细，她比较热情，我已经跟她说过了，你们私下再碰下头，周末直接过去就行。”
　　这种牺牲掉大好周末，做场面功夫的真体力的工作，谁愿意去？但“当差不自由”，齐昭昭纵使一万年不愿意，又能怎么办呢？她只好笑着应下来，“好的，主管，那我下去准备下。”
　　“嗯，还有个事儿。”
　　齐昭昭盯着对方的鼻尖，作认真聆听的好员工状。
　　主管继续说，“上个月的人事考核和业绩出来了，新的主管大概率会在张阳那组或者我这组诞生，咱们这组，你业绩一直还可以，挺稳的，人也聪慧，但就是稍微欠缺了些拼劲儿，能不能晋升，就看你这两个月的表现喽。”
　　齐昭昭垂眸眨了眨眼睛，再抬眼时已是笑意盈盈，“主管，我会再冲一下流水，争取在年底的时候，有个漂亮的数字。”
　　主管笑了笑点头表示很满意，齐昭昭起身道，“那主管，没什么吩咐，我就先出去了。”
　　“嗯，好。”
　　门被轻轻地带上。
　　齐昭昭从主管办公室出来后，先去了洗手间，刚走到门口，正要往女厕方向移步时，就听男厕传来毫无遮掩的讨论和讥笑声。
　　“三组那女的，保不齐跟那组长有一腿？”
　　“你说那个齐昭昭啊？”
　　齐昭昭的脚步猛地顿住，她往后悄悄声后退了两步，停在洗手台的中央偏左的位置。
　　“对，就是那女的，长的确实有几分姿色，整天被她那青年小组长给叫到办公室里，谁知道俩人在里面搞什么？”
　　“草，办公桌play？想想就TM刺激！”
　　“你说咱们组怎么就没个年轻小姐姐啥的，净是些彪悍大妈，连多看两眼YY的欲望都没有。”
　　“谁说不是…”
　　齐昭昭上牙紧咬着下唇，胸膛似有满腔怒火，似乎下一秒就会克制不住喷发而出！她长长地深呼吸后，猛地往上掀了把，将水龙头的开关打到最大，哗哗地水流声打断了男厕的对话，也冲刷着齐昭昭轻颤着的白皙秀气的右手。
　　很快，男厕一前一后走出来两人，前面戴眼睛的胖子是一组的王赫，后面的瘦高麻杆，颧骨凹陷的那位是他的组员张培培，两人看到齐昭昭后，先是愣了下，尔后俱面带微笑，若无其事地冲她简单打了声招呼，就走开了。
　　齐昭昭透过镜子，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良久才将视线重新定格在自己脸上，她看到那张带着假笑的面孔上，逐渐开始浮现出阴翳和报复的意味。
　　良久，她关了水龙头，甩了甩手，这才往女洗手间里面走去，刚进去就看到同组的李灵灵推开隔间的门，对方看到她，纳闷地笑着说：“你怎么洗了手，又来上厕所？”
　　齐昭昭这才停下甩手的动作，“啊”了声，随意编了个理由说，“刚才不小心咖啡洒到手上了。”
　　李灵灵不疑有他，笑着就要出去，迎身而过时，却被齐昭昭喊住了，“灵灵，周末去孤儿院的事，主管跟你说了吧？”
　　李灵灵回头，“哦，说了，咱们组不是我们俩个去吗，怎么了，你不愿意去啊？”见她兴致不是很高，李灵灵问道。
　　齐昭昭笑笑无奈说，“这能轮到愿意不愿意吗？这是主管下发的任务。”
　　“哎呀，去吧，换一种思路，别把这当成任务呢，就当…是相亲交友好了，” 李灵灵倒是很积极主动，一脸期待地说：“搞不好，还可以见到大帅哥跟他们合影呢！”
　　齐昭昭也追星，但不会像李灵灵这般丧失理智，她无奈翻了个白眼，说，“想多了吧你，哪儿来的帅哥？”
　　“哎，你这就消息闭塞了吧，咱这次活动是和谁携手举办的？”
　　“朗清集团啊。”
　　“对啊，据说朗清集团一家子都是神仙颜值！尤其是那位小少爷，据说长的跟明星似的。”
　　“是吗？那样说的话，周末不能睡懒觉的怨念，还是稍微可以缓解下的。”
　　“果然你我都一样…好色！哈哈哈！”李灵灵笑着轻搡了下齐昭昭，走了出去。

　　下午一点半，齐昭昭从公司出发，坐上了去北湖的公交车，客户住的位置在一个别墅区，有些偏远，又需要倒车，她怕到时候不好找，便提前了半小时出发。
　　路上倒是挺顺利的，就是下了公车后，还得走一公里左右，才能到达客户所在的别墅群。齐昭昭先是嘀咕有钱人有私家车就是方便，转头想到他弟买车的事儿，又开始心气不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