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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海边约会 ...

  •   夜色,海滩,篝火。

      严峭惬意地眯起眼坐在沙滩垫上,一旁季濯明捏着一罐啤酒,看着不远处围着篝火笑闹的人群,海风把他的发丝吹得起伏不定,微微遮盖住了他的眼眸,眸中倒映的那一点亮也明灭跃动。

      他在看篝火,严峭在看着他。

      “这地方不错。”严峭手边是罐汽水——季濯明以他要开车的名义强行剥夺了他碰酒精的权利。

      “就是有点冷。”季濯明侧身拉了拉披在严峭身上的薄毯,又握紧了他的手,用自己的热度去温暖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场车祸伤了身体,严峭现在比起常人更加畏寒,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带他来海边约会了。

      “现在是夏天。”严峭有些无奈,这样的夏夜与冰啤酒可是绝配,可惜身边这个人连汽水都只肯给他常温的,甚至连毯子都带上了。

      “晚上的海边也很冷。”他异常执着。

      严峭只能甜蜜又痛苦地妥协,心上人太担心他的健康了,他有什么办法呢?

      “我以前就很想再和你来一次海边。”季濯明转过头对着他说,“再”字被他说得极轻,被风轻易吹走,不见踪影。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里的海够不够?要不我们回去后再去一趟黄金海岸?或者圣托里尼怎么样?我现在就叫郁驰订机票行吗……”严峭懊恼道,季濯明很少对他表达过自己想要什么,他的任何心愿他都不想怠慢。

      季濯明看了他一眼,揽着他笑了起来,那一点彼此错过的莫名怅然蓦得消失不见,他笑得眉目张扬,严峭看着他,不由得也扬起了嘴角。

      “笑什么……你从来都不告诉我你的心思,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我只能靠猜,你知道我又不擅长猜人心思,总是担心自己蒙错了,现在你好不容易透露了一点谜底,我肯定得死死抓住。”他低声说道,虽是在抱怨,语气却十分温柔。

      “抱歉,是我的错。”季濯明收起了笑,和严峭相识多年,自己已经对他了如指掌,他的心思自己自问可以摸到大概,可严峭不一样,自己对他而言是认识不到半年的陌生人,“我以后会记得告诉你我在想什么,比如,现在——”

      他凑近了严峭的脸,两人呼吸相错,挨得极近,严峭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现在,你在想什么?”严峭低声呢喃。

      “我在想……你喝的汽水是什么味道。”

      半小时后他们起身离开的时候,严峭的汽水已经空空如也,它的味道被两人一致赞赏,而季濯明手中的啤酒被冷落了半天,最后被毫不留情地丢进了垃圾桶——他的主人左手牵着人,右手要拿毯子,实在不得空闲。

      他们的车正停在路边,等着他们沐浴着月色归来,严峭坐进了架势座,瞥了一眼靠在副驾驶的车窗边昏昏欲睡的季濯明,探身过去给他寄安全带。

      季濯明打了个呵欠,亲昵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头顶,含糊道,“谢谢先生。”

      “困了就睡会,离酒店还有一个多小时。”严峭没忍住又摸了摸他的脸,目光从对方格外嫣红的唇上掠过,下意识抿了抿唇。

      “好的。”犯困的季濯明声音比平时软了不少,整个人也看上去更加无害。

      严峭情不自禁地探身过去吻了一下他的唇,本该一触即分,却被对方灵活的舌头留住,缠缠绵绵地交缠不休,好半天才分开。

      严峭有些懊恼地退开,终于启动了车辆,他的脸颊微红,面对季濯明,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控力总是一败涂地。

      车平稳地行驶在郊外公路上,季濯明眯着眼看着车窗外的昏暗夜色,瞥见后视镜倒映着的后方黑色车影。

      他的目光慢慢移动到了后视镜处,漆黑的眸子中的困倦渐渐被清醒和警戒取代。

      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那辆车似乎一直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此时公路上车不多,这有些太过巧合了……

      他的身体微微紧绷,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身后那辆在暗夜中模糊不清的黑色越野车,“严峭。”

      “嗯?”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吐出,严峭微愣了一下。

      季濯明瞳孔一缩,他隐约见到那辆车车窗边有什么动了一下,那是——

      “小心!”他猛得按下严峭的头,几乎是同时,车后窗哗啦破碎,玻璃炸裂开来,枪响刺破了夜晚的寂静,车内压抑不住的痛呼响起。

      严峭踩死了油门,模糊中他看到鲜红的血液在季濯明的肩头绽放蔓延。但此时他没时间去反应,又一声枪响炸开,车身一震,后胎爆炸开来,其余车胎发出一声悲鸣,车辆在惯性下失控地滑行了十多米,然后停了下来。

      季濯明死死按着肩膀,疼痛让他的大脑极度清醒,这是冲着谁来的?是严峭还是他?应该是他,严峭应该不至于一来就惹上这样的仇家。

      前方又有一辆黑车驶来,他们被包围了。

      “你没事吧!”严峭见已无法逃脱,飞快地靠过去看他的伤口,同时摸出手机。

      “没用,信号应该已经被屏蔽了。”季濯明冷静地说,他瞥向车后座,现在想来可能对方早就知道他们的行踪了,大概就在海滩边他们的车上就已经被装上了信号屏蔽仪,他们上车时也没有检查,不过对方其实本可以直接在车上装上炸药,那样他们绝对难以幸免,既然这样,那就说明事情还有余地,或者说,起码对他们其中的一个而言还有余地。

      这时对方车里下来的人已经到了他们车前,一棍子砸在了车窗上,“下车。”

      严峭抬手盖住季濯明的头和脸,碎玻璃落在了他的臂膀上,冷静地问道,“你们想要什么?如果要钱,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

      对方眯起眼看了他一会,旁边的人掏出手机给他对比了一下,冷笑道,“不关你事,我们只要你旁边那个人。”

      果然是冲着他来的。季濯明反而松了一口气,看来对方也知道严峭的身份,不想惹上更多麻烦,他拂开严峭的手,“是找我的?那就走吧。”

      严峭死死拽住他,双目赤红,“你在想什么?你想死吗?我不会让你去的,我还在这里,我——”

      “严峭。”他叹息一声,“你冷静一点。”

      他想去拉开车门,但是被严峭紧紧抱住,“该冷静的是你!你他妈不知道这有多么危险吗?”他转头阴狠地盯着车窗外的人,“你们也清楚,做这一单拿到的会有多少,但是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转双倍,不用做脏事承担风险还可以拿到报酬,这样的好处你们也明白吧?”

      外面的人冷笑一声,不为所动,冰冷地枪口抬起,威胁性地指着他们,“快点!别磨磨蹭蹭。”

      “没事,我和你都会没事的。”季濯明安抚性地摸了摸严峭还在颤抖的手,飞快地抱了他一下,轻声说了什么,在对方微微一怔的时候猛得一个手刀劈晕了他,抱着对方软下来的身体放在驾驶座上,拉开车门下了车。

      “走吧。”

      他的眼神凛冽如冰,外面的黑衣男人竟然有些不敢直视,顿了顿,狠辣的一棍打在他的腿上,听到他闷哼一声扶着车身几乎站不稳,这才挥手让人把他的手绑上。

      他们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上,把他的手机手表全部丢下,这才拽着他上了后面的车,向着反方向疾驶而去。

      季濯明全程都一言不发,他的眼睛没有被遮住,但这并不是好事,只有死人才会对看到的一切缄默无言,这说明他们想要他的命,他内心盘算了一下和这种势力有牵扯的仇家,悲哀地发现有些过多了,毕竟就连A国这边的季家,以前也谈不上干净。

      手被绑得有些过于紧了,手部的血液难以流通,一点点变得冰冷,但他顾不上担心手,腿上的疼痛十分剧烈,他不知腿有没有断掉,若断掉了……

      海涛声愈来愈大,车向着海边驶去。

      “出来。”旁边的黑衣男人拉开车门,不耐烦地拽了他一把,他踉踉跄跄地爬出来,腿痛得几乎要失去知觉,环顾四周,这是在一处荒僻的海崖,海风格外放肆,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前方海崖边站着两个男人,一个似乎是中年人,高高的衣领半遮着面容,旁边是一个金发的年轻人,一声颇为潮流的朋克风服装,正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目光是毫不掩饰的恨。

      “你看上去很想杀了我。”他望着那个年轻人开口,还有余裕露出一个微笑,“但我一点也不记得,请问我有什么时候得罪过你吗?”

      有什么比自己的仇人完全不记得自己更能让人愤怒的呢?

      那个年轻人被激怒,走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领,一拳挥上了他的脸,“你不记得我了?你这个该死的混蛋毁了我的一切!你他妈怎么还笑得出来?”

      仍然不解气,又是一拳挥来,那中年男人冷眼旁观,始终一言不发。

      季濯明被打得偏过头去,心里暗想这家伙看来大概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脚步虚浮,拳也乏力。

      他脚下一软,踉跄着歪倒在地,后面的男人粗暴地扯着他的手臂让他站直,他眯着眼看向另一边的中年男人,“那你呢?你和我有什么仇恨?”

      “想拖延时间吗?”中年男人冷冷地说,“没用的,至于我……我与你无仇,要怪就怪唐鹤,他让我没了儿子,所以我也要让他失去儿子,这样才公平。”

      居然是他父亲的仇人?季濯明这时才有些诧异,他的父亲醉心艺术,很少与学生之外的人接触,为人低调温和,若说他们家有谁最不可能与人交恶,那定然是他父亲了。

      “我不信,我爸平白无故地怎么会杀你儿子?他连鸡都不会杀。”他嗤笑一声。

      中年男人面色难辨,“我不与你多说,你没必要知道太多,也别想着拖延时间了。”

      他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后者收到示意,不情不愿地松开扯着季濯明衣领的手,看向了后面的黑衣男人。

      远处突兀响起了发动机的轰鸣,回荡在寂静的海湾中,中年人眼神一厉,“不好,会不会季家的人已经找上来了?”

      “不可能,他身上没有什么可以发送信号的东西。”后面的黑衣男人一口否决。

      季濯明微微低着头,一语不发。只听见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响,如威慑一般,周围的人微微一惊,就在此时,他突然动了,身姿矫健如猎豹,迅猛地扑上了那个年轻人,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束缚,正紧紧锢着那人向着海崖下的暗潮扑去!

      黑衣男人就要开枪,可顾及到雇主,稍微迟疑了一瞬,就是这一瞬,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海崖边,惊浪滔天,海风呼啸,他们的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

      “他腿上有伤,掉下去也活不了,也好,是他选择了更痛苦的死法。”中年男人面色铁青,自语道,远处车辆的轰鸣声不断接近,他的下属从下面冲了过来,“老板,有人来了!他们带着枪,我们要不要——”

      中年人拔枪对着崖下连开数枪,这才转身离开,“撤!”

      雇主都生死不知,这单怕是砸了,那黑衣男人爆了句粗口,“我们也撤!”

      杂乱的脚步声四散,只余海风依旧喧嚣。

      海崖之下,黑色的海浪汹涌,一切起始于此,一切也终结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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