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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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菲罗斯是英雄，我想变成萨菲罗斯那样强大的哨兵。】
【向导也那样强大吗，如果我变成哨兵，是不是可以……】
【再靠近一些，能够得到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夺走我的一切。我的母亲我的战友我的信任我的崇敬……和我卑微的期许。】
滴————
我应该已经死了，这是哪里，哨兵茫然地坐起来，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只有面前站着一个银发的小男孩。
“你是……萨菲罗斯……”他长得太有代表性了，克劳德立刻就想到了那个男人。
“为什么，和我一起永生不好吗？在时间中你很快就会忘记他们，他们只是你身边的匆匆过客。”稚嫩的童声里满是疑惑，纤长睫毛的阴影下，绿瞳一瞬不动地凝视着哨兵。
克劳德摇摇头，在他浅薄的认知里，他一直是个人类，也从未想要变成其他样子。多的是人渴望着不老不死，但又从来没人经历过，人是有极限的，以至于孩子这样问他时，他才开始思考那种虚无缥缈的可能性。
“我没想过。”哨兵长舒一口气，在死后他变得能心平气和地与萨菲罗斯交谈，尝试踏进男人思维的一个角落。“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因我而死。”
“所以你可以为他们而死。”
“我没有，我是为我自己这样做的……反正你又不在乎这些。”
“我说我在乎，克劳德。”萨菲罗斯冷声回答道。
男人是被以人类能认知的法则创造出来的，有人类基因并由人类女子产下的另类。掉落的碎片沾染了烟尘，即使在回归后，也没人知道能否洗净那些斑痕。
克劳德听了轻哼一声，那铁石心肠的向导居然转了性，他以为萨菲罗斯只会在乎自己。“你会在乎？你若有半点在乎，尼布尔海姆就不会变成一座死城。”
“我们之于对方独一无二，是同样的东西，你会理解的。”
“别再用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谈论我！萨菲罗斯，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早就应该分道扬镳，我会找到自己的归宿，而你也不会寂寞。”
“寂寞是什么。”小萨菲平静地重复着，生而为神，如果害怕寂寞就不会安然度过千万日夜，他从未领会过那个概念，直到降临在盖亚。萨菲罗斯认为自己拥有克劳德，而拥有后再失去总是让人难以接受。他要克劳德陪在他身边是既定的未来，所以不会有另一种后果。神手眼通天，知晓万物，又为何会被一粒沙子迷了眼。
“人才会寂寞。”
“是了…但你不想变成人。”克劳德叹了口气，根本不准备劝说萨菲罗斯。“最后，再见？”
“你真任性，克劳德。”小萨菲罗斯的语气带着些埋怨，少年老成的反差感让他看起来甚至有些幽默。
“你是最没资格这样说的。”
嘀——嘀——
克劳德莫名其妙地四处张望着，寻找声音的来源。
“文明终会消亡。”
“啊？”
“我许可了。回去吧。”孩子的身影逐渐变成细沙，几簇光点漂浮在半空中。“我会等……直到……”
他的声音变得细不可闻，克劳德觉得被无形的力量紧紧拉扯住，很快再度陷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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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了!!”
“叫主任来，他还需要稳定。”
“去通知那个人吧。”
一阵兵荒马乱声传进耳朵，克劳德感觉身体十分沉重，不得不用更大的力量才能勉强拉开眼皮。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在四周忙碌着，他的手臂插着输液管，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仍然传来阵阵刺痛。
监护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爱丽丝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看到克劳德露出来的半截蓝瞳后鼻头都红了。她静悄悄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地耸动着。
又有几名医生匆匆走了进来，他们观察着克劳德的生命体征，然后互相点了点头，很快就与爱丽丝一起离开了。等病房内再次冷清下来，哨兵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听着心电图机平稳地发出嘀嘀声。
他没有死，其他人也没有死，如果不是正躺在ICU里，他可能会以为自己又做了一个沉浸感十足的梦。真是个绵长难忘的梦啊。
醒来后的几天克劳德被迫在病床上度过，所幸哨兵的身体素质要高于常人，恢复起来也更快，他很快就被允许下地走动了。
“你可真乱来，再割深一点你就要没救了知道吗！”爱丽丝气势汹汹地递过一碗粥。
“我本来就准备……那块铁皮不太顺手。”克劳德小声地说着反对意见，顺从地拿起勺子。
爱丽丝别过头，看向窗外明亮的天光，向导多是玲珑心思，她多少察觉出藏在水面下的暗礁，总觉得克劳德为大家做了些什么。“谢谢你，克劳德。”
哨兵没有回应，小口小口地喝着白粥，脖子的伤口被牵拉后仍会产生痛楚。他很幸运，在割破颈动脉后仍然活蹦乱跳地喘着气，虽然这不是他预期的结果，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要更好一些。
“是萨菲罗斯找到我的。”棕发少女定定神，回头轻轻说着。
克劳德一愣，缓缓放下端着碗的手臂。
“他……？不可能，他应该……”说起来，如果自己没死，那意味着枢纽并未消失，萨菲罗斯回归后可以更加随心所欲地把所有人玩弄在鼓掌间。
爱丽丝不知道克劳德在紧张什么，她把玩着耳边的垂发，缓缓回忆着。
当时她正躲在拐角处观察情况，突然极其不祥的精神流动爆发开来，铺天盖地地刺进她的精神屏障，让她痛苦地蹲坐在地上。那股能量持续了几分钟后就突然消失了，她这才重新拾回感官，听到整个长廊里回响着尖锐的警报声。她以为一定是克劳德遇到了什么事，或者是在逃脱时触发了它们，为此紧张的准备为他接应，紧接就看到银色的巨蟒嗖地滑了出来，焦躁地吐着信子。
巨蟒发现了躲藏的爱丽丝后立刻支起身子，示意姑娘跟上去。爱丽丝认得那是克劳德的精神体，心想哨兵果然遇到了麻烦，于是放出精神体去一探究竟，但很快发现情况比她想的复杂得多。
实验大门敞开着，两个守卫向打开的下层空间张望着，看到什么后恐惧地退出房间，用对讲机呼唤着长官。
“当时实验室简直一片狼藉，好多人在尖叫，地上全是血迹。”爱丽丝回忆着那幅情景都有些胆战。“而你就躺在地上，萨菲罗斯半伏在你身上，给你止血。”
那是有温度的萨菲罗斯，爱丽丝一时觉得不可思议，但她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马上打了医疗部的电话，然后立刻冲进去帮忙。萨菲罗斯看起来有些笨手笨脚，似乎控制不太好自己的动作，于是马上全部交了爱丽丝来处理。爱丽丝做了临时措施，好在医疗部极快地赶到现场，把逐渐失温的克劳德送上担架。
克劳德紧蹙着眉毛，用勺子扒拉着碗里剩余的白粥，所以，萨菲罗斯没有回归吗？有实体的萨菲罗斯做了紧急措施让他能撑到医疗队的到来，这听起来有点怪异。
“那，他现在在哪？”哨兵尽量让自己显得冷漠，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问着。
他的演技显然不合格，爱丽丝顺着克劳德向下的视线，看到他的拇指不安地摩擦着勺柄。“你被送进抢救室后他一直坐在长椅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嗯……你急着见他呢。”
哨兵被少女笃信的语气吓了一跳，他慌忙地想找出一两个借口来，话到嘴边却总是拗口地咽了回去。
爱丽丝扑哧笑出声来，看克劳德有口难言的样子太好玩了，青年一定和萨菲罗斯的关系匪浅，否则不会像这样仿佛吞了灯泡。
俏皮地眨眨眼，少女收走了哨兵手里的瓷碗，她收拾好餐盘，安抚克劳德好好休息。“别着急，你肯定会见到他的。虽然不知道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直觉告诉我，你陷得很深呢，克劳德。”
“……”少年重新躺下，翻了个身背对着门。
神罗顶层的办公室内寂静一片，路法斯只带着曾两人坐在桌子的内侧。黑发男人陪了他很多年，是他最信任的部下。
“你相信他吗？”
路法斯把玩手里的硬币，用纸巾把它们擦得闪闪发光。他曾从宝条口中知道关于萨菲罗斯和克劳德两个人的来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发展到世界存亡的地步。
“信任与否都不重要，曾。他的链子不在我们手里。”
“这太被动了，社长。”
“主动需要天平平衡，多去照顾照顾我们的筹码吧。”
晚风卷起窗帘，屋里很快只剩下一个人。
克劳德睁开眼，心绪不宁地坐起来。以往萨菲罗斯在他精神海中时，他从未产生过类似的导向感，现在他曾经的租客离开了，却在他的脑子留下了一个流光溢彩的指南针，一直在角落里彰显着存在感。
想要去。
往左走，往右拐，直行。克劳德一睁眼睛就再也睡不着了，他穿上拖鞋，跟着不断传来的意识信号走出病房，一路向上，最后停在天台的门口。
萨菲罗斯就在门后，克劳德背靠着冰冷的铁门滑坐下来。
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男人，也不知道能和他说些什么，只是明晃晃的精神牵引挥之不去，每一秒都指引着哨兵去寻找与自己配对向导。这就是精神结合，本能在渴望，克劳德惊觉在他无知无觉中就已经和萨菲罗斯绑在了一起。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当向导在附近时，哨兵通常会感到安心。克劳德双手环住膝盖，感受着真实的充盈感。萨菲罗斯让他感到安心，但同时，他的不安也大多来自那个男人。他感到有些错乱，更不敢打开那扇门，也害怕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一门之隔的向导感受着青年的呼吸，脸朝着天空，把一席星光全部收进眼帘。以精神体存在的时间已经五年了，再次拥有□□反而让他有些不太适应。□□太沉重了，远没有精神体轻盈，还会受到各种规则的限制，这种存在方式太落后了。他是不愿再回到这个累赘里的，但当时他只有两个选择。
“我们是什么时候精神结合的……我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克劳德的声音隔着门板有些含糊不清。在更加青涩的年纪，某个异想天开的念头深埋在普通小兵的心底。最开始他想成为哨兵，后来得知敬仰的将军是向导后，少年就偷偷想成为与英雄相配的哨兵。那时他自觉是永生无望的痴心妄想，就把它密封起来藏进土里。
结果它实现了。在英雄不再是英雄，一切都已物是人非的未来。
“你记得你今年多大年纪吗？克劳德”萨菲罗斯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克劳德在习惯性想说19岁时怔住了。
按照他被植入记忆那一年时的16岁来算，到现在他已经21了。
“那时候我预定你会在18岁觉醒，作为给你的成年礼物。在被你拉进精神海后，我就一直寄宿在那里，直到你觉醒后才以精神体的形式存在。”
克劳德想起来自己似乎确实向彼时的将军许下过某个愿望，但那个愿望更像是情感的宣泄。那时的他是个小兵，他嘴里吐出的言语比起说给将军，更是说给自己听的。只是克劳德没想到向导以这种方式记录了它。
“克劳德，你在三年前就觉醒了。只是那时候你的精神太脆弱了，我就调控了你的五感。”门外的向导循循善诱着，用醇厚的声线揉捏着克劳德的耳朵。“你是我一手塑造的哨兵，我的精神丝线早就深埋在你的体内，你早就与我结合了。”
居然已经那样久了。克劳德有些难以置信，这也就是说，萨菲罗斯在无知无觉中看了他整整五年。五年有一千八百多个日夜，克劳德在那段时间里亲手组装了自己的爱车，开始东奔西走地开始快递事业。他在自己的床底藏了一本成人杂志，偶尔会看着它进行一些手艺活。而所有的一切都被萨菲罗斯看在眼里，克劳德把头埋在臂弯里，有些无地自容。他身体与灵魂的每一寸角落都被向导知晓，他的一切秘密与男人共享，好像赤身裸体地躺在法医的解剖床上。
背后的门被拉开了，月光直接洒进了走廊中，地面映出一块高大的影子。克劳德流落在金蝶时，精神体萨菲罗斯是没有影子的。克劳德浑身一抖，一只手放在他的后颈，随即把他带进了一个冰凉的怀抱里。
“这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你是我的半身，我可以接受你全部的过去，还有未来。”男人在他耳边嗡鸣着，长发铺满了克劳德的肩膀，把他的上身密封在银白的网中。
精神体和□□果然还是不同的，克劳德陷落在萨菲罗斯的向导素中，皮肤互相摩擦带来的触觉直击大脑。他费力地转过身子，控制不住地用视线描画着男人的眉眼。它们的轮廓和记忆中的将军完全重合。
是他，但也不是他。哨兵分不清他们，也分不清他到底是爱里混着恨，还是恨里掺着爱。
该怎么办才好？
柔软的嘴唇凶狠地贴上来，萨菲罗斯的吻带着侵略性，把哨兵的呼吸堵得严严实实。克劳德猝不及防，手一直搭在萨菲罗斯的肩上，保持着想要推开的姿势，直到最后也不例外。
萨菲罗斯似乎也不太熟练，他啃噬着克劳德的嘴唇，离开时还舔走了上面的鲜血。
“是你留下了我。”萨菲罗斯五指摊开，紧紧扣住克劳德的手，把他置于自己的阴影之下。“要我给你编个理由吗？”
他要的是一个结果，不允许克劳德拒绝，也没给选择的余地。他的心声源源不断地流淌进克劳德的灵魂中，他告诉克劳德：爱我吧，恨我吧，当你放开我的那一刻，名义上是半个人类的萨菲罗斯就会消融，冰冷而永恒的神就会降临。而那个时候，星球的一切也会同时湮灭。
这就是他给予克劳德理由，一副严丝合缝的镣铐。
不仅是为了救下克劳德，回归躯体的束缚是男人做出的让步，克劳德踩在那个脚印上，就代表着达成了协定。
克劳德垂眸叹息，一直都是萨菲罗斯在推着他走，无论是他的爱慕还是他的愤怒，最后都变成了萨菲罗斯手里的绳索。萨菲罗斯给他的哪里是理由，分明是紧缚的胁迫与放纵的借口。
关于生存和毁灭的扳机已经交予到了他的手上，他无法拒绝，星球的命运最终缠绕在一个人的身上。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