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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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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子弹,炮火
搭高的水塔,成群的孩子,黑发的少女
洁白的墙壁,忙碌的男人。
士兵,子弹,炮火
奔跑的孩子,忙碌的男人。
洁白的墙壁,黑发的少女。
士兵,孩子,墙壁,少女。
“喂,克劳德!离开后也要联系哦。”
“我有麻烦你会来帮我吧!每个女孩都想有个骑士呢。”
“哦!这孩子长得很清秀呢,杰内西斯你快看。”
……
……
光怪陆离的画面层出不穷,破碎的景象频闪交错,克劳德在坠入黑暗后猛烈的抽动四肢,从被子中惊坐而起。他困惑地扶住额头,短期内的超量饮酒让他头昏脑涨。
自从把他扔在酒店后,就再也没有调查局的人来探查过,完全一副把他扔在这里自生自灭的样子。
好在古留根尾会所的工作终于结束了,昨夜是最后一次,他获得了应得的12000gil,一分未少,此外还有额外的小费部分。克劳德满足地点着手机屏幕中的数字,他几夜的辛劳和隐忍没有白费,下一步的计划可以照常进行。
萨菲罗斯的行为举止没有任何变化,他仍然会在自己想的时候随意出现在四周的任意一个角落。不受约束不受控制。
克劳德坐上巴士前买了一份汉堡套餐,他会在到达陆行鸟农场前解决掉它们。
乘坐的这车子看上去有些老旧,表面被蹭掉了不少黄色的油漆,露出里面的铁皮来。它的乘客们也零零散散,大多是些同样有点岁月的老住户。他们随身带着麻布的挎包,包里大概装着用来挖野菜的铲子,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前往农场的路线是向城区外部环绕的观光线,除去特定的景区站点,它会驶过铺满银杏叶的沿河大路,路经成排红顶瓦房的旧城区,穿过郁郁葱葱的山间林道,一路净是些心旷神怡的美景。
一路行驶到城外后车体有些颠簸,克劳德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发觉竟没有那么难受。
“那座山里有废弃的矿井,曾有不少人在那里工作过。”
萨菲罗斯把自己塞在哨兵身旁的座椅上,用胳膊勾着并排的椅背。前后预留的空隙对他太过窄小,男人斜侧着身子,把下半身全部放在过道上。
克劳德远眺着对侧的山脉,用力分辨也只能看到顶端的突出巨石。“为什么废弃了?”
“黄金被挖光了。那座山也跟着失去了价值。”萨菲罗斯微微眯起眼,让明亮的天光洒进竖瞳里。
没有价值就会被夺舍,没有利益就会被抛弃。资本的铁则淋漓尽致的框套在那一堆死气沉沉的石头上。
“是你还是将军时候的事吗?”
“不,要更久远一些,在这座城市被建设之初的时候。”
哨兵摇摇头,扒开手里汉堡的包装纸,一阵香味顺势飘了出来。他咬了一口,发现味道相当有特色。
“真是奇怪……带着酸味,像坏掉了一样。”
萨菲罗斯摸出发票,上面标注了汉堡是酸菜鱼的全新口味,二加一的夹心肉饼演化过程出了不需要肉饼的奇怪版本。逆主流的尝试吸引了不少追捧者,以至于有会在大清早就蹲守在专供店门口。“这种食物的发展路线真是广阔啊,两片面包中能夹所有的东西。”
克劳德嘴里塞着东西,囫囵地把它们吞下去。他不是慕名而去的顾客,他只是跟在尚且不长的排队后面,要求店员给他一份招牌套餐。空腹跑来跑去不是明智之举,他只能为填饱肚子而给自己不浪费食物的理由。
“快餐就是这样的。你没吃过吗?”
“不。只有□□才需要进食,而那时候我一般不吃这种垃圾食品。”男人简略地扫过被咬了一口的汉堡,他对这些食品没有特殊的抗拒,只是单纯的没有兴趣。早年它们就在年轻人中相当受欢迎,而对一直在部队和塔中轮转的最高级向导来说则是陌生而不必要的。他从小在塔中长大,塔会提供训练课程和生活必需品。萨菲罗斯本人的需求寡淡,也没有什么爱好,所以从未在意过必需品可以包含什么。
它们通通都不是必要的,因为不必要,所以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无论是什么。
“高墙里的少女?还是将军的三餐全是山珍海味。”克劳德嘟囔着,快速解决掉垃圾食品。
“高级的营养餐。蔬菜、蛋、肉合理搭配,作为一个人来讲,那是营养物质摄入的最优解。”萨菲纠正了少年的错误,他回想起塔的食堂,那里甚至有专门为他服务的出餐口,即使他大多数时候并不挑剔,也没有忌口。
“好吧好吧……你一定已经五十岁了。”
巴士晃悠悠地停靠在路边,克劳德跳下铁皮箱子,终于摆脱了刺鼻的汽油味。他朝着不远处巨大的广告牌前进,很快就从小路上穿过,踏进陆行鸟农场的大门。
农场大路的两侧都是一片广阔的野地,几十只陆行鸟正悠闲地散步。克劳德去登记后,被分到了一位开朗的导购。穿着雨靴的比利为他详细地介绍着不同鸟种的特点,跟着他走走停停。
只是一连介绍了七八只都不太符合哨兵的心意。比利按照他体型推荐的相称鸟看起来都有些柔弱,虽然足够温顺,但太过普通。它们的眼神纯良又无辜,看起来像惹人喜爱的大玩偶。
比利叹了口气,这些鸟在陪伴宠中很受欢迎,不知为何在新顾客那里屡屡碰壁。
“我要参加下周的大赛,有没有更强壮些的。”
“你要参加陆行鸟大赛??”比利听到他借鸟的用途时瞪大眼睛。“你是哪个地区的代表,我好像没见过你的名字?”
“啊,我是自己报名的。”
比利倒吸一口凉气,神色变幻了一下。
克劳德对比利大惊小怪的反应有点不解,但目光迅速被一只黑色的大家伙吸引了。它正慢悠悠地晃进他的视野里,体型比其他同类高了整整一圈,爪子粗壮结实,神情桀骜得像个巡视领地的公爵。
哨兵眼睛一亮,立马就相中了它。“那只,也是出租鸟吗?”
比利正用手机飞快地敲着字,再抬头时满脸恭敬,表示那确实是服役期的赛鸟,体格健壮得无可挑剔,只是缺乏服从性,导致从来没有人能骑上它完整地跑完一个圈。
“咳,您要选它的话可以给您打折。”
“啊?可以吗?”
“当然,您能骑上它取得名次也是我们的荣幸。”
他飞快地把黑鸟牵出来,将缰绳交到克劳德手中,通过手机收走了四日的租金。“那么合作愉快,在比赛结束的现场会有我们的回收车,认准我们的左方屋连锁标志,您只要把它还到那里就可以。”
克劳德还没反应过来,交易就结束了。比利行了个脱帽礼,细心地询问克劳德是否需要全程陪同。哨兵摆摆手,比利心领神会,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了。
现在只剩克劳德一个人了,他牵住缰绳就想带着临时搭档去往训练场地。他用力地向前拉,而黑鸟倔强地一动不动,一人一鸟僵持在原地大眼瞪小眼。这家伙要比比利描述得更加难搞,克劳德比鸟还倔,他和黑鸟较劲,硬拽着缰绳前进。黑鸟在他背后哼哧哼哧地叫,在快到草场时用力撞向他的后背。他被撞得一个趔趄,手滑让缰绳滑落。
获得自由的黑鸟扑腾着翅膀,立刻蹬着爪子直接冲进了广阔的草场。
太扯了。克劳德气喘吁吁地追在黑鸟的屁股后面,草场上所有的骑手都停下动作开始观看他的表演,其中包含某个人高马大的偷税精神体。
别说参加比赛了,哨兵甚至还未能成功骑上鸟背。幸亏他是个哨兵,还能跟着黑鸟满地乱跑,并试图在追逐中直接爬到它的身上。黑鸟似乎也在逗弄他,它会在狂奔出去一段距离后停下,等着克劳德靠近。而每当青年靠近想攀上它后背的时候,它就猛地张开翅膀把他掀翻,然后拔腿就跑。
再一次从地上爬起来,克劳德有些恼火。他在黑鸟趾高气扬的炫耀时加速冲了过去,一个飞扑高高跃起,强行落在了鸟背上。大鸟受到惊吓,咕咕地号叫着,奋力地奔跑起来。克劳德牢牢抱住它的脖子,变成一块粘性极强的膏药。
黑鸟发疯般地横行直走,在地上扬起漫天的尘土。它用尽了方法也无法甩掉后背的顽固哨兵,在折腾了两个小时后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克劳德趁机从兜里拿出一块买来的希尔基斯野菜,试探地伸到它的嘴边,同时用手轻轻拍打着它的侧颈。
黑鸟起初梗着脖子一动不动,在克劳德耐心地劝诱下终于叨进喙里。它被收买了,扭头打量着身上的青年。克劳德轻柔地用手梳理着黑鸟在狂奔中炸开的羽毛,小心翼翼地和它打好关系。
黑鸟享受地闭上眼,在接受了十分钟的羽毛梳理spa后勉强承认了克劳德。哨兵骑在比他大了一圈的坐骑上溜达回萨菲罗斯的跟前,终于能以俯视的角度看向男人的头顶。
银发精神体鼓着掌,嘴角带着笑意。
“很了不起,克劳德,它和你很相配”
哨兵哼的一声撇过头继续走远练习,头上的尖尖跟着动作一抖一抖。萨菲罗斯看着一人一鸟的背影,觉得甚是有趣。
后续的练习顺利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克劳德对于赛鸟天赋异禀,他在短短的两天内学会了所有的基础技巧,并且和坐骑建立了稳定友善的关系。农场中聘用的训练员对克劳德进步的速度大为赞叹,悄悄告诉他农场在招聘,也许可以给他留个内部通道。
克劳德很惋惜,他发觉自己对陆行鸟一见如故,好像它们都是他的老朋友。他对于陆行鸟的驾驭如鱼得水,像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如果没有觉醒遇到萨菲,没有加入塔,他会很乐意在农场与这些矫健的精灵为伴。
至此万事俱备,克劳德跟随左方屋的统一班车来到了金蝶乐园。比赛的正式场地已经被部署的万无一失,克劳德在预览发到手的整张规则。
和普通的赛车比赛不同,这场陆行鸟大赛没有规定赛道,整座山都是赛区,沿途有各种不同的障碍,甚至不乏某些存在危险的路段。所有的赛手会从同一个起点出发,根据自己的理解选择合适的线路,在山顶获得印章后,从另一端下山奔赴终点。
“阵势庞大啊。”萨菲罗斯自下而上扫了一遍山体结构图。
“比我想的更有趣一点。”
“哦?看起来你自信满满?”
“我可是哨兵,比普通人肯定要有优势。而且小黑也很强壮。”克劳德细数着自己的高分项。
萨菲微不可闻的轻笑一声,哨兵当然有寻常人无法比拟的优势,克劳德知道,调查局更是清楚。他们给克劳德铺好了路,只是因为这将是属于塔的荣耀。
塔需要平民的崇敬,而崇敬的来源就是望尘莫及的距离感。
克劳德一路风尘仆仆仍未跳出塔的手掌,他却坚定地相信所有选择都是为了自己而推进的。
“紧张吗?”
“不,我说过了,我没觉得自己会输。”
“你知道吗,你一直在皱着眉。”
克劳德有些颓废地别过脸,他没注意自己已经把焦虑印刻在了外表上,还被萨菲罗斯轻易地读懂了。哨兵并没有说谎,只是离赛程越近,他对结局的期待都混合了恐惧。
“你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获得一个答案。”萨菲罗斯捧住少年的脸颊,让他抬起头来和自己对视。“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呢?”
哨兵沉默地后仰。他并非没有这样想过,也许他问,就会从精神体那里得到始末因果。然而他无法把一切都赌在那个男人身上,他的信任太脆弱,而萨菲罗斯本身就是握不住的雾。如果从他口中获得一个虚无缥缈的故事,哨兵不确定自己会认同那个结果。
男人用拇指轻轻揉搓了下少年腮上的软肉,并未期望得到回答。他凭克劳德而存在,克劳德会是他拥有的全部,他的资产,他的财宝。
“好吧,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克劳德在黑夜降临前把黑鸟牵进鸟圈,幸运地找到一个空栏。他以手为梳抓了抓大鸟翅根的羽毛,引来被服务者轻巧的蹭弄。
“明天就看你的了,小黑。”
“咕啾!咕啾!”
安顿完一切,哨兵回到了临时营地。他摆弄着手机,发现收件箱内有一条陌生号码的未读信息。
【和你的命运跳舞吧!——蓼草】
信息的内容极其短小,让人摸不着头脑。克劳德看着落款的两字隐约回忆起什么,那似乎爱丽丝曾经给他吃过的晕车草药。那种叶片是爱丽丝自己种的,这意味着爱丽丝和信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克劳德有些不解其意,如果爱丽丝想传达某种信息,为何用如此麻烦的方式。并且暗示的内容也让克劳德毫无头绪。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信,简直在给他紧绷的心弦雪上加霜。
想了许久实在是毫无头绪,哨兵决定暂时搁置下这段谜语,让自己休整一下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