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恋》zizi

3、第 3 章

　　第二章
　　雷被吓得连连倒退三大步，他是吸血鬼，向来只有他吓人的分，这还是首次他被人吓到，而且对象还是个长得像女人的小白脸!
　　他瞪着对方，对方也回瞪他。
　　“不可能!你应该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才对……”
　　“我又不是死人，为什么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雷除了瞠目结舌，还是瞠目结舌。
　　夜哲熙好奇地打量他。真是个奇怪的男人，披着黑斗篷、戴着红色的隐形眼镜和假牙，装成吸血鬼的模样装神弄鬼的，今天又不是万圣节，难道是哪个舞台剧下班的演员，或是正要去参加化妆舞会?可是，刚才是怎么回事呢?
　　望着地上傻愣发呆的九名男子，他禁不住好奇地问——
　　“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我今晚恐怕性命难保，不过……为什么他会拿枪射自己人?你是魔术师吗?”他的态度沉着冷静，丝毫看不出刚刚才面临险境。“为何他们都呆掉了，一点反应也没有，还是……你是催眠师?”他再度望向他。
　　他没回答，表情由一开始的瞠目结舌，逐渐恢复成优雅从容，红眸闪着诡谲之光。很有意思，遇到一个心智不受他控制的男人，令他起了莫大的兴趣。
　　“干么?”他疑惑，他为何一直盯着自己看，好像在看什么稀有动物似的，让他全身都不自在。
　　“你叫什么名字?”他诱惑的声音低哑迷人，说话的同时，脸也越靠越近。
　　感觉到他逐渐逼近，他不得不往后退来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
　　“夜哲熙。”
　　“夜哲熙……”他细细呢喃着这三个字时，声音似乎特别的沙哑而富有磁性。“很好听的东方名字。”
　　他愈加靠近，庞大的身影带来压迫感，温热的气息吹拂着他的脸，引起一阵麻麻痒痒的刺激。
　　那暧昧的眼神、轻佻的嗓音，无一不在显示着他不良的意图，令他全身戒备。
　　“先生，请你自重。大家同为男人，我没有特殊爱好。”他已经退无可退了，直到抵住身后的墙，才冷着脸制止他逾越的靠近。
　　适才因为他救了自己，所以对他还有些好感，谁知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雷停下动作，欣赏着他毫不畏惧的美丽脸庞。从没有一个人面对他时可以如此冷静，令他刮目相看，对他的兴趣不再仅止于血的诱惑，取而代之是占有——
　　“我要你。”
　　又是一个脑子有点不正常的人，他是男人耶，怎么好多人都会把他看成女人啊!就因为他长得比较女性化吗？他戒备的眼神添了抹震惊和愤怒，以为他是好心来救人的，没想到这么不要脸，竟敢对他言语轻薄。如果他是女的那也就算了，难道他瞎了吗？看不出他是男的吗？
　　“是吗?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话一说完，他马上趁他不注意攻向他。
　　惊人的事发生了，他明明碰到了他，可是他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努力着准备再次攻向他，谁知他稍稍侧过身躲过了这一击，瞬间他的目光变得格外锐利。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呼吸紧促，心跳加速，知道有些事情不太对劲。
　　他的手掌缓缓抚上那苍白冰冷的容颜，对他的胆量更加欣赏，至此他依然能保持镇定，换了别人早吓昏了。
　　“记住我，我是吸血鬼雷。”他宣布，双眸闪着掠夺的光芒，就要欺上他的唇……
　　不料警笛声恰好由远而近传来，中断了他的好事，红眸一眯，唇角勾起，在他耳旁承诺一句——
　　“我会再来找你的。”
　　黑影撤退，在他眼前跃上屋顶，即刻消失无踪，徒留他震惊久久，迟迟不敢相信。
　　夜哲熙是个孤儿，他的家人在他念书时死于一次恐怖炸弹袭击，这也是为什么他后来会选择从事法医工作的原因，因为他重视生命，帮冤死的人找回公道，是他所追求的人生意义。
　　他任职于洛杉矶刑事鉴定中心，鉴定中心的成员有生物学家、毒物学家、病理学家、心理学家，甚至人类学家也有，而他本身则精于刑事鉴定和解剖学。
　　鉴定中心的法医们大多为男性，不过他是男性中长得最像女生的，加上他有一张东方的面孔，所以更彰显他的特别之处。
　　他带领的是洛杉矶卡司最强的鉴识小组，小组成员个个艺高人胆大，有最强的专业才能和正义感，夜哲熙平日除了负责统筹鉴识工作、做纪录、汇整资料、连络警方之外，必要时也要为警方提供专业鉴定。
　　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眠时间外，小组成员几乎都奉献在指纹、毛发、□□、足迹、药物、DNA等林林总总的鉴定上，因为洛杉矶的高犯罪率，法医的工作量自然也大，不管是吃饭、约会、看电影，甚至是睡眠中，一通电话就得立刻赶到案发现场与刑警会合进行勘验。
　　这天，当大伙儿正忙着鉴识工作时，他们向来被公认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上司——夜哲熙，现在却一反常态地在发呆，除了工作，夜哲熙很少会为其他事出神的，但现在，他脑子里想的全是昨晚发生的事。
　　昨晚警方赶来之后，将九名歹徒带回警局，除了其中一个被他打昏的歹徒之外，其余八个歹徒清醒后竟对当晚所发生的事毫无记忆，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对他不利。警方办案经验丰富，歹徒是不是在说谎多少看得出来，但八个人同时都是演戏高手就不合理了，且测谎器也证实他们没有说谎，确确实实失去了一段记忆，完全忘了那个神秘的男人。
　　夜哲熙自然也做了笔录，但并没有说出见到吸血鬼的事，这种事谁会相信?说出来搞不好人家还以为他疯了呢!一个人当着他的面跃上十几层楼高的屋顶，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直到现在，他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回想起那冷静又狂野的眼神，魔魅的气韵令他心一动。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吸血鬼?
　　但当时他曾经观察过那八位呈呆滞状态的歹徒，仔细一看，赫然发现他们的脖子上真的留下了咬痕，那些咬痕在他愕然瞪视中，逐渐恢复原状，只余下两颗淡淡的红斑。若不是亲眼看到，他真的无法相信。
　　“喂，哲熙还在发呆耶。”站在上司的办公室外，隔着玻璃帷幕，一名身材窈窕的金发碧眼女子，用手肘推了推Benno。她是高琪，今年二十八岁，是哲熙的鉴识小组成员，和Benno同是哲熙的得力助手。
　　高琪热情洋溢，Benno幽默风趣，两人对刑事鉴定都有极度的热忱，配合他们的上司夜哲熙从事各种鉴识工作，几年来默契十足，也一直合作无间。
　　不过尽管两人对工作十分勤奋认真，还是比不上他们的上司，哲熙的工作态度简直执着到无人能及的地步，一直以来，他们总是见到哲熙专心一志、不眠不休地在工作，绝不是像现在这样发呆。
　　是的，他们的上司在发呆，而且已经发呆很久了。
　　这样的哲熙非常的不对劲，他们从来没见哲熙如此发呆过，何况一呆就是一整天。
　　“他今天一整天都是这样。”Benno道。
　　“他该不会被吓傻了吧?” 高琪有些担心，会不会是昨天的遭袭让他到现在还无法平静下来。
　　“不可能!哲熙可是艺高人胆大的名法医，我们不只一次见识了他的胆子，任何人都比不上他呀，他才不会被区区几个偷袭他的家伙给吓到。”哲熙一直是Benno最钦佩也是最心仪的偶像。“我想，他是在思考什么事吧，每次只要有不明白的地方，他就会抽丝剥茧地假设、求证、探索，所以咱们才会生意兴隆，连其他州的刑警也跨州来找咱们美丽的上司请教帮忙。”
　　“那依你看，什么事会让他发这么久的呆啊?”
　　哲熙遭袭的事，在鉴识中心里只有高琪和Benno晓得，而哲熙命令他们不可以告诉其他鉴识科的人，他们只好照做，虽然很担心他，却也深切了解他的个性，是绝不会向恶势力低头的。
　　“可能是他又发现了什么线索吧，让他好好思考，我们千万别打扰他。”
　　没有结论，他们也只好继续去忙自己的工作，就在此时，一位挺拔刚毅的男子走进来，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在看清他的面貌后，众人十分讶异。
　　“啊!”认出他时，高琪不小心轻声叫了出来。
　　刚毅男子走向高琪，出示他的身分证件后，铿锵有力的语调直接道明来意。
　　“我找夜博士。”
　　高琪红着脸道：“他在……”话还没说完，对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直接截断她的话。
　　“谢谢。”说完，便大步朝最里头的办公室走去。
　　Benno凑过来，疑惑地盯着她绯红的脸蛋，不解地问：“他是谁?”
　　对研究电脑资料向来很有一套的高琪来说，只要看过的档案，脑中便有印象，她回了Benno一个心花怒放的答案。
　　“他是联邦调查局最红的探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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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博士。”
　　沉思中的哲熙，被突然的叫唤拉回了思绪，转头望向声音的来处。
　　只见办公室门口站着一名男子，他身材壮硕，皮肤黝黑，一见就知道是常在外面跑的人，而眉宇间有很深的皱纹，显示他时常思考，也突显出他不易妥协的个性。
　　“你是……”
　　“很抱歉打扰你。”他出示证件，上头有他的大头照，写着美国联邦调查局探员，名字是路易斯•乔治。
　　“你好，乔治先生。”他站起身，伸出手与他寒暄，但心里却不禁疑惑自己负责的case中，有哪一件案子需要联邦调查局的人出动?
　　路易斯一看到他，严肃的神情闪过一丝诧异，因为他没料到自己要见的法医是位比自己还年轻的男性，而且还是位长得十分漂亮的东方美人。
　　“叫我路易斯就行了。”他道，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尽管他这么说，夜哲熙依然保持公事化的语气，礼貌而有距离。
　　“请问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吗?”他推测，路易斯探员肯定是有什么棘手的案子，需要他的专业鉴定。
　　“我看过你的笔录了，有关昨天发生的袭击案，我想跟你谈谈相关的细节。”
　　他一说出来意，夜哲熙就明白事有蹊跷，脑海浮现那名神秘的银发红眼男子。这件事跟调查局有何干系?昨晚才发生的事，今天就找来了，真是不寻常的巧合。
　　请对方入座之后，他按下电话讲机，请高琪泡杯咖啡端来，然后也入了座，刚好瞥见对方咬着烟，正要点燃打火机。
　　“不好意思，我这儿禁烟。”他微笑，礼貌地提醒对方。
　　路易斯打了个手势，表示Sorry，很有风度地将烟和打火机收起来。
　　“习惯动作，一时改不过来。”
　　“我明白，你们办案压力大，抽烟可以抒发，不过抽多了还是很伤身的。”
　　“谢谢，我会铭记在心。”
　　此时高琪正好端咖啡进来，将咖啡放在客人面前，不着痕迹地瞄了英俊性格的路易斯一眼，再将一杯温开水递给夜哲熙，并朝他挤眉弄眼，暗示他这男人条件不错。
　　夜哲熙没好气地用眼神警告她别多事，他条件好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又不是同志，真是的，交不到女朋友，不会是让我交男朋友吧！这些鉴识科的同事、包括门口的警卫，个个都像怕他单身一样，一见到不错的男人或者女人，变得比他还饥渴，不停地示意他行动，常搞得他哭笑不得。
　　“谢谢，这里没你的事了，有需要的话我会叫你。”他用眼神警告高琪该出去了。
　　待她走后，才端起温水润喉，不经意瞥见路易斯探员疑惑的眼神，才淡淡解释道：“我不喝咖啡。”
　　“不抽烟、不喝咖啡，难怪你的皮肤这么好。”
　　从他的赞美词中，夜哲熙能够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好感，这是自己的直觉，毕竟他被男人或者女人追求的经验太多了，但他目前无心谈恋爱，在没确定对方是真心了解他，并支持他想法的人之前，他不会再轻易放感情了。
　　“你说要跟我谈昨晚那件案子的细节?”他直接将话题导入正题。
　　路易斯探员颔首，问道：“在警方的笔录上，你说那八名歹徒最后互相起冲突，自己人射自己人?”
　　“是的。”
　　“当时四周除了你之外，没有别人?”
　　“……是的。”
　　他迟疑了一秒钟，最后还是选择这样回答，但同时也感受到路易斯探员的疑惑。
　　“你真的确定除了你和那些歹徒之外，没有其他人在旁边?”
　　“当时已经很晚了，路灯又不够亮，我只想着该怎么逃走，并没有注意到附近的情况。”
　　路易斯探员陷入深思，夜哲熙敏感的察觉，对方的目的似乎是要向他求证些什么?
　　“在笔录上，你说其中一名歹徒突然朝其他同伴开枪?”
　　“是的。”
　　“有没有可能……”路易斯倾身向前，询问的语气显得很慎重。“他们受到了某种催眠?”
　　他严肃的表情，令他恍然大悟。“如果我会催眠，就可以直接自己搞定歹徒，也不需要向警方求救了。”
　　“不，你误会了，我无意怀疑你，只是推测这个事件跟一名红眼男子有关。”
　　“红眼男子?”他心跳漏了一拍，很惊讶从路易斯口中听到这个人，难道他也知道吸血鬼的存在?
　　“我怀疑昨天偷袭你的歹徒是受到一位红眼男子所指使，这个人戴着红色的隐形眼镜装神弄鬼，留一头长发，打扮成吸血鬼的样子袭击他人，为了躲避我们的追缉，他利用催眠让手下忘记关键的事，使我们无法盘问歹徒得知他的身分和行踪。”
　　不——不对!那个人的的确确是吸血鬼!他心中很肯定。
　　“我追踪他很久了，希望能把这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给逮住。”
　　“杀人?”他心头一凛。
　　路易斯脸色转为深沉。“这人泯灭天良，在各州都有犯案，已被列为头号通缉犯，将他送上电椅，是我的任务。”
　　杀人?他真的有杀人吗?可是……为何他一点都不觉得他是坏人呢?
　　夜哲熙直觉地认为他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因为昨夜他除了吸血外，并没有伤害任何人，对他也顶多轻薄而已……想起那逼近的面孔、带着笑意的宣示他要他，令他不由自主地脸颊一热。
　　不不不!他暗骂自己，想到哪儿去了!
　　“很抱歉，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他不再多说什么，既然路易斯探员所想的与他的认知有如此大的差距，还是暂时保持缄默较妥当。
　　“如果以后夜博士有这个人的消息，请跟我联络。”路易斯探员又寒喧了几句后，便起身告辞，临走前，又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后才离开。
　　送走了客人，夜哲熙的屁股才坐下，高琪立刻迫不及待地跑进来。
　　“你们聊得如何?”
　　高琪的表情很像在亚洲电影里看到的妓院里的老鸨，他不禁笑了出来。
　　“聊?我们是在谈公事。”
　　“他本人是不是好帅?”
　　“你认识他?”
　　“谁不认识呀!他可是鼎鼎大名的路易斯探员呢，隶属于联邦调查局，专办棘手刑案，许多悬案都是他侦破的，是调查局里的大红人，还曾接受过总统亲自颁赠奖章，电视上有播，别说你不晓得。”
　　夜哲熙一脸的毫无反应，让高琪睁大了眼。
　　“不会吧，你真的不晓得?”
　　夜哲熙耸肩。“我现在知道了，但关我什么事啊。”
　　“然后呢?”
　　“然后什么?”
　　“他单身，三十五岁，英俊又优秀，不管是外表及年龄，配你刚好，而且他的工作性质和你相像，一定可以了解你的工作，你们再适合不过了。”
　　搞了半天，原来是要帮他配对，他没好气地道：“你是闲着没事干，还是工作量太少?竟当起爱神来了，你别忘了我是男人，不是女人。我又不是同志，请不要在为我牵线啦！请时刻记住我的性别。”
　　“依据女人的直觉，我感觉得出人家对你也有意思。”
　　“谢了，我没兴趣。”
　　“他条件很好哩，年薪高，又是警界红人，好多女人喜欢他。”
　　“既然你这么欣赏他，让给你好了。”
　　“我是为你好呀，哲熙。”她这位上司啊，真不懂得把握机会。
　　“麻烦你回到工作岗位上，如果嫌事情太少，我可以再分派一些工作给你。”
　　上司摆出威严了，高琪只好识相地回去工作，只是走到门口，忍不住又回头。
　　“你真的不考虑?”
　　“高琪!”他瞪了她一眼，高琪只好吐吐舌头一溜烟地离开。
　　夜哲熙摇摇头，叹了口气，坐回位子上，看着电脑上的资料数据，心里想着高琪刚才的话。
　　路易斯探员的确是个比自己更迷人的男子，自己在外貌上都比不过人家，人家气度沉稳而且又有男子汉的霸气，但他就是没感觉，反而对昨夜那有着一头长发，眼睛宛若嵌在黑夜里的两颗红宝石，浑身散发着诡异神秘气息的他，迟迟无法忘怀。
　　他的口味是不是有问题?女人不爱，偏一再想起那个红眼男子，脸蛋还微微发热……
　　天啊!他在想什么啊，他是吸血鬼耶!甩甩头，忙把会烫人的思绪抛开。
　　回归正题，调查局的人来访，表示这事情不简单，红眼男子到底是正是邪?他真的杀人了?他感觉得出他不是坏人，只是行为独特罢了，禁不住为他担心起来。
　　担心?猛然惊觉这个词，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一定是遇到吸血鬼的事实让向来只相信科学根据的他，变得不正常了。
　　是不是跟死人相处太久，让自己连想法都变得与众不同了，难怪同事都建议他要找个活人约会，唉!
　　脑海浮现那双红色的眼眸，他再度陷入第N次的发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