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之泪》白华黑猫

20、沙漏

　　“该死的，这一点都不有趣。”赫斯毫无形象地吐了一口并不存在的唾沫，她以为会发生一些深情虐恋，生离死别，结果这两人只是过着平静日常连争吵都不曾有过，这大大违背了她的看热闹的初衷。
　　说罢，她从巨大的深灰色斗篷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沙漏。黄金框架，玻璃容器里是彩虹色泽的液体，看久了容易晕眩。她小心地将沙漏倒转，彩色液体受到重力作用向下滴落，在第一滴液体拉拽出的镜面里，竟然出现了杰克和阿尼亚的脸孔。
　　“让我加速看看吧，不信过个十年八年，你们还能这样平静。”液体滴下数滴，她看着镜面中的他们，吃饭、对话交谈、做家务、照料植物、看书，出门……直到又是雨夜，杰克身披雨衣携带巨斧出门，又是一脸笑意的回来，雨水洗净了他身上的血腥气。阿尼亚还是能闻到，她一直能闻见。她平静地迎接他的来临，为他接过雨衣，斧头，他看见桌上的茶，杀戮的兴奋让他口渴，他一饮而尽，然后陷入了睡梦。梦里是花的香气，甜腻，他睡在曼陀罗的黑色梦境，他迷失了。
　　她笑着举起巨斧，一声巨响，“喀”，斧头沿着脖子将他的头颅斩去。杀人者的斧头也饮了杀人者的血，血水大量的放射状的从他断裂的血管里喷出来，像是节日里他献给她的红玫瑰，也像两人看过的夏日烟火。
　　血溅染她的白色的纯棉睡衣，她僵硬地站在椅子背后，看着他的头颅从桌子上滚落，一直落到她的面前才停下，她看到他的脸，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他的脸。
　　眼睫毛，合起来的眼睑，鼻子，嘴巴，皮肤。她将他的头颅抱在怀里，冲进了大雨之中。
　　赫斯点点头，将沙漏有些粗鲁地翻转回来。一颗头颅和穿着纯白睡衣的阿尼亚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取下手套露出金属的手指，按压在阿尼亚的额头，一丝丝彩虹液体被手指牵引出来。她将彩虹液体收集起来就离开了。这导致阿尼亚最后的记忆就是一件深灰色斗篷的后摆。
　　晕倒在地的阿尼亚和头颅被发现在大街旁边，很快就有人报告给了城防军，莉莉在头颅里发现了魔法石的碎片，立即确认了雨夜屠夫的身份。而失忆的阿尼亚也被人认出是上一次被害者失踪的女儿，所以很快得到了释放。
　　“你怎么能这么快确认雨夜屠夫的身份的？”
　　“秘密。”
　　“好吧。我相信你迟早有一天会自己告诉我。”
　　“那就拭目以待吧，不过，我还是想知道，阿尼亚在昏睡前看到的灰斗篷是谁？感觉雨夜屠夫的死跟这个人脱不了关系，还有阿尼亚为什么会失忆？事件虽然解决了，但是还是疑点重重，让人很难不在意。”
　　“关于这点我倒是知道些，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打住！我不想知道了。你想趁机要挟我。”
　　“明明一副想知道得心痒痒的样子。再说我可是怀着真诚的，想分享这些信息的态度的，既然你说你不想知道，那就算了。”
　　“不争了。看在我帮你辨认凶手的面子上就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吧。”
　　“人？那严格意义上可算不上人。她是长老院的爪牙，炼金术造就的怪物。她手上有一件道具，可以杀人于无形，就算存活也会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