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诚之花的晚钟-once again》树塔

7、奥罗克bad end（7）

　　读完信我深吸一口气，感到一阵无力。亨利什么都了解得清清楚楚，即便那天我自以为没留下什么信息，却也给了他不少可利用的东西。
　　现在，亨利和埃米利奥——两个在游戏里都很厉害的人——站到了统一战线上。这就是莉莉和奥罗克离开法尔宗到教国的最好机会，我无法否定这个计划。
　　可是，但丁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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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里，布鲁罗纳内似乎多了一股来自维斯康提和老鼠的残余势力侵扰，为了保障居民的安全，法尔宗每天不得不派出很多人手出去。
　　约定日期还有一天，我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根本无法入睡。亨利说计划很快就会开始，到底多快？我该怎么在让莉莉和奥罗克安全逃脱的前提下，也保证但丁的安全呢？我做些什么会让他心情好一些呢？
　　做甜点。这样想着，我打开了房间门，迎面却见到了但丁。他似乎才刚从外面回来，帽子都还戴着。
　　“这么晚了，你在干嘛？”我和但丁同时问。
　　他说“来找你”，我说“去厨房”。
　　“那……要一起去厨房吗？”我问。
　　“好吧。”但丁没有一点好奇为什么这个时候去厨房，只是自然而然地配合了我。
　　我们来到厨房，他看着我在料理台前忙着，然后问：“这么晚了为什么要做甜点呢？”
　　“做了心情会平静一些。”
　　“好奇怪。”
　　好奇怪？现在的但丁用词有这么可爱吗？我有些纳闷。或许是发现了我内心的吐槽，但丁轻咳一声。
　　“我来找你，是想谢谢你最近照顾莉莉安娜也照顾得很好。”
　　“不客气，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我记不清这是但丁多少次对我道谢了，但想到亨利的某个计划，我完全受之有愧。
　　“我们约定的时间就快要到了。”
　　“是的，结果您完全不需要我的保护，而我——就像您说的——我也没那个本事。但是谢谢您让我这么任性。”
　　我终于停止了在盆中打蛋黄，开始用筛子过滤。
　　“诺莫恩。”但丁喊出我临时给自己起的名字，但不知为什么此时好像我出生以来确实就叫诺莫恩一样。
　　我转过身，和但丁四目相对，他似乎下了某个很大的决定。
　　“我……”但丁吸了一口气，“决定放了奥罗克。”
　　“什么？”我的手抖了一下，为了不把筛子弄到地上，只能连忙将其放回料理台，“您决定什么？”
　　“放了奥洛克。”他重复了一遍。
　　做出这个决定确实很不容易，但丁没有掩饰他的表情，迎上我的目光。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了纠结和某种希望交织在了一起。
　　“我的父亲和兄长回不来了，那个人最大的愿望不是在莉莉安娜身边吗？我应该将其逐出宅邸。想照顾他或者送去哪里就由你来安排。何况莉莉已经有改变了，她最近变得柔和了很多，你也说她愿意为了孩子留在法尔宗。那么，我想自己也是时候该往前看了。而诺莫恩，我希望你也留在这里。”
　　他露出微笑，我原以为但丁那张冷漠的脸上还要很久才会有这种发自内心的微笑浮现。但丁改变了，在我不知不觉之间，他先于莉莉一步改变了！如果将这个消息告诉莉莉，那她肯定会愿意再等等，给每个人——包括她自己——一个新的机会。
　　可是，莉莉已经接受了亨利的计划。我现在怎样才能阻止呢？
　　“首领！我们现在就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莉莉吧！”我说着就把牛奶、蛋黄这些全部都放进冰箱里，迅速擦干净料理台。
　　但丁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竟然是这个反应。顾不得再解释，我自己往厨房外走去，却被但丁一把抓住了。
　　我的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人握住了。上一次，还是才来到这个世界后，那个“大团圆结局”的莉莉对我这么做，来自人体的温度从指尖传来，面对但丁的挽留，我……
　　甩开了他，跑向了他和莉莉的房间。
　　“莉莉！你在吗？我能进来吗？”
　　“请进。”莉莉的声音充满了困惑，“这么晚你怎么来了呢？”
　　“莉莉，”我走到床边，对她说，“你知道吗？刚才首领跟我说，他要放了奥罗克，而且只要奥罗克不留在宅邸，我们还可以照顾他。”
　　“诶？”
　　“是真的！”我慢慢扶起躺着的莉莉，让她能靠着枕头坐起，“刚刚但丁说了，也就是说，我成功了！首领确实是一个善良的人！”
　　莉莉看着我，但似乎又在看着我之外的什么人，最后她轻轻摇了摇头。
　　“可是诺莫恩，但丁什么时候才会放了我呢？”
　　“啊？”
　　这不像是莉莉会说出来的话，虽然很合理，但……里面多了不该有的异常。
　　耳边响起了喧哗，我还没听过这个时间的法尔总有这么吵闹。
　　“砰！”枪声在黑暗中响起，和莉莉对视了一眼，我们都知道，这一定是亨利开始实施计划了，而且这里面还有教国派来的人参与到其中。
　　“如果你现在还能留在这里的话……”
　　“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了，诺莫恩。或许就像你说的，但丁可能是个好人，但对我和奥罗克来说他是斩断了我们一切希望的恶魔。从来到这座宅邸的第一天，我就失去了尊严。但丁给我最好的衣服，最好的食物，可我对他的苦恐惧只是与日俱增，因为我知道，还有一个命运无情捉弄的可怜人在地牢里受苦。”
　　“可是，首领他都已经选择了原谅……”
　　“我知道你的想法，诺莫恩。你不相信神，可如今却比这座宅子里的任何人都更接近神所传授的善良和仁慈，你想等奥罗克离开后，让但丁慢慢也放了我，或者让我接受和但丁的一生……”
　　我的想法被莉莉看透了。她看得出来，我想帮助奥罗克离开这里是真心的，至于莉莉的留去，我则是准备交给命运。
　　我没有答话，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莉莉安娜！啊，诺莫恩你也在！”但丁进屋见到我们两人顿时松了口气，“有人来进攻宅邸，我先带你们离开这里，其它的暂时交给多明尼克……”
　　但丁说着就走到床边准备抱起莉莉。
　　“诺莫恩，拜托你探路，我来抱着莉莉安娜，现在跑的还比较安全……”
　　但丁的话没能说完，而我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我们两人面前，莉莉拿出了不知什么时候藏在这里的匕首。白银的刀光刺痛这我的双眼，让我感到无力。
　　“莉莉安娜？”
　　“对不起但丁，我不能跟你走。我……还是没有办法……我害怕你，畏惧你，甚至每天都痛恨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样对待奥洛克的人身边？”
　　“可是……”但丁看向了我。
　　我知道自己说的“莉莉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的谎言再也撑不住了。
　　“对不起。”我道歉。
　　但丁的眼神变得冷酷，就好像之前在厨房里见到的那份温柔都是我的幻觉。他后退一步，枪口对准了莉莉。
　　但丁再次掌握了这间屋子里的主动权，可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痛苦。
　　“啪，啪，啪。”掌声从屋子的角落响起，带着面具的经理人从阴影中走出。但丁的枪口也随之换了方向，他和经理人用武器互相指着对方，说不好谁站上风。
　　“太棒了！太棒了！我愿意为此献上雷鸣般的掌声，多么棒的表情啊，但丁·法尔宗。”他的声音是那么做作而夸张，令人厌恶。
　　“是你！”
　　“怎么样？一直被人蒙在鼓里的滋味，我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刻在不惜一切风险走到今天。多么漂亮——黑手党痛苦的表情，多么美妙——钥匙少女终将被带走，愚蠢的故事将要终结，没有任何人会再因为黑手党而不幸。”
　　“诺莫恩小姐，”经理人对我说道，“快带着莉莉安娜离开，车子已经等在外面了。失去了继承人的血脉，就算我们不管，法尔宗也会自取灭亡的。”
　　我叹了口气，我看看但丁的背影，又看了看莉莉，最后背起莉莉往门外走去。
　　“诺莫恩！”但丁愤怒地看着我的名字。
　　“对不起首……对不起但丁。”我走到了门边时说道，“对不起。”
　　我道着歉，背着莉莉下了楼。楼下的人还在持续枪战，硝烟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四处狼藉。我躲开了客厅和几条走道，最后从某个不起眼的后门溜了出去。沿着宅子的墙根走，最后来到宅邸的门外。
　　不远的路边停着一辆车，从落下的车窗后面我见到了埃米利奥。他身边是虚弱不堪的奥罗克。
　　“啊！”同样看到奥罗克的莉莉叫出声来，“是奥罗克！”
　　我的后颈感觉到了几滴水滴落，但我已经累得不行，根本就无法再去感受莉莉的心情。最终我将莉莉放入车中，她终于又和奥罗克在一起了。
　　“奥罗克，是我啊，我是莉莉！”
　　“是……莉莉吗？”奥罗克虚弱不堪，但依旧凭借着声音对莉莉的方向露出微笑，“莉莉，我好开心，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别说话，要保存体力。我们离开法尔宗了！我们终于离开法尔宗了！你一定要坚持到我们到教国为止啊，到哪里就什么都好了。”
　　“呵呵……”奥罗克已经气若游丝，“是啊，你看，神对一切都有安排，他让我赎下自己犯的罪孽，最后也还让我见到了你……”
　　“我知道！我知道！”莉莉紧紧握住奥罗的克的手，激动当中，她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幸福。
　　只是这一瞬间，我就不再后悔这样将莉莉带出来。她再也不用战战兢兢地生活在法尔宗了，她再也不用虚无地望着某个不存在的地方了。就算两个人已经伤痕累累，无法再动弹，但只要莉莉和奥罗克到了教国，他们将会获得自由。
　　但我也知道，带出莉莉的代价必须偿还，毕竟但丁曾经那么信任我。
　　“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埃米利奥问。
　　“还是想要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