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灵手书》格洛佩斯

4、越死线的修炼

　　双方合作意向达成后，那人就将黄龙手书交给了守曜，手书是一卷被红色麻绳绑着的破破烂烂的卷轴，泛黄的纸质边缘也早已破的参差不齐，装在一个锈得严重的铁盒里，铁盒盖上依稀可见四个字“黄龙手书”。要不是亲眼所见，就这么一个破铁盒放在哪估计都会被直接送去垃圾场。

　　那人拍了拍手道：“既然现在我们已经是合作关系了，那就亲一下以示庆祝吧！”说完就朝守曜扑去。

　　司徒岚毫不犹豫的往前一拦，他身型颀长，比守曜还高出半个头，正好挡了个严实，不客气的说道：“合作就合作，别动手动脚的。要亲，你就亲我！”

　　听他这么一说，守曜和那人的脸色瞬间都变得铁青。

　　“我说这位冒牌小哥，就你这和夜岚一样的脸，倒贴钱我都未必亲得下去！在下惶恐，敬谢不敏！”

　　守曜把司徒岚一把推开，说道：“你疯了？！说什么胡话！你当本座是什么？用不着你强出头，本座也不会让他得逞的，滚一边去！”

　　那人看了看守曜，桃花眼意味深长的眯了下，转身换了幅道貌岸然的样子对着司徒岚伸出右手道：“说起来还没和这位冒牌小哥相互认识下呢。我叫乔真羽，是这个神界的领主。今后在合作上遇到什么困难，或者曜有什么烦心事了，都可以来找我哦。”

　　“司徒岚。合作上的事自然，但旁的就不劳费心了。”司徒岚不大情愿的伸手回握，顿觉从对方掌心传来一股异样感，立马撤了手。

　　乔真羽讶异道：“噢？！没想到这位小哥居然是魔族血统，我还以为……那为何不修炼一些法术呢？不然身体里充沛的魔力不就暴殄天物了嘛！”

　　此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

　　司徒岚内心其实一片混乱，却还是强作镇定的看着守曜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你和我说，我没有魔力，可能连个人类都不如。都是骗我的吗？为什么？”

　　守曜没有看向司徒岚，一时间沉默不语。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看来我们曜还是挺在乎这位冒牌小哥的啊。”

　　司徒岚看向乔真羽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天色已晚，今日多有打扰，先行告辞。司徒岚，走了，回去再同你细说。”守曜敷衍了事的道别了下，拉着司徒岚转身就急欲离开。

　　“没错，没错！这事还是由曜亲自和你说比较合适，而且我也很好奇他会怎么和你说，哈哈哈！”

　　守曜回头恶狠狠的盯着乔真羽说道：“无耻的恶趣味！”

　　从黄昏神殿出来的时候，已是夜幕笼罩，繁星漫天。归途中，司徒岚看着乔真羽临行前作为见面礼送他的金色羽毛直愣愣的出神。今天发生的种种让他觉得千头万绪，以及内心深处那股莫名挥散不去的烦闷，令他整个人都堵得慌。

　　见司徒岚一路这幅郁郁寡欢的样子，不知是否是因为他与哥哥有一样外貌的缘故，守曜居然内心里生出那么一点不忍。回到魔族后他别扭的说道：“别做出这幅活死人的样子，本座不是都说了自会同你解释清楚的吗！”

　　这阵子相处下来司徒岚也大概对守曜有一定了解了，知道这已经是他最大限度的关心了。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说我没有魔力？要不是今天被说破，我还一直都蒙在鼓里。而且我要是有法术，对你不是也有助益吗？还是你就觉得我一无是处的样子很好玩？”

　　“好玩？！你是这么想的？？？”守曜气得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用手指揉压太阳穴后说道：“罢了，本座把修炼法术的利弊告知于你，你再自行决定是否要修炼。

　　司徒岚约摸感觉是有什么隐情，点点头坐到了他对面。

　　“我们魔族正常修炼，如果顺利就相安无事，但是一旦修炼过度或者修炼禁术失败，就会失控甚至可能失去自主意识，堕入魔道。”

　　“我懂……走火入魔嘛。所以只要我适度修炼，不修禁术不就行了吗？”

　　“哼！说得轻巧，过度修炼的那条死线在哪，又要如何去把控，都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你知道为什么神族不惜和人类达成和平协议来共同对抗魔族吗？”

　　“因为魔族的实力对他们产生了威胁？”

　　“我们魔族的法术实力远在他们之上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而神族对抗魔族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有些魔族术士极端的修炼方式对神族产生了极大的危害，至于人类……不提也罢！”

　　“危害？什么危害？吸血、吃肉之类的吗？”

　　“没到那么恶心，但也……好不到哪去。”说到这，守曜捂着嘴，欲言又止。

　　司徒岚催促道：“没事！你说吧！我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了！而且只要踏踏实实的修炼，其实也不太会有那种情况出现吧。”

　　“话虽如此，但付出和收获往往是成正比的，用那种极端方式修炼出来的法术能力极大，能以一敌百，禁术甚至可敌千军万马。所以不少魔族术士都会抵受不住诱惑而剑走偏锋。”

　　“但是走火入魔不是都没意义了吗？失去意识就如同行尸走肉了，还谈什么雄图霸业。”

　　“问题恰恰就在此处，魔族修炼的时候如果能有神族的‘神之净化’进行辅助，万一失败也能恢复意识，虽然修炼不一定能成，但一定不会堕入魔道。”

　　“哦……这就意味着可以无限的赌博，一旦赌成了，实力就今非昔比。那按理来说魔族和神族就更应该要交好才对啊！相辅相成嘛！不过既然要到对抗魔族的地步……那个‘神之净化’对神族显然是有什么危害的是吗？”

　　“说来实在是难以启齿……‘神之净化’只是种比较好听的一种说法，其实是……是要……魔族与神族有一定的肌肤之亲……”

　　“肌肤之亲？？有多亲？？？？”

　　“视情况而定，如果只是轻度失控，只需亲吻就行，如果是比较严重的，就可能需要……”

　　“噢噢，需要做……”司徒岚停顿了下，想稍稍修饰了下说词。还未说出口就被守曜一脸戒备的吼住：“你需要知道这么清楚来做什么！”

　　“那你有和哪个神族进行过‘神之净化’吗？”司徒岚心里这么想着，一不小心就这么直接问出口了。

　　“无耻！本座的修为，何需如此……本座可警告你，你休想走这种极端的修炼方式！如果你哪天这么做了，本座定会亲手了结了你！”

　　“不会不会！我一定脚踏实地的修炼！”司徒岚暗里松了口气，如果守曜和那乔真羽或者谁有个什么，那他真不知心里是何滋味了。

　　司徒岚转念一想，问道：“不过说到底，这种行为如果是两厢情愿之下，好像也算不得危害吧？所以其实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其实以神族的能力不会那么轻易被掳走为魔族所用。但也总会有一些能力较弱的神族，所以才会出现捕猎神族这种恶行，我哥哥对此深恶痛绝，一经发现严惩不贷，但依旧无法完全阻绝这种恶行。”

　　“的确是光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感觉神族好可怜……”

　　突然司徒岚想到什么似的，豁然开朗的笑了。“哦……哈哈！我懂了！我懂为什么那个死变态说你在乎我了！哈哈哈，放心放心！虽然我那个时代很开放，但我也不是谁都可以的人！”

　　守曜完全不知道司徒岚在笑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道：“你在说些什么？本座只是觉得修炼有风险，更不希望你走了歪路。况且只要有本座在，你有没有法术又有何区别？真到了本座有危险的时候，就你那点法术也只是杯水车薪。”

　　“杯水车薪那也是水！我要修炼！决定了！”司徒岚握了下拳头，斗志满满的下定了决心。

　　守曜用看傻子的表情说道：“罢了，你想修就修吧。今日天色已晚，本座要就寝了。明日我们就动身前往人类地界寻找天灵石和手书了。此去不知多少时日方归，在本座沐浴更衣期间你就先准备下自己路上需要的东西吧。”

　　司徒岚情绪高涨的点点头道：“没问题！没问题！那你有空的时候要教我怎么修炼啊！”

　　守曜沐浴更衣完毕后对司徒岚说道：“你也快去梳洗。别忘了，是你自己说的，要与本座共寝至天明。”想起白天司徒岚说这话时的样子，守曜忍不住微微一笑，如同春风拂过水面，清澈又美丽。

　　司徒岚不禁有些看呆，醒醒了神说道：“一起睡没问题，但我们可有言在先！千万别再一大早的把我给打飞了，虽然魔族体质的自愈能力很快，但伤筋动骨还是很疼的……”

　　“那还不是因为！……”

　　“上次一起睡是个意外，但这次是你主动要求的，你就不该再打我了！”司徒岚完全不记得在半梦半醒时做了什么。

　　守曜一把掐住司徒岚脖子，恶狠狠的说道：“好，既已忘了，那本座就帮你回忆回忆！你上次在睡梦中未经本座同意就亲了本座，可谓无礼至极！所以被打死也是你自作自受！可清楚了？！”

　　“真的吗？？我怎么亲的你？我怎么一点也记不得了！”司徒岚被掐得有点喘不过气却不怒反笑，这好不容易赌上性命换来的一亲芳泽，连是个什么滋味都没印象。

　　守曜松手将司徒岚重重摔在地上，说道：“总之不想死的话，就请自重！”

　　一夜无梦到天亮，守曜愈加肯定了与司徒岚一起睡能有助于睡眠。而且他昨晚上也确实老实安分的只睡了床的一小半边，丝毫没有越界，总算没有白告诫一番。

　　守曜起床后见司徒岚还在熟睡，拍了拍他手臂说道：“还起不起来了？”等半天仍未见反应，耐心逐渐告竭，终于耐不住性子抓着他的衣领从床上一把拖到了地上。

　　被一阵凉意和痛感激醒的司徒岚，坐起身一抬头就看到正抱臂冷冷看着他的守曜。他慌忙得左右环顾了下问道：“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嗯？！我怎么睡到了地上？”

　　“看在你昨夜很乖的份上已经手下留情了，赶紧爬起来洗漱去！”

　　他揉了揉眼问：“……是要出门吗？”

　　“晨起修炼。再磨蹭今天就别想出这门了。好了以后到庭院来。”

　　听到守曜愿意教他修炼，司徒岚一下精神了。火速的洗漱完毕，来到寝殿门口的院中。朝气蓬勃的大声道：“我准备好了！下面要怎么做？我要学什么法术？”

　　守曜坐在石墩上，放下书卷说道：“你虽然魔力充沛，但魔力的输出讲究循序渐进，就好比一个大池子，只靠一个针眼大小的出水口，任凭它水再多，也一下出不去多少。”

　　“好具象的比喻……所以？”

　　“今日本座就先教你‘魔族强体术’，你先将这法术每日早晚各修炼一个时辰。过一阶段本座觉得修炼进度差不多了，再教你其它的。”

　　“这光听名字就很弱的安静，就没什么攻击类的那种法术吗？哪怕基础点的？”

　　“你连头坐骑都召不出，还想攻击谁？不学作罢，本座倒想看看整个血腥之渊还有谁敢教你！”说罢守曜起身就想走。

　　司徒岚见状立马一把拉住他袖子认错：“错了，错了！我错了！我学！教我！曜教主！曜师傅！曜老师！”

　　对这种没脸没皮的，都生不起气来，守曜只得重新坐下。“魔族强体术是最基础却也最为重要的法术，我们魔族的自愈能力快慢，一部分来自个人体质，另一部分则倚赖这个法术来提升，还有刚提到的魔力输出的大小也和这个法术息息相关。”

　　“这么看来是挺重要的，那我要怎么修炼？”

　　守曜从石桌上拿起一个茶杯，微微发力将茶杯底部破了一个小洞， 然后说道：“你往这杯子里面倒水，边倒边凝神去想象让那些水的流向听你操控，先想象让它停住不流出来试试，等控制住了，再尝试做收放自如。”

　　司徒岚看着茶杯在守曜手里，里面原有的茶水竟然一滴未漏，觉得无比神奇的同时又觉得在清晨阳光下的守曜无比耀眼美丽，一头银发闪闪发光，不自觉看得直愣愣出神。

　　守曜眨了下眼睛说道：“死盯着本座有何用？凝神！看物体！”说完就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茶水很快从杯底渗漏到了桌上。

　　接下来的时间里，司徒岚就在重复的倒水和盯杯子中度过。好在他的耐力和脾性尚可，不曾有过放弃的念头或者不耐烦的情绪。

　　一个时辰的修炼不知不觉过去，守曜来到庭院见司徒岚还在修炼，问道：“可曾成功过？”

　　司徒岚弯腰吃力的喘了会气，觉得就像跑了几百公里一样的疲累。“没有……这太难了！有几次我觉得可能会成功，但最后还是哗啦啦全漏了出来。”

　　说完他抬头才发现守曜除了那张脸以外，其他都有微妙的变化，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束了起，瞳色也变成了黑色，额头的魔印消失了。

　　“你怎么变这个样子了……”

　　“马上要去人类地界了，我们魔族的瞳色和发色各异，而人类都是黑发黑瞳，既然要低调去人类地界找天灵石，我原本的样子就太过显眼了。”

　　司徒岚撇了下嘴，心想，就凭你这外貌，也不会低调到哪里去。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收拾下，准备出发了！本座在此处等你。”司徒岚火急火燎的转身，才刚跨一步又被喊住，只见守曜嫌弃得指着一桌一地的水说道：“在那之前先把这里收拾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