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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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恶魔的方法？”薇薇安愕然地看着理智而又疯狂的少年，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应该考虑过这个问题吧，”汤姆轻轻地说，“或者说，每天都在考虑。”
“你太无礼了。”湖中夫人嗔怒地说道，同时，安静的室内突然刮起了风，潮湿而温暖。
汤姆不为所动地说：“我们的目的相同，而且，下一个合作者的话……你要等很长时间吧。”
“哼！我就知道，他教出来的小鬼，都一个样子。”薇薇安风情万种地甩了甩头发，斜靠在藤蔓编织的软椅上，考虑了一会，说，“任何存在都有毁灭的一天，神不例外，恶魔当然更不例外了。能够杀死恶魔的方法不少，运气好的话，你用圣水说不定都能浇死一个。但他不一样，他是地狱里最强大的七君主，能够杀死他的，大概就只有神了。”
汤姆一脸平静的看着她，等着她继续。
薇薇安挑了挑眉毛，问道：“你就不觉得失望吗？”
“如果真的没有办法，你就不会说这么多了。”汤姆理所当然地说，“最好简洁一些，我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现。”
“真是难缠的小子。”她轻轻地咬了咬艳丽的红唇，然后开口说，“当然，现在只有一个神，而且对他还异常宽容，不过，有些物品——拥有神的力量的物品——应该可以起到作用，我亲眼看到的，恶魔连接近它们都不可以，一碰到就会灰飞烟灭。”
汤姆的神情开始专注起来，俊美的脸庞仿佛散发着光彩，令薇薇安生出了几许满足感，想一想，多少男人在她面前失了魂，任她予索予求，可是，每次和那个恶魔扯上了关系，一切就都乱了套，最后还害得她……
很好，他即将付出代价了，所有的……
“……话说在前面，这种物品并不多，而且已经上千年都没有任何一件在人前现身了——虽然它们都很出名。你应该听说过一些，亚伯拉罕用来献祭自己儿子的阿克达之刀；存放十诫的约柜，曾经被他的祭司用来杀死其他的神明；圣杯，注入清水之后就会变成奇怪的液体——梅林曾经试过用它来除掉那个恶魔，不过他好像对那只杯子很熟悉，压根就没有上当，还摆了其他人一道；还有，哦，朗基努斯之枪，说不定是最强大的一件，它可真的是屠神之枪……”
汤姆的眼中闪过一丝绯色，慢慢地问道：“它们真的那么强大吗？碰到就足以令恶魔灰飞烟灭？”
“当然，他们连接近都不可以。”薇薇安的语气异常肯定，然后她戏谑地说道，“所以，亲爱的汤姆宝贝，你的问题有两个哦。第一，要找到那些传说中的物品，第二，要让那个多疑的恶魔上当……在你被他玩死之前……”
“我知道了。”汤姆淡淡地说道，长长的睫毛敛去了黑眸中的神采，令人无从得知他的想法。
……
里尔是法国北部重镇，可以追溯到千年之前的古老建筑古朴而优雅，但同欧洲的其他城市一样，在不久之前的大战中变得千疮百孔，没有剩下几座完整的建筑。但是现在在市民们的身上只能看到重建家园的热情和对于和平生活的期盼，到处都喜气洋洋的。
在这种时候，三个脸色阴沉的人就格外引人注目了，还保留着警觉性的自由法国战士们严格地检查了他们的每一份证件，即使他们是教士，有巴黎大主教签发的通行证也不能放松警惕——战争可还没有结束呢，而且他们还是从意大利来的，战争时那个没用的国家可是站在德国人那边。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用拉丁文对同伴抱怨道：“德国人在的时候他们一声不吭，现在却耀武扬威起来，这些懦夫。”
很显然，发现自己的目标开始说起陌生的语言，认真的民兵大叔更加警觉了，开始琢磨着找个理由把这些可疑人士扣下，慢慢盘问。
教士们更加不耐烦起来：“什么时候能够结束，我们可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种事情上，谁知道下次会不会逮到他，那个恶魔的代理人——盖勒特•格林德沃……”
不远处，一个正在低头看地图的黑发少年猛然抬起头来，朝他们的方向看来。
这个举动说不上明智，神色阴沉的教士们立刻注意到了他。少年只有十七八岁，应该还是个学生，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异常的俊美，优雅，皮肤白皙，身上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神秘与魅惑的气质，与周围喧嚣的人群格格不入。卫道士们不由得皱起了眉，如果不是天上有着一颗太阳在慷慨地释放着热量，他们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个少年可能是某种邪恶的生物的一员。
发觉自己的提问受到了阴谋分子的藐视，民兵大叔开始吹胡子瞪眼起来，大声指责他们的态度，从戴高乐扯到墨索里尼，从拿破仑扯到玛丽•梅迪奇，滔滔不绝的演讲很快吸引了周围的人群。
于是，神色越来越阴沉的教士们发现他们陷入了一支临时组成的狂欢节队伍里——他们的角色是用来反衬乐观勇敢的法国人民……
汤姆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面前的混乱。
应该说他的运气不错吗？
本来以为他的问题只剩下一个，朗基努斯之枪正好好地躺在废墟里，根本不用寻找，但随后他便发现了另一个问题——他无法使用它。
也对，神圣的武器自然只有忠贞的信徒才能使用。
为了找出解决的办法，他来到了附近最大的城市里尔，没想到刚一到这里，就看到了几个有趣的人。
他对那几个人有印象。
在格林德沃封锁梵蒂冈的时候——梅领着他旁观了全程，很是幸灾乐祸了一番。
大名鼎鼎的宗教裁判所没落已久，曾经遍布欧洲大陆的庞大机构都已经销声匿迹，只剩下罗马的总部，也在世纪初改名为不痛不痒的圣职部，变得低调起来。
但当异端们踏上神圣的土地时，教会最后的武装力量还是站了出来。
结果是惨痛的，神的祝福也挡不住毛瑟枪的子弹，不过积淀了近两千年的信仰却可以阻止拿枪的人，教宗终究还是留在了他的圣殿中。
汤姆记得很清楚，那些狂热而愤怒的面孔。
他们是为了格林德沃而来的，巫师们已经通知了麻瓜的政府，他们自己的战争自己解决，但受尽了屈辱的狂信者可不是这么认为的，哪怕是死，他们也要那个魔鬼的信徒付出代价。
仿佛奇迹一般，他们发现了一支神圣的武器，而当他们等候在礁岛上的时候，那个可疑的少年再次出现了。
这一次，毋庸置疑的，他穿着异端的服饰，还绘制了一个邪恶的魔法阵……
然后，一个真正的恶魔出现了。
……
——那出卖耶稣的人给了他们一个暗号，说：“我与谁亲吻，谁就是他。你们可以拿住他。”
对面的礁岛上出现了人影，金属的光芒刺痛了自己的眼睛，否则，为什么他想要流泪呢？
汤姆伸出双臂，揽住了梅的脖颈，第一次，主动地吻在了那熟悉的唇上。
冰冷的枪尖刺破了他的肌肤，很疼呢。
他放开手，倒退了一步，冰冷的铁刃已经贯穿了梅的胸膛。
果然，梅没有化作灰烬，不过情况也不寻常……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魅惑的笑容，但身体却失去了平衡，向波涛坠去，飘扬的金色发丝仿佛融入了阳光之中。
当汤姆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拉住了梅的手。
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既然已经下了决心，还犹豫什么？
那些软弱无聊的感情不是已经被从灵魂中分割出去了吗？
用尽全力地，他松开了左手，感觉着那曾经在自己肌肤上流连的纤长手指慢慢地滑脱。
为什么，你还在笑呢？
不是应该生气吗？
视野中闪过一丝金色，那是他的戒指，他的另一部分灵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手指上脱落了，随着梅坠入海中。
明明没有任何声音，但还是有什么东西——庞大而狂暴的能量一下子爆发了开来，面前的海水一下子矮了一截，几乎在瞬时就形成了十几米高的巨浪，朝四周扑去。
汤姆觉得手背一阵灼痛，几乎放开魔杖。
好可怕的力量，看来他的小伎俩对梅没有效果。他自嘲地笑笑，那就是自己输了，他的灵魂依旧是属于梅的。
要现在取走它吗，梅？
可面前的海水却仿佛是风暴眼一样异常平静，清澈，可以清楚地看到，梅向下沉去，金属的枪尖在他胸前反射着光芒，随着他沉入那黑色的深渊，最后一丝金色消失在了黑暗中。
对面传来了濒死的哀鸣，对于狂暴地扑打在岩礁上的几十吨海水来说，人类是多么脆弱的存在啊。
梅没有出现，即使过了许久，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面前的海面之下依旧是深沉的黑色。
汤姆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沿着礁石和沙滩朝岛屿的内部走去。
在贫瘠至极的沙砾中勉强长出的杂草在海水浴后完全失去了精神，仄仄地躺着地上，和来不及回去海里的小鱼小虾们做着伴。
稍微低洼一点的地方仍然积着海水，到处都湿漉漉的，很难走，不过他并没有走很久，很快，在小岛的最高处，他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毫发无损的盖勒特•格林德沃静静地站在那里，神色复杂地看着脚下。
那里，躺着阿不思•邓布利多。
汤姆握紧了魔杖，径直朝他们走去。
听到脚步声，格林德沃抬起了头，但并没有举起魔杖，只是淡淡地打着招呼：“是汤姆啊，真难以想象，在我印象中，你还是个小男孩。”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汤姆轻轻地说道。
“但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格林德沃俯视着汤姆，饶有兴致地说，“看来，你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汤姆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低头看去，邓布利多的胸膛起伏着，脸色惨白，然后他抬起头，看向格林德沃，说：“很失望吧，你赢了。”
格林德沃眯起了眼睛，慢慢地问道：“为什么我要失望呢？我赢了。”
“因为你输了。”汤姆的语气中有种毋庸置疑的成分，少年的声音清晰而有力，“你有能力，也努力去做了，但你还是输了，自我封闭已久的巫师世界拒绝改变，你无法同所有的巫师为敌。与其在内忧外患中不光彩的退位，还不如用一场战斗结束这一切，将胜利交给一个配得上它的人，不是吗？”
格林德沃轻轻地叹了口气，温和地说道：“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没有在一开始就杀死你，后来我才想起来，看到你，就好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年少轻狂，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脚下一般，可当你真正走到这里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的脚下是悬崖，随时都会掉下去。”
“为什么要走上悬崖呢？我不会犯你的错误。”汤姆向前走了一步，继续说道，“对于那些短视的人来说，既然生活不会变得更好，那么改变有什么意义呢？暴力和死亡只能让他们更加渴望平静的生活，缩进一个足够坚硬的壳里，你从一开始就错了，世界的规则已经改变，我会证明给你看。”
“这是你的想法吗？很有趣，你可以试试，不过……”格林德沃举起了魔杖，“如果想要胜利的话，你必须用自己的力量来证明。”
汤姆露出了自信的微笑，也举起了魔杖。
……
半个月后，在不列颠岛东海岸的一处偏僻的海滩上，海浪坏脾气地拍打着岩石，然后，留下了一点金色。
那是一枚戒指，金色的，浑圆的戒身，上面镶嵌着一枚没有切割过的宝石，深邃，黑暗，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间或有一点绯色的流光闪过。
一张报纸随着风飘来，被溅起的浪花打湿，没精打采地躺在了沙滩上，占据了大半版面的是一张照片，俊美的黑发少年正露出了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他的口袋里，插着一根白色的魔杖。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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