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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官粮失窃案(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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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陈永昌这几日仍吩咐手下在那山洞附近搜查,幸得在远处的一个山洞发现了一堆尸体,都是身穿官府的人,应该都是当初押送赈灾粮的辎重兵。
张宇张涞带着林翼来认人,林翼看着曾经的同僚,只看了一眼就一脸痛心地背过头去,“陈大人,这些就是曾同我一起押送官粮的辎重兵,原来都已经命丧于此。”
“本官推测,大概是你们当时在船上时被歹徒用蒙汗药迷晕,一部份的人把你们运至不同山洞,另一部分的人把船凿沉过后在用车运到目的地。”陈永昌继续说道:“不只是不是天意,那日的大雨对他们来说如借东风。因为在大雨冲刷过后,车辙印自己就会消失。”
“可大人,我看了这尸体的数量不对,似乎少了几人。我们当日押粮总共二十六人,这里只有二十二人,剩下三人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剩下的三人,有可能是这次案件的策划人。除此之外,他们应该也还有同伙,帮他们里应外合。”
此时,洞外传来树枝踩断的的声音,张宇大斥,“是谁?”说罢便飞身出去,陈韵怀棂也紧跟上去。
那黑衣男子一路狂跑。
陈韵待到一合适距离,立马反手拿起背后的弓,拉开弦上的箭,瞄准他的右肩,哗一声,箭急速飞出。箭的冲力让男子瞬间匍匐在地,跌跌撞撞爬起过后继续往前跑着。
因中了一箭,那黑衣男子的速度也慢慢降了下来,离陈韵几人不过几米。
只见张宇一脚飞起,直接踹飞了男子,撞到杨树上,杨树直接被拦腰斩断的样子。
忽然杨树中掉出了一麻袋物什,侵倒之间,一堆米粮滑落出来。
陈韵皱着眉头,满腹疑团地嘀咕着,“这难道是那丢失的官粮?”
此时,县令带着林翼等人跟到了此处,看着趴在地上,受了重伤的黑衣男子:“这位公子,背地里跟着本官是所谓何事?”
黑衣男子遂取下面罩,陈韵怀棂二人看到,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
这黑衣男子不就是那日救了怀棂的男子吗?那个城墙下救了乞丐的侠客?
那男子用一只手臂撑起了身体,“在下督察院监察御史顾书远。我在跟的人其实是站在你身边的这位男子,林翼。我怀疑他与另外一宗案件有关,具体情况暂时不便奉告。我的身份,有此腰牌作证。”顾书远取出腰间的腰牌递上。
陈永昌接过腰牌,端详片刻后,也递给了师爷。两个相□□了点头,拱手施礼道:“参见,御史大人。”陈永昌挥了挥手,示意张宇赶紧给御史大人解绑。
陈永昌眼光扫过他背后空心的杨树时,看着散落一地的粮食。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地样子。在张宇耳旁低声喃喃几句,张宇连连点头,“好的大人,小的立马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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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思州城后,顾书远被送回了客栈,张宇还叫了大夫去给他查看伤势,果然官大一级压死人。
陈韵看这家伙,来头不小的样子,心想自己还射中他了一箭。万一这御史大人是个小气记仇的人,保不齐以后要报复她一家,这几日她得小心照料着。
天天去给这御史大人端茶倒水,一副奴婢谄媚样,怀棂看了都觉得好笑。
为了保住阿爹的饭碗,陈韵隔三岔五就来照看御史大人。
陈韵听俺爹说,张然辰回思州几日了,她心心念念着,却也顾不得去看他,也许还能问问那日在他书中找到字条的事。
陈韵对着身边的好姐妹怀棂软磨硬泡着,“棂儿,张然辰这几日回思州了。我...”
“别...别说,我还不知道你的意思。你不是就是想让我帮你还债吗?你好去看你的张西席吗?”怀棂还特意在张西席这几个字加重了语气。
陈韵一脸狂喜,乐呵呵道:“哈...果然是我的好棂儿。”说完,丢下手中的抹布,一溜烟跑了。
这见色忘义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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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韵狂奔至家中时,正看着张然辰朝着正厅走来,与她碰了个正着。赶紧刹住,差点撞个满怀,“先生...这是要去见阿爹吗?”可刹完她就后悔了,还不如撞上去,要什么矜持。
“是的,县令大人叫我过去,说有事问我。”
“什么事啊?阿爹也没提过。我可以去听听吗?”
“这个.....”看到他有些为难的样子,陈韵赶紧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就说说而已。你就跟阿爹好好谈吧,我就不去了。”于是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到拐角处,陈韵停了下来,出于好奇。暗地跟到正厅之外。
张然辰走进去后,转身轻轻把门合上。陈韵趴在窗上,凝神细听,隐隐约约只能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句子。
终身一跃,飞到屋顶上。
此时,阿爹伸手端起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抬起眼看向然辰,“先生请坐,前日先生是否在府上收到一封来信。”
“是的。”
“那本官可否知晓信中内容呢?”
然辰停顿了几秒,“大人,那不过封家信,道些家长里短。”
“哦...那日有家仆看到先生拆后信过后,神色慌张。随后你便托赵管家跟我说你告假返乡去了。”
“信件里,阿娘催的急了些。”
“既然先生不愿说,那就罢了。先生如果遇到困难了,直言告知,本官是一定会出手相助的。令尊的事,其实我也听说了些。不过根据以往交情,以本官对令尊的了解。定是有歹人从中作梗,才害得他踉跄入狱。”
“多谢大人好意,这些事情我自会处理,就不劳烦大人了。大人应该知道,当年我张家如日中天时,人人趋之若鹜。可家道中落后,树倒猢狲散,谁都想踩一脚。我原以为,我们家到了今日这个田地,他们就能放过我们。没想到......”其实,张然辰心里知道,就算是县令大人也对此无能为力,他也不想再多牵扯无辜之人。
“当年的张家,满门忠良之士。奈何得罪了权贵...”
“然辰苦读诗书数十载,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考取功名,复兴张家。不然枉读诗书。”
“先生这般才学,必定前途无量。”
屋顶上的陈韵今日听到这些,才知道原来张然辰的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他原来这般辛苦,肩上背负得还有整个家族得荣辱兴衰。
张然辰转身出了房门。前脚刚走,张宇就就火急火燎的闯进来,满头大汗,“大人...大人...果然如大人所料,我们在那些老杨树里找到了失踪的所有官粮。”
此时屋内的陈永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事情就要水落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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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牢里,林翼被拷着枷锁,屈膝而跪,愤愤道:“县令大人为何这般拷着我?”
“那自然是因为你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官粮案的大贼。”
“大人,可有证据?”他还挺直了身板。
“我昨日做了个梦。”
“那与这案件有何关系,大人难道是没有证据,想要找我顶罪,给朝廷一个交待吧。”
“急什么,先听听我的梦吧。我昨日梦到我闯进了一片杨树林,好多粮袋飘在空中。都哭着对我说,有人把他们塞到杨树里,求着我救他们出来。”阿爹说完这话,只见林翼的头上已出现了豆大的汗。
“大人这是何意?”林翼强撑着淡定,但身体都难以克制的有些颤抖。
张涞火气一下子上来了,用脚把林翼踹倒在地,怒斥道:“你这家伙,现在还在狡辩,真以为能逃脱吗?你们藏起来的粮食都被我们找到了。连失踪的三名男子都已经供认不讳,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日陈永昌在杨树林见到被撞断后散落一地粮食的场景后,就立马吩咐张宇张涞几人在那蹲点,果然等到了前来取粮的林翼同伙。
林翼自知事已败露,瞬间瘫软在地。
“本官为你不耻,你为了一己私利,截取官粮,弃百姓生死于不顾,踩着多少人的尸体。你难道不怕你那二十二同僚,来找你索命? ”
林翼默默低下了头。
最终,林翼与一众党羽对罪行供认不讳,处以死刑,秋后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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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翼定罪之后,顾书远要求私自提审。
顾书远缓缓走入大牢,开门见山对着林翼说道:“我这次前来思州,是跟着你前来的。为的是十六年崔氏灭门的惨案。我查到原来你就是崔家的私生子,崔时光的弟弟崔时翼。在崔家满门遇害之前,崔时光给你紧急写了书信,求你把崔家四岁的幼子救出来,给崔家保留一丝血脉。请问,现在这小公子在哪?”
“御守大人,真是有趣。这编故事的能力不去说书,也太可惜了。”
“阁下放心,我是来救小公子的。家父与当年令兄是生死之交,令兄出事之时,家父尽其所能,都没能保下崔氏一家,最近终于查到崔家可能还有一小公子当日幸免于难。于是,家父想把小公子接回府上,好生照顾。也当是回报当年令兄的知己之恩。”
“仅凭大人一面之词,我如何信你?”
顾书远随即掏出当时崔家遇害前与家父的书信往来。
林翼看完了过后,忽然没了戾气,双膝跪地,满眼含泪,“当年我把他送到一户城外农夫家,看着他日日过着苦日子长大,还赶上这乱世,忍饥受饿。于是我才新出了偷官粮这个想法,想着凭着这官粮,他以后肯定也能过得富贵,我也对得起崔家。遂才出此下策,伤了这么多人命。时翼自知有愧,罪以致死。只求大人帮我好好照顾家兄的孩子,崔隐之。黄泉下我也走得坦荡些。”说罢,连连磕头。
顾书远此刻得知了他截粮的真相,却感到无比的难过。
如果没有当初的那场灭门,现在的他和那位小公子,应该过着父母弟兄健在,安稳度日的生活。
做一世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