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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官粮失窃案(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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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早课结束,张然辰收到一封书信后,匆忙扫了一眼然后便说他有急事要回家一趟,走时也是行色匆匆的样子。
他走的急,居然连书本都忘了拿。陈韵拿起他的书本,正准备追出去。可是书中却掉落了一张字条,捡起来一看,瞠目结舌。
这不就是那日上元佳节她放在河灯里的那张字条吗?那张写上他名字的字条。
陈韵瞬间如被雷击中一般。脑子猛然的一下热了起来。
原来,他都知道了。
那那几日他称病未到估计也是假的吧。那他到底怎么想的?
收到书信的然辰就这样又告假了好几日,说要回乡探访父母。
傍晚陈韵外出回府的时候,看到阿爹陈永昌官袍都还没穿戴整齐,火急火赶的往衙门赶去,话都没来得及说。问了管家赵叔,才知道思州发生了赈灾粮失窃,是个大案。
怀棂凭着手脚还不错,时不时能帮县令陈永昌办一两个小案子,所以一般衙门的案件陈韵和怀棂都是留意的。
这次的案件,运粮的官船在快进入思州时莫名失踪了,连带着押粮的官员都消失的彻彻底底了。
衙门调查了几日,案件也没有任何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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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陈韵怀棂二人又来到思州城塔楼之上,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思州。
每次站在塔楼之上,她们总像是江湖的侠客,风吹起的发带都带着侠女风味。
但此刻有人正在破坏这美景。
一个男子正在对一个乞丐拳打脚踢,那个乞丐衣衫褴褛,毫无还手之力,蜷缩起来。可是这男子丝毫没有要收敛的样子,还破口大骂,“你这破叫花子,撞到了爷还弄脏了爷的衣服,不把你打死难以解气。”一边说着还一边加大了踢打的力度。
怀棂看得气急了,正准备纵身一跃,只见那男子莫名其妙先一只脚跪地,然后又一只脚跪下,手接着也撑在地上。
细看才发现,有人似用石子做武器,打到那泼皮踉跄跪地。
随即,出现一男子,身着一身青衣,一条暗紫色荔枝纹腰带系在腰间,一头墨黑色的头发,面如冠玉,腰间还佩了把剑,一身正气的模样。
可偏偏这模样,怎的有些男生女相。
他对那歹人大斥道,“你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拳打脚踢可真不是个东西,今日我看到,也就打你个手疼脚疼而已,如有下次,你这手脚就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那蛮横男子立马收起了嚣张气焰,跪在地上双手作揖,“谢...谢大侠手下留情,小人下次一定好好做人,不敢再犯。”说完连滚带爬离开了。
青衣男子从腰间拿出几枚铜板,蹲下,轻轻放在给乞丐面前。
真好,思州城迎来了新的客人。
当二人从城楼上下来时,那新客人却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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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时,大堂里陈永昌正襟危坐,叫下了正准备回房的陈韵,“今日,思州城出现了新来的外地男子,也许会跟失窃案有关。张宇和他交过手,他身手不错,确实不好对付。你们最近要小心,这次的案子你跟怀棂就不要跟了。剩下的事情就让张宇张涞他们去查办。”
“阿爹的意思,那男子可能是劫粮的人?我和怀棂今日在思州城的确有遇到一陌生男子,可那男子在行侠义之事。按理说,不应该是阿爹所认为的劫官粮的贼子。” 陈韵一脸疑惑地看向父亲。
“嗯。可是那人进城的时间和官粮被劫的时间契合。是否为劫官粮的贼子暂时还不能下定论。我嘱咐张涞暗地里跟踪过他,但他形迹鬼鬼祟祟得,似有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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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韵把阿爹的话告诉怀棂后,怀棂出于好奇,带着陈韵悄悄来到了那男子所住的客栈。
在外面盯梢了许久,半夜午时,那男子果然换了夜行衣,翻窗爬了出来。
果然鬼怪。
那男子身手果然卓越,飞檐走壁。二人尾随其后,还出了城门。
只见他在水阳河畔停下来,看着碧波河水,若有所思地样子。“好了,出来吧二位,幸苦二位跟了这一路了。”
怀棂偏了头,一脸无奈,又有些嫌弃的看着陈韵,觉得大概是因为陈韵的功夫不好暴露了行踪。
男子见二人不搭话,又道,“我知二位跟我前来,所为何事。想必两位也以为在下与这次官粮失窃有关吧。不过二位真是胆大,我万一真是作案者,碰到你们极有可能是要杀人灭口的,二位小姐,不怕?”一副盛气凌人的口吻。
话还没完,只见绯红的剑光从怀棂的袖中流出,在男子提剑之中,她,那一抹剑光已到了男子面前。拔剑之后,怀棂步步紧逼,他步步严防,毫不费力。两个人一跃而起打至湖面之上,剑光反射到湖面上,挑起几道波光。
忽然间男子转换了打法,转守为攻,怀棂渐渐败下阵来,男子的剑在空中虚虚实实划了几个剑招后正欲出剑,怀棂却力竭,然后重重的的摔入水中,男子一惊,准备飞身去接,奈何也来不及了。
随后男子也投入水中,把怀棂捞了上来。
月光下,男子抱着怀棂,他低头望向怀中的女子,看着水滴顺着女子的发梢慢慢划过,咽了咽喉咙,心中泛起了另外一份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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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怀棂醒来,看到陈韵伏在床檐。有气无力的问道:“是你带我回来的吗?”
听到怀棂的声音,陈韵才醒过来。“是昨日那男子背你回来的。你掉入水中就昏迷了,是他救了你,还把你背了回来。”
穆雪此刻也端着汤药坐到怀棂旁边,眉头都皱得难看死了。一边吹着碗里的汤药,一边说,“你们两也该小心点啊。棂儿就算功夫好些,可是对方底细不明,你们两人自作主张跟踪去,万一是个歹人,命都难保。”
陈韵也连声迎合,“我和怀棂下次可不敢了,怀棂掉下去的时候我都吓坏了,可惜我不通水性,还好那男子出手相救了。”
当日下午,忽然官粮失窃案有了一个新的进展。打捞队在下游找到了沉底的官船,因那几日都有大雨,所以官船被冲到下游了。
张涞在河边看到许多飘散的木板,才发现的。于是在附近找到了沉底地官船。但仍未找到失踪的官粮,想来这沉船不是意外,应该是有人有意而为之,目的就是暗地转移官粮。
这次官粮失窃案,搞得府衙上下夜以继日地查寻消息,都想早早破案。
在这大旱之年官粮被劫无疑是雪上添霜。本来收成就不好,百姓食不果腹。刚开始,靠天吃饭的农夫还可以挖野菜采摘树叶果腹,时间久了,他们迫不得已还会吃树皮,晦涩难以入口且不论,还因为纤维粗糙难以消化,会在腹中形成结石,最终梗阻胀死。
隔壁的汤丹镇接连接连几年大旱,许多村民都逃难到思州。
案件刚开始时,陈永昌跟朝廷快马急报了此案。
现在终于收到了回信,朝廷表示会暂时先派新的官粮过来,但嘱咐他尽快侦破此案。毕竟官粮派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如果早些破案,百姓也能少吃些苦头。
次日,陈永昌还在吃早饭时,张宇急冲冲的走进来,满脸兴奋地道:“大人,有好消息了。押官粮的人找到了。”陈永昌愣了一下,立马放下碗筷,“是在哪里找到的?”
“一个农户在自家院子里发现了身穿官府的人,最近衙门通知了官粮失窃的事情,所以农户就来县衙报案了,我们就把那人抓住了,现在关押在大牢,就等着大人提审了。”
陈永昌随即来到了牢房,大牢之内,那男子衣衫上沾有些许血迹,一看就是刚受过刑法过的样子。
他行至男子面前,“你是何人?为何来到我们思州?”
“小人林翼,是这次官粮运输队的辎重兵,奉命运送赠灾粮到思州。本来事情都一帆风顺,可是约一周前,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蒙上眼罩,依稀感觉到周围的人推马车的声音。”而后抬起头,坚定的看着我们继续道:“县令大人如何不想想,如果我真的是朝廷重犯,我为何会傻到自投罗网,再出现在思州城内?”
“这......确实是有些道理。可是那你解释为何劫匪不杀你灭口,反而放你出来泄露风声了。”
“他们就是派我来做替罪羊的,不杀我是因为我能给他们拖延运走粮食的时间。听到车轮走远的痕迹,我才慢慢脸对着墙把眼罩蹭掉,才发现原来自己身处一个山洞里。至于去那农户家,本来是想去口水喝的。结果不曾想被他们报了案。”
“好,既然如此。就有劳阁下带我们去山里走一趟。”随即,陈永昌一行人跟着林翼他们去到了深山里,找到了那个山洞。
山洞里地上除了人的脚印,还有一些深浅不一的车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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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之后,陈永昌在花园里背着手踱来踱去,忍不住的长吁短叹,案子依旧扑朔迷离。
陈韵看着阿爹茶饭不思的样子,来到后厨,跟厨子刘叔说,“刘叔,做点新鲜花样的菜给阿爹吧,阿爹最近因为查案的事,饭都吃不下。”
“新鲜花样的倒真是有一个,我的老家汤丹镇有一种新鲜的竹筒饭做法,挺特别的。我现在就去准备。”接着,刘叔就拿起一把镰刀开始斩下竹子的两边,制成竹筒的模样。
陈韵一脸疑惑,“刘叔,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做竹筒饭,就是把竹子削成筒状,因为本来竹子中间就是空的,然后可以直接把米和熏肉装进去,放在筛子上用水就可以蒸熟。而且最终的菜品还带有竹子的清香,香甜可口。”
陈永昌看到这独特的菜式果然胃口大开。于是叫来了刘叔问说:“刘师傅,你这竹筒饭着实新奇啊,是从哪学来的啊?”
“回大人,这是小人老家汤丹的特殊做法,独特的家乡风味。前几年大旱,村里的人能逃得都逃出来了,不能逃的老人小孩都饿死在里面了。我走的那一年,土地都干到开裂,鱼儿都干死在地面,树木也都枯死了。”
唉,人在这天灾面前是多么的无力啊。